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誠的思緒凌亂,腦袋靠在靠背上,出神望着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
他看書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看過一遍的,能夠記很久。
葉誠看的那些日記,在他的腦海裡開始組合成一個故事,一個主人公是王惠穎的故事。
民國時期,戰亂不惜,動盪不安。
偏偏老天爺也不肯賞口飯吃,常年的旱災,導致很多地區的田地都乾涸,作物枯萎,沒有收成。
這裡很多人都沒有辦法吃飽,人類在這裡比蝗蟲還要厲害,附近的樹皮,野草,紛紛被吃了個乾淨。
那一天……
他本來和葉家的人乘船南下游玩,可是災亂四起,便有很多的人上山當了馬賊,下水做了水賊。
葉誠掉落水中,因爲湍急的河流和葉家的人衝散了,被衝到了這個地方。
葉誠雖然不吃飯也不會死,但是也會餓,他也好久沒吃東西了。
“哇哇!”
葉誠聽到一陣小孩啼哭的聲音,有些奇怪,順着聲音走了過去。
那是一戶破舊的人家,他們在院子裡升起爐竈,爐竈上面有一口大鍋,鍋中的水已經沸騰起來。
“要做飯嗎?”葉誠有些期待,他現在很餓,肚子一直在咕咕叫。
這時,一個身形瘦弱的男人,從大鐵鍋後抱出了一個孩童。
這名孩童四五歲的樣子,小臉都哭花了,滿是泥土和灰,腦袋上有兩個沖天鬏,看樣子是個女孩。
大鐵鍋旁邊還有一個女人,衣衫襤褸的樣子,在不停地往鍋裡添柴,一個十歲的孩子,時不時聽從女人的話,往鍋裡添水。
只是,這個孩子也和孩童一樣,不停地哭泣,眼淚怎麼也停不住。
“對不住了…否則我們都要餓死了…”
這個男人說完,對着女童磕了一個頭,然後開始將她的衣服扒下來,扒的一乾二淨後,就要往鍋裡放。
“住手!”葉誠猛地一驚,頭上溢出一片細密的汗珠,這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了。
葉誠跑到院中,盯着這個男人,問道:“你是要吃了這個女童?”
這個男人的眼淚頓時狂涌而出,跪倒在地上,不停地錘擊着地面,低吼道:“我也不想啊!要不然我一家都要餓死!”
葉誠的眼睛開始充血,不是被柴火薰得,而是因爲心中怒氣不斷滋生。
他曾經見過很多次人吃人的場景,每一次都對人性越來越失望,古時候人吃人,是因爲沒有情,但是現在還有這種情況,難道人從不進步嗎?
“這是你的女兒?”葉誠問道。
這時,大鐵鍋下的女人也哭了,說:“我們那裡捨得吃掉自己的女兒,只能和別人家的孩子互換,這樣才能吃的心安一些…”
“心安?”葉誠瞪着眼睛,說:“吃人也能心安?”
“那你說,我們要餓死了,如果我兒子餓不死,我們死了,我兒子該怎麼活下去?”女人說道。
這一家人,還有這個女童都在哭泣,這個院子裡很是煩躁。
葉誠凝視着這個女童,慢慢的走向她,義正言辭的說道:“這個女童,你們不能吃,如果你們活下來,每夜都被愧疚之心責怪,會生不如死。”
男人以爲葉誠要搶走女童,頓時有些害怕,說:“那我們呢,我們要是餓死了怎麼辦?”
葉誠忽然想起了一個典故。
“是啊,不讓你們吃,你們就餓死了,佛家有個典故,是釋迦牟尼割肉喂鷹,可是能喂一輩子嗎?”
葉誠看了看地下有一把柴刀,緩緩地撿起來。
女人見狀,頓時驚了一聲,然後抱起自己的兒子,男人也虎視眈眈的看着葉誠,摸向大鐵鍋下燃燒的木棍。
葉誠用力一扯,手臂那一部分的衣服頓時被撕裂,然後他伸出手臂,將柴刀用力的向自己的肩部下砍去。
那是一種鈍刀和肉切割的聲音,聲音無法用言語形容,令人看了感覺到疼。
葉誠的手臂下流下了很多血液,第一刀砍到了骨頭的位置,葉誠一聲沒哼。
“咔!”
葉誠再次砍了下去,這一次,葉誠直接砍到了骨頭,他皺了皺眉頭,臉上已經憋紅了。
在場的三個人頓時被驚住了,他們誰也沒想到這個男人會發神經,砍自己的手。
“啊!”
葉誠忍不住喊了出來,連砍數刀,手臂一片狼藉,而身下流淌着一片血液。
最後,葉誠抓住手臂,向上一掰,只聽一道詭異的聲音,這隻手臂被掰了下去。
這個女人已經被下的昏倒過去,男孩兒的眼睛瞪得渾圓,像是看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隻手臂,你們吃了吧,別吃這個女孩了。”葉誠將自己的手臂扔給這個男人,然後扔下砍刀,用剩餘的一隻手臂一把把女孩兒抱了起來,這就要離開這裡。
“釋迦牟尼割肉喂鷹,我葉誠斷臂喂人,可是都一樣,無能爲力。”
葉誠失望的離開這個大門,向着前方走去。
走了很久,葉誠在路上看到了很多屍體,這個時代,死人是常事了。
葉誠從一個和這個女童年紀相仿的屍體身上,扒下了一身衣服,給這個女童穿上。
葉誠又扒下一件衣服,揣在懷裡。
“你叫什麼名字?”
葉誠一邊將懷裡的衣服拿出來,給自己斷臂的傷口包紮,一邊看着小女孩兒問道。
這個小女孩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剛剛經歷了什麼,可是她稍微長大一點的時候,就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
“我叫王惠穎。”小女孩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葉誠,也盯着他的傷口,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更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男人不要自己的手了。
葉誠問道:“你知道你家在哪裡嗎?”
小女孩緊緊地抓住葉誠的衣服,有些恐懼的說:“我不要回去。”
葉誠微微一驚,因爲無論一個孩子再怎麼被家裡打罵,最後都會想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