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紫瀾所在是一塊凸起的巖壁,木元跟楚雲飛站在上面,頗有點居高臨下的味道,跟蛤蟆在一起的,還有三個面貌各異的道人,身上雖然也有佛性靈光,卻也掩飾不住那一股蓬勃的妖氣,顯然是本身修爲高深,單靠空幻的指點還不足以消解身上的濃郁妖氣。
跟這幾人卻沒什麼可聊的,除開自身的妖術,四人知道的,也都是粗淺的佛門心解,肯本滿足不了木元兩人的好奇心,與之交談片刻,也就作罷,匆匆別過,兩人看似隨意,實則悄無聲息的避過玄佛島上各路崗哨,摸進中心。
“這華嚴宗可是夠氣派的,只是一個長老和上開闢的講法之地罷了,就有這麼多小沙彌,雖然修爲算不上多麼高深,但也都是煉氣一二層的模樣,筋脈全通,已經有開始凝練穴竅的功夫,以此類推,就可以推測華嚴宗本宗門之內的情況。
除了不少精怪,兩人陸續還看見不少人類,模樣打扮,似乎是中土樣式,估量着是來往的客商,泊船於此,木元心道,世人常說海外有仙山,得道在蓬萊,俗世中很多人都是慕名海外,求道心切,比之中土的道門大派,反倒更爲嚮往,真是奇哉怪也的心理。
玄佛島算不上大,比前些天的崇明島,也相去不多,兩人慢慢悠悠的上來,不多時也就到了空幻大師所在的禪房居處,也不過是一座不知什麼木料建成的房屋,普普通通,毫無出奇之處,兩人修爲雖然是凝煞而已,但一身的秘法奇寶,要瞞過那些小沙彌,卻不是什麼難事!
兩人就見這座木屋之上,有一層肉眼不看見的淡淡霞霧,青煙一般,飄渺虛無,海上生風,本來一吹即散的東西,卻凝聚如實質,並不隨風東西,反倒往中央聚攏,似乎屋舍之內有什麼東西正在吞吐一般。
“這是信仰之力!”楚雲飛看了片刻,臉色有些凝重的道,木元聽了他的話,亦是有些驚訝,他見過圓能圓覺的無量真空大手印,跟圓能和上交手時也還罷了,之後降服劍齒龍獸,配合玄奧的印法,才顯其利害,而無量真空大手印就是以信仰香火之力凝聚修煉,想不到在這裡也能看到。
木元存心默應,房舍之內卻覺空空,似乎並無人事,只是隱隱約約察覺一股氣息,跟自己的長生真氣有些感應,心下訝異,化了冰魄神光在體外,掩去了本來氣息。
楚雲飛見他如此,也嘿嘿一笑,原本陰森詭異的玄陰氣,忽而生出一股霸道的味道來,也更加濃黑,護身真氣中,竟然隱隱似火苗燃燒,漆黑無比,見木元有些吃驚,傳音道,“這是天魔九轉的功夫,記得我跟你說過的。”
木元瞭然,楚雲飛說過在那杆魔幡之旁,還得了天魔九轉的心法,如此看起來,也是了不得的心訣。
兩人改頭換面,氣息卻不膨脹,只是這麼一轉變,卻被屋中之人感應,一個空曠的聲音傳出,“遠來是客,何不進屋一敘!”
木元跟楚雲飛相視一眼,卻也在意料之中,對方明顯的修爲比自己精深,佛門之中又有天眼天耳的神通,能發現自己並不奇怪。
兩人倒是光明正大的進了屋舍,只見一個鬚髮都有些花白的大和尚,先前也不知在做什麼,見兩人進來,已經停了下來,將一個紫光盈盈的鉢盂放在案几上。那鉢盂通體晶瑩,頗爲耀眼,倒不是這個鉢盂讓他驚奇,只是就在這鉢盂上感應到了那股讓他的長生氣勃勃而動的氣息。
木元不動聲色,楚雲飛亦是如此,兩人都跟這老和尚彬彬有禮,“在下是聽聞大師佛法精湛,特來聆聽教誨,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空幻眉開眼笑,看起來慈祥無比,“施主言重了,道門佛法,本就有相通之處,你我相互交流便是!”
三人閒扯了半通,佛門號稱舌燦蓮花,果然不是虛言,要不是木元本來就對這和尚心生警惕,有幾分不可告人的目的,還真被他說得改道換佛,剃度修行去了!
“大師本來是明日講法,我兩人是初次來島,心生切慕,不免有些情急失禮,還請勿怪,我等且先離去,靜等明日大師開壇講法!”
空幻頷首微笑,木元跟楚雲飛退了出去,待離開那裡,回到居處,木元才微鬆一口氣。
楚雲飛也是虛摸頭上汗水,“這老和尚真是厲害,言辭之間,蠱惑人心,比任何法術神通都不遜色,我就覺着飄飄忽忽的,要不是你最後說要離開,我還真就被洗腦了,自以爲是醍醐灌頂呢!”
木元也是同樣感受,“我只是開始覺着那老和尚鉢盂內有能引發我長生真氣異動的物事,所以一直心生警惕,不然比你好不到哪裡去。這東西,跟法力渾厚,神通強大沒有關係,直指道心,還是你我平日太過散漫,纔有此着。”
“只是那鉢盂中到底是什麼,空靈似有命,這和尚,也不見得是好人一個!”木元暗暗的道。
雖然有心見識,木元卻也知道那和尚不是個善與之輩,一身佛法深不可測,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反正聽蛤蟆紫瀾說空幻這和尚一旦講法,動輒就是三五日,長有十天半月,好在時間不短,可以細細謀劃。
當下無事,等到夜半木元還在吐息煉氣,就察覺不少強弱不同的氣息都進島而來,各自相安,在這氣息之中,還有一股讓木元感到分外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心中有些詫異,不能寧心打坐,便自安歇,靜候第二日空幻開壇講法!
一夜安然,木元推窗遠望之時,就見朝陽初升,大海滾金,到處都是明亮亮的一片,人流熙攘,都往島中趕去,黑壓壓的盡是身影,其中精怪佔了絕大多數,雖也有人,卻是極少,隔壁楚雲飛也正自觀看,兩人一笑,連同齊微,三人一起趕赴空幻講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