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楠安總也不知道爲什麼,內心總有一種聲音讓她相信這個年輕人,即使這個年輕人已經年輕到不可能能救的了儲連環,但她還是願意去相信。
她轉身看了一眼葉誠及正爲儲連環脫去外衣的白鳳臣,那眼眸之中,盡顯疑惑,隨後她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順勢就將門關了上去。
“葉老弟,你這藥浴,有什麼講究麼?”白鳳臣將儲連環挪進了那個木桶中,隨即側身看着正在爲自己毫針消毒的葉誠,輕聲問道。
可當他側過身子,稍不留神的帶到一眼葉誠手上那一抹毫針時,那一雙眼,竟再也無法從這枚毫針之上挪開過。
他想大聲尖叫,他想抓着葉誠詢問這毫針到底是哪裡來的,他想以各種各樣的表情告訴葉誠,他手上的那枚毫針,可是這世間的無價之寶,但他到底已經不是年輕的時候,當他看到這枚毫針時,驚的差點兒雙眼一番就此暈厥了過去。
只見這枚毫針呈暗紅色,針頭有七八個小孔,而陣尾處,四方還鐫刻着歐冶子這三個大字。
白鳳臣對兵器不熟,但總也不可能沒有聽說過冷兵器製造鼻祖歐冶子吧?
據說這個歐冶子擅鑄劍,那荊軻刺秦的魚腸正是他所鑄造。
但,歐冶子擅制兵器,卻又怎麼可能去鑄造這麼纖細的銀針呢?
所以,白鳳臣的激動之情很快按壓了下來,因爲極有可能,葉誠手上的那幾根刻有歐冶子的針,是假的。
當然白鳳臣也不在意,甚至還尋思着,能不能給葉誠尋一副好針,但這傢伙一出手送的就是神農十三針,他該送點啥?
然而就在白鳳臣搖頭深思時,葉誠拿出手上的毫針直就在儲連環的百會穴上插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那些積存在儲連環體內的黑氣更是順着那幾根毫針慢慢的往上攀爬。
“白老,認穴會嗎?”葉誠擡頭直看白鳳臣,低聲問道。
白鳳臣點了點頭,古往今來,欲學醫,必先學穴,這麼簡單的小事,他又如何不會。
隨後,葉誠將餘下的毫針全數放在了木桶一側,並和白鳳臣同時抽出了一支毫針說道:“主心脈,上星,印堂,天靈,雲門,歸來六穴,配以三十六致命穴逐個直入,白老,記住了,這每一個穴位,都必須準確無誤,但凡有一點閃失,儲連環的命就沒了。”
白鳳臣點了點頭,呼了口氣,順勢拿針直刺入了儲連環的印堂之內。
見白鳳臣如此氣定神閒,葉誠也凝神靜氣,手持一根長針緩緩扎入,同時,一股強勁的內氣更是順着葉誠的心脈直渡儲連環體內。
隨後,兩人在長達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內,將那些毫針更是絲毫不差的扎入。
這一套針總共紮了八十五個穴位,直至白鳳臣扎完最後一個穴位後,這才發現,這一套針紮下來,儲連環背後的那五十多支毫針,竟形成了一副小型卍字圖。
白鳳臣篤信佛教,又怎麼認不得這卍字符號?據說這卍字出自藏語吉祥富貴,後又被古人衍生爲佛教的標緻,再後來,卍在國內乃至大乘佛教都是有趨吉避凶的寓意。
只是,白鳳臣不解,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葉誠有意爲之?
葉誠沒有理會白鳳臣,一手拿起了木桶旁的漏勺就在儲連環的周身澆灌了起來。
葉誠扎的卍字圖並非古籍中記載,所以白鳳臣自然不認識,因爲他這一次治的不是病,而是儲連環的命。
只是,那一瓢水澆下,儲連環的整個身子都猶如地震般的顫抖,白鳳臣眉目微皺,暗道不好,立馬走到葉誠身旁,道:“葉老弟……這怕是救不活了啊,他要犯病了……”
葉誠看了一眼白鳳臣,隨即微笑道:“白老,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是要犯病了,所以爲了避免您在這裡受傷,您還是先出去吧。”
白鳳臣微微一愣,他看了一眼儲連環,繼而搖頭說道:“可是葉老弟,你一個人……”
“放心吧,一個病秧子還沒那個能耐把我撂倒,白老,您出去之後,告訴他們,一會兒房內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進來打擾我,不然,儲連環恐怕性命不保。”
葉誠說完這句話,白鳳臣就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這房間。
現下,房內就只剩下葉誠和儲連環二人,儲連環抽的越加猛烈,而葉誠,卻只是呆呆的站在儲連環身後,看着那儲連環身上的那些毫針左右搖擺,卻並沒有加以阻止。
儲連環那原本蒼白的面孔漸漸發黑了起來,呼吸也開始時不時地急促。
突然,儲連環猛地站起,雙手直撐着木桶兩旁,而那一雙眼睛,更是紅的發紫。
無盡的怨氣在這房間的上空不斷盤旋,葉誠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就拍在了儲連環的肩膀之上,也正是這一下,儲連環那原本正在顫抖的身子也頓時冷靜了下來。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那是一雙冰冷徹骨的手臂,就好像在心中那一團火焰正熊熊燃燒的時候,一盆冰水頓時直轉而下,將這一團即將要爆發的火焰全然澆滅。
緊接着,儲連環眼皮一鬆,順勢就倒在了葉誠的懷中。
“夫人,屋子裡面,好像沒聲音了,要不要進去看看?”一旁的保鏢也有些着急,剛剛那動靜這麼大,差點兒都快把趙楠安給嚇的一腳就踹了進去,要不是白鳳臣攔着,想來此時趙楠安已經在房內了。
只是,趙楠安這句話才說出口,葉誠只覺心中一悶,在也隱忍不住,一大口獻血剎那間就奪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