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死亡絕域到凰天不是可以無視的短距離,雖然四象通天劍陣亦不乏空間疊加芥子須彌開闢‘洞’天類的玄奧之道——最爲頂尖的劍道雖然對敵時只是煌煌一劍破戮萬法,修行卻也囊括了諸多妙異——但在這一方面論及小範圍的趨近避退閃轉騰挪對戰身法周化生並不遜‘色’於任何人,論及長途趕路在天地自然最爲暴‘亂’無序跌宕繁蕪的空間‘亂’流中穿梭就及不上木元了。
劍氣化虹的速度雖然已經是天下最爲快疾的飛遁之一,但放在無垠無涯的宇宙中要穿行不知多少億萬裡的空間也不是容易的事兒。
周化生心有所繫,埋頭飛馳,並不想去惹事,但人生有些事總是不請自來,避也避不開的。
這一去山高路遠,很多事情未必是在周化生預料之內,偏生事後回想起來又在情理之中。
當年從源星逃出來的人並不多,除了木元以太極圖護佑的五行道傳人便是諸天禁魔碑中曾封存其元靈的諸多人物,然而這其中能夠成就到與天道封神碑相對抗的也只有木元、周化生、羅沙三人。
周化生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還能跟當初源星上的年輕俊彥們相遇。
源星上年輕一代爲修行者所看好的,最頂尖的無疑就是崑崙吳道子跟蜀山名劍空!
敖青當初在龍域暫時棲身之後便察覺了諸天禁魔碑的妙處,當初拓印其上的人修爲越高,便越能促進碑身威力的增長,所以那些源星上的俊才之士便有了外出尋求各自機緣的機會。
周化生就未想到,自己還有與這些人相遇的機會!
當然,那些人除卻成就長生道果的人在三百多年的歲月裡已然泯滅,不復存在。
這些人裡,除了周化生逆天般的率先突破滴血重生而洗去碑中烙印重獲自由,當敖青也甄至此境界後便再無人有此機緣!
周化生並不知道凰天天柱的具體位置,這卻並不妨礙他一路向南的目標,從玄宇跟武宮的中間地帶往東南方向疾馳,必然經過中央星河,也就是這一段路程纔對他造成了阻礙。
而事後回想起來,周化生甚至有一種錯覺,似乎天意如此讓自己與那些來自源星的人做一次碰觸!
天柱的出現引八方雲動,在宇宙中尋求各自機緣增長見聞閱歷來增益修爲的諸多人等都不免爲其吸引,聞風而動。
自從木元殺了靈寶大法師,天柱旁的爭鬥便相對減少了許多,基本形成了穩定的局面,外來勢力想要再‘插’手就會被羣起而攻之,根本分潤不到絲毫的好處。
有鑑於此,很多後知後覺的人見已然不能在天柱上佔到分毫便宜,卻也別出心裁,在天柱的四面八方就出現了許多伏擊遙遙趕來的修士的勢力!
這勢力自然不是一人兩人,不在少數,這多是由臭味相投的散‘門’小戶聯合起來,不容小覷。
只因這些被伏擊之人也沒有大勢力出身,是以這股勢力存在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再去管顧。多半被伏擊者一死便是杳無音信更兼無人舉報,諸多道場也沒有‘精’力來維繫中央星河的平靜,全都沉浸在天柱之中。
自然,效果雖然不如木元那般逆天,仍舊十分明顯,那些人的實力都有着不小的進步。
寧道臺在當初的魔‘門’七秀中並不如何耀眼奪目,大多數人也都只把焦點關注在韓千重、蘇景承幾人,對於不出彩的寧道臺不怎麼重視。而即便是當初元靈烙印諸天禁魔碑的一衆人等中他也被視作最爲平庸的那一類!但誰也沒有想到,反而是他,最先修成了滴血重生的境界!
不得不說諸天禁魔碑是彙集了諸多妙用的一件至寶,但凡元靈烙印在上之人,修行感悟、經驗都能彼此感知共享,彼此促進,是以其中人等進步非常快。
周化生、敖青、寧道臺、名劍空,及至後來的楚雲飛!
迄今,霍‘亂’道、吳道子、韓千重幾人也都有了突破的跡象。
只要用心感知,寧道臺亦能察覺其他人的修行狀況,當然,除了諸天禁魔碑的主人——敖青無法感知到。
有一個詞來形容寧道臺再合適不過,內秀於心,渾金璞‘玉’。
他不張揚,行事平靜,甘於沉默。
這種‘性’格無疑是最適合修行的一種人,而且之所以能夠不去爭搶不出風頭,只因他們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要追求的是什麼,所以不去爭那些他們根本不在乎的東西。
對寧道臺來說,修行自然就是最重要的事。
這些年的遊歷讓他獲益良多,只是修行不單單是天資,還要講究機緣。
寧道臺聽到天柱的事後並未急匆匆的趕赴,仍舊慢悠悠的像旅遊般不疾不徐,觀賞沿路風光,體會人生百態。
他原本胖胖的身形仍舊沒變,穿一件寬大的灰‘色’袍子,臉上掛着懶散的微笑,並不見他如何發力,胖胖的身形卻迅如疾風,在寂靜的虛空中跳躍,偏生並不讓人覺得急促,反而有一種異樣的輕鬆感。
“應該快到了吧,我倒要看看被風傳的神乎其神的天柱到底是什麼樣子?”
