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心奔跑在小道上,耳邊充塞着無與倫比的呼嘯聲,一聲聲吶吶,一聲聲尖叫,彷彿穿越肉體直擊心扉——阿心、阿心、阿心!……
我是阿心,
一名在凡間黑拳成名的拳手,
受萬人擁護,
受萬人追捧,
受萬人敬仰,
但是,我卻不能,
無能,
保護我在乎的東西,
不僅僅是物、人、朋友,
還有記憶……
腦中,莫名泛起這樣的情緒,下一刻,法心只覺得渾身一震,接下來的一切呼喊聲,全都便成了譏笑、諷刺。
二十年,
把握住了什麼?
又放棄了什麼?
結果呢?
所以記憶,
全部消失;
而我,
此刻卻在萬人矚目之下,
傲然“起舞”
真像一隻小丑啊……
小丑啊,哈哈……
法心突然笑了起來,有點癲狂地笑着,笑着登上擂臺,笑着站在了神秘黑衣人的對面。
“你笑什麼?”黑衣人問道,聲音有點嘶啞,並不是很好聽。
法心強納主心中的悲涼,面上依舊保留着僵硬的盛氣凌人:“我笑什麼?你管得着麼?安心拿出你的本領,讓我這個創造奇蹟的男人好好見識一下吧!”
黑衣人聽後只是一笑,卻是連個正臉都沒露出來,只是包裹在黑衣中,隱藏在黑暗下,一動不動,也再也不吭一聲。
“押注了押注了,神奇男人阿心對戰無名氏,比值一比一,想押的趕緊押了,錯過就沒機會了!”
“押注了押注了啊……”
……
聽着臺下吆喝不斷的押注聲,法心面容有些呆滯地向高處小麟那看了一眼,不過因爲離得太遠,卻是什麼都沒看見。而那從剛進場便一直壓在身上的氣息,也在這時突然消失不見。
很虛浮的感覺,怎麼回事?
跺跺腳,感覺到寬敞的深灰色擂臺,平整而堅硬,厚重且深沉。
讚歎一下吧,黑拳場館果然是很有本事,三天前因
爲自己和凌戰的比武而幾乎倒塌的擂臺此時竟然已經煥然一新,亮潔之處,卻是比原本那個還要寬敞,還要有氣勢,還要耐得住擊打。
便在這時,“噹噹噹”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着聽見裁判那清澈的大嗓門通過擴音器傳向八方——一號擂臺,阿心對戰神秘黑衣人!比武現在開始!
開始……
“比武規則_落下擂臺算輸、倒地不起算輸、使用利器算輸!還有一項,也是我們黑拳最爲特殊最爲吸引人的一項,那就是——登臺之後,不能認輸!”
已經聽膩味的介紹之後,又是一陣海嘯般的呼喊,而那隱藏在呼喊中的沉悶鐘聲,也是“當”地敲了最後一下……
當,
當,
當……
迴音嫋嫋,彷彿成了一首催人入睡的綿音,下一刻,鐘聲泯滅在呼喊裡,而隨着鐘聲的泯滅,法心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陣悶響,接着眼前一黑,竟是差點摔倒在地。
頓時臺下一陣噓聲,接着便吵亂起來。
法心猛地甩了甩頭,強行使自己入境,強行使自己頭腦清醒,可詭異的是,隨着他腦袋擺動的幅度越大,沉睡的意識就越強。接着,眼睛模糊了,而就在這清晰與模糊之間的一瞬,法心耳邊迴響起了小麟的告誡——無論如何,不要和他接觸……模糊中看見,對面黑衣人的嘴角,扯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來啊!”法心吼了一聲:“上來打我啊!”
“我爲什麼要打你?”嘶啞的聲音卻是在腦中響了起來。
法心伸手便朝着自己腦袋一陣猛擊,而那聲音卻揮之不去如長在了腦中一般:“你怎麼不上來打我呢?我保證絕對不進攻,只防守。”
聲音靜下,連接着響徹整個廣場的呼喊都再也傳不進耳中,整個天地彷彿一瞬間安靜下來,蹊蹺、詭異。
腦袋也恢復了清澈,眼前模糊的擂臺也逐漸清晰起來。
來啊,打我,我保證絕對不進攻,只防守……
打,打,打!
法心渾身一震,竟是不由自主的朝前撲去,緊接着便是右手揮拳,直接擊向黑衣人的腦部。
沒有動作,黑衣人根本沒有抵抗
的意思,法心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將其孤立了起來,眼前聚焦而成的,僅僅是自己的拳頭,緩慢地、遲緩地擊中黑衣人的腦袋。
下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法心的拳頭直直打在黑衣人腦袋上,可黑衣人連動都沒有動一下,法心的拳頭也就一直貼在黑衣人的腦袋左側,也是一動不動,彷彿兩方黏在了一起似的。
其實不然,出現在觀衆眼裡的是兩人一動不動,而現實是,法心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微不可見的大幅度顫抖,緊接着,法心臉上浮現出抗拒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瞬,便又恢復成原本的呆滯模樣。
下一刻,眼前一片空白,擂臺消失了、呼喊消失了、數萬人衆消失了、天消失了地也消失了、連黑衣人也消失了。
我這是在哪裡?
茫茫一片白,法心孤立在其中,滿腦子疑問?
我不是在比武麼?我不是擊中了黑衣人麼?
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你好,我是仙人,這裡是長生仙界,你是怎樣來到這裡的呢?”
突然,空氣中傳出一道低緩清澈的聲音。
仙人?
長生仙界?
法心滿腦子疑問,一時卻也理不清楚,只能先撿重要的問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進來的,只是迷糊了一下,醒來就在這裡了。誒你說自己是仙人,這裡是長生仙界,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呢?”
“這是一個虛無的空間,是我創造的,而進入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因爲有着莫大的機緣,也因爲這機緣,他們便得到了長生,擺脫了死亡輪迴,現在呢,你應該也是一名大機緣之人,但是我看你並不知道自己的機緣,那便讓我來指點你一下吧……。”
聲音嫋嫋傳出,卻沒有源頭,沒有根蒂,彷彿便是這一片白芒在與法心交談。
怪誕!
接着,容不得法心細想,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容我來指點你一下,你要告訴我實話,說——你有沒有在昏迷中或者夢中聽到,那個滄桑的聲音——你,命中註定;萬年一個紀元,你,不能逃脫……
你,命中註定……
萬年一個紀元,你,不能逃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