清末時期。
東海市……
沒有繁華的街道,沒有擁擠的人羣,更沒有高樓大廈,放眼看去,只有一片荒涼與不斷從各處飄起的白色濃煙。
甚至就連空氣中,都瀰漫着一股腐朽的氣息。
當然……
偶爾還是會出現幾條矮小的建築物所構成的街道的。
只是這種街道,絕大多數都是被洋人們所佔據……
那些洋人,皆是穿着西裝,昂首闊步的穿梭在其中,臉上與周圍的蕭條不同,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驕傲與自信。
當然……
街道中,偶爾也有一些穿着布衣的華夏國人穿過。
他們凡是看到洋人,都是獻媚的上前過去……
“哈嘍,威爾先生,您又出來逛街啊,我最近買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白虎,怎麼樣,要不要試試?只要二十克大煙就行……”一名三十多歲的布衫男人,目光呆滯,說話的時候,低着腦袋,身體彎着,就像是一條狗般。
“葛蘭先生……昨天你說過的,可以帶我離開這個國家,我要去米國,只要能夠做到,讓我做什麼都願意。”一名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女子,雙腿跪在地上,淚光縱橫。
街道中。
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多了。
除此之外……
東海市!
另外一條毫不起眼的街道在,則完全是另外一種景象。
這街道很窄。
嚴格來說,只是一條小巷子而已。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腐爛的氣味,在陽光的照射下,悶熱無比。
不過……
街道的兩側,卻是靠滿了人。
這些人衣衫僂爛,面色蒼白,滿是污垢,毫無血色……
比起其它地方對洋人們獻媚的人來說,他們就顯得更加的不堪了,如同一灘爛泥般。
除此之外……
幾乎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根菸杆。
有的人看着那煙桿發呆。
有的人,則是癡迷的吸食着,不時仰着腦袋,吐出一口白煙,那麻木的臉上,時而呆滯,時而又露出一抹傻傻的笑容,根本看不出是在享受,還是在痛苦。
就在這樣的環境之下……
街道的正中間,兩名少年,正在並排的走着。
這兩名少年,與周圍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其中……
一名少年身穿布衣,扎着一根長長的辮子,典型的清代人模樣,但是他的雙眼卻是充斥着精光,面色紅潤,很顯然這個時代,並沒有對他產生太大的影響。
另外一名少年,則是一襲白衫,頭髮齊肩,自然的散落,一塵不染,走路的時候揹負着雙手,如同仙人一般,飄逸得很。
“唉!先生,這些人都瘋了,他們爲了一些大煙,將家裡值錢的東西全部都拿去給了洋人,甚至連女兒,老婆都可以賣掉,爲了獲得大煙,連親兄弟,親父母都不認,這是一個徹底毀滅的時代,或許我們偌大的華夏國,真的就這樣完蛋了!”
走着的時候,布衫少年,一直眉頭緊皺。
或許是因爲周圍那些人的模樣實在是太悽慘了……
他終於是忍不住,張了張嘴,先是一聲嘆息,然後這才聲音沙啞的對着旁邊的白衫少年說道。
“時代的更替,皆是如此!”
白衫少年目光漠然得很。
他見得太多了。
比這更悽慘的,不知道有多少。
此刻街道兩側的情況,從某種程度上對他而言,根本就無法產生任何的影響。
但……
布衫少年可不是這樣認爲。
“先生,您說得是沒錯!可是……不管這個時代再爛,這些人都是無辜的,他們只是錯生在了這個時代而已,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幫助他們。”布衫少年認真開口。
白衫少年語氣漠然:“哦?”
“那些古物與其賣給洋人,不如我花錢買下來,畢竟古物也是我們所要的東西。”
“可最後,那些錢,他們照樣會用來買大煙。”
“……我可以勸阻他們!這些大煙一直吸食下去的話,長此以往,肯定會徹底廢掉,有錢後,我可以幫助他們重建家園,只要有足夠的食物,他們肯定願意過得更好。”
“你要救的不是這幾個人,而是這個國家,乃至這個時代。”
“我……”布衫少年還想說什麼,但這個字吐出來後,接下來的話,他根本就說不出來!
是啊!
他只是在裝傻而已。
壞的是這個時代。
就算救下了這些人,那又能如何?
該毀滅的,依舊會毀滅。
強行插手……
是絕對不可能去阻斷這時代的洪流的。
“先生,這個時代的話,就算了,我想要救下這條街,當然,作爲回報,我在接下來的歲月中,會盡最大的能力去爲先生您收集所需之物。”
過了許久,布衫少年這纔再次開口。
“可!”
而白衫少年聽罷,並未遲疑,而是非常隨意的回答了一個字。
“多謝先生。”
本來鎖着眉頭的布衫少年,聽到這回答後,一臉大喜,他雖然與白衫少年認識的時間不是很長,但他卻清楚的很,這一個字代表着多大的分量。
這一個字……
相當於直接救下了這條街的所有人命啊。
這兩個少年。
正是鹿文生與葉北!
他們最初認識時……就是在清末年代。
……
“歲月匆匆,也不知當年那個小傢伙收集到的碎片,到底有多少了。”
文廟。
街道上。
葉北嘴裡輕聲低喃着。
他的旁邊,公孫博正好也聽到了這話。
心裡暗暗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
他見證過葉北的神奇之後,這種時候,他根本不敢再多話,只是默默的帶着路。
時間快速流逝。
大概二十分鐘後,公孫博纔在一家半掩着的古董店門前停下。
他嘴角牽動。
正準備開口對葉北說話……
街道上,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倒是率先傳了過來。
“喂,你們兩個沒事的話別擋路,今天老子非要進去把這店鋪砸了不成……一個該死的混蛋,明明賣的是假貨,開高價不說,還壓根不搭理老子。”
說話的是一名二十五六歲的男子。
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名氣勢洶洶的男子,手裡更是提着兩根棒球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