寧道臺心中想着,縱使心境如他,也有點點‘激’動。
嗤!
虛空中傳來一聲如裂帛的嘶聲,一道鋒銳之極的劍氣不知從何處而發,迅若奔雷,眨眼就到了身前。
劍氣如天外流星,閃逝奔逸,神出鬼沒,瞬間撕開寧道臺身外的層層真氣。
“嘿!”
這一劍出人意料,任誰都不會察覺,待到發現之時已經晚了。
寧道臺也躲不開!
劍氣鋒芒‘洞’穿了他的護身真氣,頭上隨意挽起的髮髻爲其劍意所‘激’,轟然披散開來。
暗中出劍之人臉上已經掛上了微笑。
“唉,看這反應就不怎麼強,估計身上也沒什麼好東西,不過一個重生境強者的屍骸也足以讓這次伏殺不至於血本無歸了……”
埋伏的人與虛空一‘色’,像是融在黑暗裡,根本發現不了。
他甚至已經開始盤算到底該怎麼有效的利用這樣一具強者的屍骸,怎樣能將之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轟!
就在他心神微分,沉浸在某種愜意的幻想中時,一個拳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眼前!
這一拳,無風無聲,沒有任何威猛的聲勢,就像是普通凡人打架,連最低等的武者都不如。
暗殺者卻感覺到其中的危險。
這是一個修煉到法身境界的劍修,與名劍空般,或許不如名劍空,但論及暗殺埋伏,他無疑要超出名劍空。只因他修的本來就是暗殺之劍!
不知從何處來看似平凡的拳頭,卻讓他感到驚悸!
同時涌起的,還有憤怒。
一個暗殺者,現在竟然被人反暗殺,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
顧不上細想這拳頭的來源,暗殺者屈指一彈,一縷勁氣從食指尖端涌出,陡然化成一口暗‘色’的飛劍,若非上面流轉的寒氣懾人,外人根本發現不了這口與虛空一般無二的飛劍!
劍拳相‘交’。
啪!
暗殺者不知用多少強者的鮮血澆築凝鍊而成的飛劍,在這一拳之下竟然斷了!
隱藏在虛空中的人同樣生出感應,吐出一口鮮血。
現在他纔看到,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看上去人畜無害帶着懶散笑意的胖子。
“你……”
暗殺者滿臉驚駭,以他的眼力竟然都沒有發現寧道臺何時消泯了自己的劍氣並發現自己,出拳斷劍!
寧道臺微微歪了歪頭,笑容裡帶着一種讓暗殺者心神震‘蕩’的莫名氣息。
這一刻,他面對的似乎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甦醒過來的食人蠻獸,舉手投足就能崩山裂地,分海斷流!
“你想問他麼?”
寧道臺指着遠處一個胖胖的身影。
那赫然也是寧道臺!
只是那個寧道臺似乎也變了,全身散發出凌厲無匹的劍氣,沖霄裂空,龐大的劍意讓周圍的虛空都生出無數裂紋,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暗殺者發出的暗殺之劍氣,正如一條被拿捏住七寸的黑蛇,在他的指尖不斷掙扎扭曲,卻在緩緩的消失。
對於真正掌控這劍氣的暗殺者來說,他卻能感覺的出,這劍氣消失並不是逸散,竟是正在緩緩的被那個“寧道臺”吸收!
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嗖!
暗殺者陡然電‘射’而出,要遠遠的逃離。
發生的一切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神悸。
那個出拳的寧道臺並沒有阻止,仍舊笑‘吟’‘吟’的望着他。
“這是什麼?身外化身麼?”
他腦海裡翻來覆去的想着這一切的究竟,但多年暗殺的經驗培養的直覺告訴他,這並不是簡單的身外化身之法。
兩個寧道臺,模樣一般無二,神態亦是如此,氣質卻截然不同。
吸收劍氣的那個一身恐怖劍意,比任何從一開始就苦修飛劍的劍修也絲毫不遜‘色’。出拳的那個則是霸道猛烈,一拳就能擊斷他的飛劍,如古之蠻獸,透着一種狂暴!
噗!
一隻手忽然從‘胸’前伸了出來!
暗殺者瞪大了眼睛,就見那隻手裡還握着一個鮮紅的心臟,兀自砰砰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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