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通過歡喜禪法和玄牝大法得來的真龍之息,乃是龍族一身最爲精粹的氣息,比起真龍之血更爲純淨無暇,乃是真龍之本源。
有了這縷真龍之息,才衍生出龍血、龍骨、龍鱗、龍身、龍角,才使得龍之爲龍,而不是其他。
這就像是一種遺傳,先天決定了此種生靈生而爲龍、爲蟲、爲人或是其他種類。
換言之,龍息,纔是龍族傳承的真正精髓所在,不比其他。息爲起源,血爲表象。
也是因爲這一點,使得龍族之傳承功法,只有真龍一族才能修習,其餘生靈想要同樣凝鍊出真龍之身,便需要真龍之血,否則便絕了前行的路,根本沒有希望。
這種先天決定的生靈類別,乃是一種既定事實,使得同樣行走在這條路上的人,有了先後之別,優劣之分,使得許多修行者的努力有了界限。
不過就算得了這種本源氣息,很多時候作用並不似得到真龍之血來的更爲有效。
本源能夠衍生萬物,蘊含了無窮可能,但也僅僅是一種可能,若無相當努力,根本不可能取得成效。
就像是木元修煉的先天真氣,潛力巨大,但一開始未必就強過後天真氣
水孽師得了山海經,乃是陰陽之祖,河洛之友,卻也沒有去抱着兩捲圖冊拼命研習,而是分拆五嶽煉形圖和太元天水圖,從其中各自參悟出冰魄神光和黃庭大道
冰魄神光比太元天水訣更爲精妙麼?
未必見得,甚或有所不及
兩者比較,正是龍息和龍血之別,太元天水訣亦是冰魄神光之本源,冰魄神光乃是從其中衍生出來的一種
然而即便如此,水孽師也只傳下了冰魄神光,並未授受太元天水訣在冰魄宗中。
如果非要比較,龍息和龍血,山海經和冰魄神光黃庭大道,就像是一粒種子和一顆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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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粒種子蘊含無窮可能,或許會遭遇旱澇、天災、人禍而中途夭折,然而若是成長起來,卻能結出一樹果實。但其途艱險而漫長,前路未知。
這顆果實卻是可以坐享其成,只需要剝皮分塊便可食之
當然這個比喻還不夠貼切。
太元天水訣就像是一個輻射開來的山谷,四散八極,能夠通往任何一方,而習練者就是站在這個山谷的最低點,可以任意擇選一條路,但攀爬的過程中,卻未必能夠成功登頂。
冰魄神光則是這許多方向中已經建好的一條石梯,攀爬便簡單的多了,比起別般,很容易就能從谷中走出。
而若是你資質夠好,走出來之後你也可以俯瞰全局,一竅百通,將這整個山谷的無限可能都領會於心。
木元通過雙修得來的龍息亦是如此,你若不去觸發,它便是一團死物,而若你有足夠的機緣,卻能獲得比龍血更大的好處。
此時的玄冥真水,明顯就是一場機緣。
龍王動勁真氣在筋絡之間滔滔流轉,就像是一隻飢渴的蠻獸正在大肆掠食飲水,咆哮着衝出體外,幻化成五條龍形氣勁,在這一汪小湖之中游蕩,每一次飛騰都捲起無數真水,融入到自身其中。
木元只覺丹田之中一股熱氣漸漸萌發,軍荼利龍王嘶吼,吞吐大量的灼熱之火,就像是一團火種在燃燒,焰光騰騰,沿着筋絡血管往全身蔓延。
遊散在天地之間濃郁的靈氣也如倦鳥投林,從全身張開的毛孔之中洶洶流入,不斷的往龍王動勁之中融匯,木元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股真氣的蓬勃,如同蟄伏的兇獸開始甦醒。
“這小子……”
周化生已經無語了,先是在浮雲星域中掠奪了人家的靈脈、弟子,現在見到好處就像是飢不擇食的野獸,不管到底是什麼地方就又開始掠奪了
宮殿中傳來的尖嘯之聲越來越淒厲刺耳,繚繞在山峰四面八方的雲層陡然凝聚起來,水汽在一瞬間大盛,蒼穹之間亮起無數的閃電,猶如銀蛇狂舞,驚天動地。
“噼裡啪啦”全身骨骼一陣陣脆響,猶如金鐵交鳴,真氣繞體飛旋,身軀之中傳來龍吟虎嘯之音,一道刺目紫光從丹田迸發,沿着木元的脊椎急速上衝,從頂輪炸吐而出,化成一道紫龍盤旋。
龍王動勁從煉氣第六層的境地一路突破,木元恍如聽到冥冥之中無數桎楛被打破,真氣暴增,接連增延到第七層、第八層、第九層,一直到了煉氣絕頂的地步還未停息。
