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癡妄

“當年她好不容易收集到大部分東西,唯獨缺一樣,最後功虧一簣,還遭到天譴,悲慘地死去。而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無能爲力,不能救她,心裡真的很難受。”瑤姬眼中的憂傷更加強烈。

“缺的那一樣,是黃金甲,對不對?”靈惜問。靈惜和子夜站了起來。

“是,她明明接近了將臣,卻放棄了黃金甲。因爲,將臣的黃金甲凝聚着他的修爲,直至今日,將臣都只有六片,而長生蠱需要兩片。她擔心將臣失去之後久久不能恢復,仇家會來尋仇,進而面臨危險。”

“先祖喜歡上將臣了吧?所以寧願放棄長生。可是,爲什麼研製失敗了都還要受天譴呢?”靈惜不解。

“因爲,就算還差一樣,她還是使用了。”

“啊!”子夜想到前不久的那兩個人的樣子,不禁驚叫。

“就是天譴,變成邪屍,不死卻變成了怪物,失去理性。我用法力使她恢復了片刻的理性,沒想到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殺,用靈火焚燒本命蠱,直至屍骨無存。”瑤姬眼中溢出淚水。

“焚燒本命蠱!”靈惜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哀傷,用自己的靈魂之火焚燒本命蠱,那得有多痛苦,必死之舉,而且,魂飛魄散,再無輪迴。

“那是不是可以用靈火燒死那兩具邪屍?”子夜問。

“不可能,靈火是靈魂之火,只有功力高深的人運用秘法纔可以釋放。而且,靈火一出,釋放的那人便會死去。”靈惜解釋道。

“啊,是這樣啊。”子夜點頭。

“現任天蠱師,你叫什麼名字?”瑤姬問。

“西瑤前輩,我叫靈惜,這位是我的朋友,子夜,山下的那位是蒙慎。”

“你們,都不是普通人啊!”瑤姬告誡,“靈惜,千萬不要去碰長生蠱,不要重蹈你先祖的覆轍。”

“可是······西瑤前輩,有的事是身不由己。”靈惜略帶苦澀。

“唉!或許,這是你們的宿命,更改不得。”瑤姬嘆氣,“這是你的先祖留下來的,她死之前交待我,要把這張羊皮卷交給她的後人。”瑤姬遞給靈惜一張陳舊的羊皮卷。靈惜接過,就想打開來看。

“等等。”瑤姬阻止了她,“再等一些時日再看吧,不急一時。”

“好的,西瑤前輩。”靈惜把羊皮卷收好。

“世人總是奢望長生,但長生有什麼好?長生的代價,就是永無止境的孤獨。失去親人,失去朋友,也失去愛人。當時,好不容易纔遇到一個讓我心動的人,可是,我卻拒絕了他。世人都說,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卻不知道,卻不知道,我也有心,只不過,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我不想再經歷一次。我也沉浸於尋找長生之法,想讓他可以和我一直在一起。可是,我是大錯特錯,直到他死,我都沒有找到。此後,每天,我都會站在這裡,我期待可以遇見他的轉世,就如我們初次相遇一樣。可是,這終究只是我的癡妄,就算他再次經過這裡,也不認識我了啊。”瑤姬眼神迷離,她似乎看到了什麼,流着淚,近乎絕望。

“西瑤前輩,你不該拒絕他的,既然兩情相悅,那就在一起,就算時間不長,也有一份美好的回憶。”靈惜輕聲說。

“對啊,你說的沒錯,可是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以後,以後的以後,依然會是我孤單一人。靈惜,其實,你們是想去找將臣吧?”

“嗯,將臣前輩留了一塊竹簡,上面寫着‘白雲深處’,我們正要去尋找。”

“這樣漫無目的地找,可能一生也無法找到。如果他還沒改變住處,因爲你先祖的關係,我恰好知道將臣的老巢,其實就在離苗疆不遠的深山,只不過,這是大概位置,具體的位置就只有你們自己找,又有奇門遁甲之術籠罩,凡人永遠走不進去。我把破解方法交給你,你要記住了,靈惜,附耳過來吧。”

“謝謝西瑤前輩。”靈惜聽完破解方法並記住之後,向瑤姬道謝。

“不用謝,也沒有什麼事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那,西瑤前輩,我們就告辭了,如果還有機會,一定會再來拜訪您的。”靈惜道別。

“西瑤前輩,告辭。”子夜也說道。

“嗯。”瑤姬點點頭,又向遠處眺望,心裡卻在想:靈惜,恐怕,再也見不到了呢。

靈惜和子夜到了下面,和蒙慎會面。靈惜望着上方那恍如石像的女子,嘆了口氣,凡人也未必不好。想起一句話: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大概是最美好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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