此時天地間靈氣滾滾,被木元龐大的吞噬之力吸引,在上方雲層之中形成一個龐大無比的漩渦,絢光鼓盪,霓霞亂舞,洶洶不絕的衝入體內。
木元只覺全身一片滾燙,額骨急劇突起,破體而出,迅速升高拔長,化成兩隻粗硬銳利的龍角,晶瑩剔透,恍如美玉雕成。鼻子也陡然變長,脣邊兩縷龍鬚延伸開來,四下襬舞;長嘯的嘴脣也陡然變成血盆大口,長出密集交錯的森森白牙,宛如利刃
身上萬千真氣如龍亂竄,雄渾無匹的真氣的筋絡之間奔走如江河,這一副肉身似乎都承載不住其強大的勁力,陡然綿延拉伸,肌膚上生出無數萬千細密的龍鱗。
須臾之間,木元便又化身紫金長龍,不過比起上次在龍域中的變化,這一次足足有百丈,橫亙在山頂之上,隱沒雲間,恍若龍神
“吐雲鬱氣,喊雷發聲,飛翔八極,周遊四冥……”
木元心頭恍若有感,龍王動勁浩浩蕩蕩,全身急劇裂變,每一滴血,每一寸骨骼,每一個細胞似乎都蘊藏了無窮力量,將天地間靈氣吞納進去,衍變化生。
宮殿之中風雷激盪,強大的氣息瀰漫開來,雲霧崩散,一隻利爪招搖破空,本來堅守在宮門處爲木元抵住颶風的周化生竟而也支撐不住,身外環繞的四道粗大劍氣與巨爪碰撞,悶哼一聲,整個人倒飛而回。
“吞我真水,納你命來”
一團火紅的光芒如奔雷疾電,嘩啦啦衝將出來,狂風獵卷,撲向在半空遊弋的紫金神龍
強大的龍王動勁在體內盤旋,將丹田中蟄伏在密輪之中的軍荼利龍王都吞了進去,木元只覺全身氣勁暴漲,那種充盈之感,似乎舉手投足都能崩裂天地,碎裂山石
轟
龍爪急探,與宮殿中飛撲而出的紅影碰撞,發出一聲驚天炸鳴
紅影聲勢一阻,略略停頓,木元卻翻滾着沖天而去。
“好強大的力量,這般強橫身軀差點就禁受不住”
紫龍張口一吞,天地間滾滾靈氣如萬川匯海一般融入身軀之中,剎那之間就讓這一具龍身突破到了煉氣第十層,不死之身的地步
神魔不死之身,與道家元神不同,奧妙上雖或不及,但強橫霸道,而且沒有那麼多限制,舉手投足便能崩天裂地
“一條小泥鰍也敢來招惹姑奶奶,偷了我的玄冥真水,看姑奶奶把你剝皮拆骨”
尖利的聲音猶如金石碰撞,刺耳無比,紅光之中顯出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掌,肌膚紋理清晰可見,看上去柔弱纖纖,卻讓木元心中涌過一陣驚懼駭異。
嗡
一聲低沉的震動響聲,指爪之間元氣凝聚,紫光閃爍,現出一團迷濛雷球,紫藍交雜,毫不留情的朝襲來的手上拍了下去。
“嗯?好生厲害”
周化生揉了揉太陽穴,方纔那股颶風勢道之強簡直不可思議,差點將他身外的劍氣撕裂,從山頂上拋飛下來,撞在另外的石壁上,全身骨骼有一種斷碎的刺痛。
“這女人,也是滴血重生的境界,現在這種強者是街頭的大白菜麼?”
木元龍身舒展,龐大的雷電在全身流轉,不斷的迸射出火花,天地之間雷鳴激盪,震懾萬靈。
“原來是長右仙子,天卿有禮了”
就在木元與這隻纖柔的手掌劇烈碰撞,不斷鼓盪真氣時,一道墨影出現,臨風而立,衝着那團紅影遙遙笑道。
被稱作“長右”的紅影忽然停頓下來,紅霧散去,露出了真容。
這是一個幾乎完美無暇的女子,長髮高高挽起,素白容顏,肌膚如雪,長腿纖腰,五官精緻到近乎妖孽,穿的一件緊身紅衣更是把胸前的飽滿和挺翹的臀部勾勒出來,迷人之極。
唯一缺憾的是她的眼神,並沒有一種清純或是魅惑的光華,反而是一種癲狂的味道。
長右瞥了一眼趕來的虛天卿,並沒有理會,纖手伸展,一時間天地間寒氣密佈,似乎所有的水分都被調動起來。
虛天卿皺了皺眉,明顯的感覺到這一方天地似乎對自己生出幾分排斥之力,而且體內的氣血涌動的厲害,似乎就要破體而出。
“這瘋婆子,在四大星域之中都是出了名的不好對付。怪不得那奸猾的傢伙自己不來,卻傳信給我,讓我來攪合這趟子渾水”
想起方纔自己收到那縷白芒傳信,對方標記的正是此處天水星君府的記號,便將清廟打發自己返回玄宇,依着上面標記徑自趕到此地。
長右仙子的名號在四大星域中知者甚多,但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所在,到了這裡才發現此處竟是長右仙子的屬地,虛天卿也不禁暗中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