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在六羊山的另外一處,也有五名白衣男子聚在一處商量着什麼。這些人的年紀看起來比剛纔那撥人要大得多,皆是一些二三十歲的壯年男子,其中還有一人竟然是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看着甚是扎眼。
此時,一名彪形大漢在仔細聽完面前一人的詳細講述之後,不由得一聲冷笑道:“哼,靈元境!若真是貨真價實的靈元境,又怎會被髮配到我記名弟子之中來?”
彪形大漢的左側,坐着一名風度瀟灑的儒雅男子,年約三旬上下,一看就是平時慣常發號施令的角色。此時聽見大漢的話,他微微一笑,轉頭對着身邊那名雞皮鶴髮的老者道:“老三,此事你怎麼看?”
“老五的話,有一定道理。”老者緩緩地道:“如果此人真是靈元窺奧,斷斷沒有將其收爲記名弟子的先例,但這種事情,又絕對不可能有假。這樣看來,我覺得老五的話,那‘貨真價實’四字,可說是值得深思啊。”
儒雅男子目中光芒一閃:“你的意思是,他的靈元窺奧其實是虛的?”
老者沉吟着道:“虛不虛的不好說,但有一點大有可能,那就是此人在境界上,也許再沒有什麼發展前途了,這樣才能解釋師尊爲什麼會收下他,卻又將他放到了記名弟子之中。”
儒雅男子緩緩地點了點頭,沉吟着道:“不錯,此言大有道理。”
一名黑臉漢子好奇地問道:“三哥,聽說此人今年才十八歲,這種年紀能修到靈元……怎麼會沒有前途?”
“老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聽說此人乃是拿着奔雷令免試入門的。這一個‘免試’,內裡可是大有文章啊。”一個虯髯漢子插言進來,侃侃而談地接着分析道:
“奔雷令乃是我門的寶令,一般人聽都沒聽過,更別說還能持有了。據說,上一枚奔雷令面世,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這小子家世絕對不是普通人啊!這樣的家世,那靈丹妙藥還不跟吃糖丸似的!所以,他十八歲修到靈元,肯定就是這樣牛吃馬喂一樣地整出來的!因此,他的靈元窺奧也就到頭了,這也是爲什麼他雖然是靈元入門,但師尊明顯卻對其不大感冒的原因!還有,如果他真是自己修煉到的靈元,爲什麼測試的時候,他要申請免試呢?這就說明他對自己的真正實力沒有信心嘛。”
老者一拍大腿,恍然地讚歎道:“不錯,不錯,小弟只是知其然,而二哥卻能知其所以然,佩服,佩服!看來二哥這個‘神算子’的綽號,真的是名不虛傳啊!”
彪形大漢目光微微一閃,出聲說道:“二哥,要是照你這麼說,看樣子此人對咱們的用處不大,咱們五兄弟也犯不着花心思去結交了,不如讓我找機會去伸量伸量他!”
“不可不可!”那虯髯漢子大搖其頭,思索着道:“老五,不管結交不結交,目前你最好都收起你那套下馬
威的做派,別去招惹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就算再名不副實,但怎麼也是靈元境!你這個靈武巔峰晚期,恐怕對人家來說還不夠看。”
接着他又轉頭對着儒雅男子道:“大哥,剛纔我和老三的那番推測,畢竟還要等待時日才能驗證,所以我覺得咱們目前對此人最好是敬而遠之,先不忙有具體的態度,觀望觀望再說。”
儒雅男子沉吟半晌,緩緩點頭道:“嗯,這倒是一個很靠譜的辦法,進可攻退可守,萬一有什麼變動也不至於搞得自己下不來臺。那好,此事就按照老二說的來辦吧!”
“是,大哥。”另外四人似乎對他相當馴服,聞言立刻異口同聲地道。
“唉,原本我還想着,要不要這兩天跟那小子攀攀交情,拉拉關係,留一份香火之情。這樣等他再進一步的時候,我們五兄弟能通過他撈點好處呢。”黑臉漢子嘆了口氣,不無遺憾地道。
“呵呵,好處不好處的,以後就看四位兄弟的運氣了,這件事我就不參與了。”一旁的白髮老者,突然這樣冒出一句。
“三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咱們五兄弟一向親如手足,共同進退,你好端端的,這……這不是給大夥兒撂挑子嘛?”一聽白髮老者這樣說,彪形大漢和黑臉男子不由得大吃一驚。儒雅男子、虯髯漢子卻彷彿早知就裡似的,只是相視一眼,滿臉都是無奈的苦笑。
“既然今天咱們五兄弟都聚齊了,我也正好跟大家宣佈一下我的一項決定。”白髮老者傷感而堅定地道:“就在今天,我已經跟師尊正式提出了申請,準備這幾天就離開宗門,搬往奔雷鎮居住了,師尊也……同意了。所以,以後大家夥兒還能記得曾經有我這麼一個兄弟,不妨來奔雷鎮坐一坐。”
“三哥,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彪形大漢和黑臉男子的眼睛同時瞪得跟牛鈴鐺一樣,前者更是忍不住大聲怒吼起來:“你……你這算什麼?難道你不要我們這幾個兄弟了?”
“老五,說什麼呢!做了這麼久的兄弟,你三哥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儒雅男子當即斥道。他想是知道些什麼,面對老者此話並未加以勸阻,只是長嘆一聲道:“老三,你真的已經想好了?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我也捨不得衆家兄弟,我也不願意走,但……我再留在宗內也沒有任何意義了。與其讓宗門勸退,倒不如我自己知趣一些更好,至少還能保有一分最後的尊嚴。”老者自嘲地道。
黑臉男子似有所悟,猛然道:“三哥,難道是……是你的傷?可是,可是你上次不是說,已經……已經痊癒了嗎?”
老者幽幽一聲長嘆,滿臉都是苦澀:“那是騙大家的,我只是……只是不想拖衆家兄弟的後腿。其實那次遇到那隻兇獸,爲了逃命我不得已動用了一項宗門禁技,搞得自己元氣大傷,未老先衰之後,我就覺得有些大事不妙。
所以後來有陣子我瘋狂地四處尋找名醫,試過無數藥方,但始終都無法補回元氣。上次我跟大夥兒說已經全好了的時候,其實我已知道,我這個傷恐怕已是回天乏術了。唉,既然是天意如此,那我還不如回到凡間,過兩天舒心平靜的生活。再怎麼說,我也得在死前給我們伍家留個種兒吧。”老者意興闌珊地道。
一聽這話,大家都集體消聲了,只是臉上的神情,都籠上了一層兔死狐悲的黯然。
……
據此不知多遠的六羊山的一處隱蔽的洞府之內,一名紅衣男子緊貼山壁,身下皆是繚繞的雲氣。定睛看去,此人赫然是懸浮半空,盤膝而坐。他緊閉雙眼,呼吸若有若無,整個人跟山壁融爲一體,就彷彿是嵌在了山壁之間。
突然,一道白光從那雲氣之中浮現而出,冉冉地對着男子飛了過來。
“嗯?”男子若有所覺,伸出右手一招,那白光便緩緩地落入了他的手中,原來是一道傳訊符。
“難道是宗內發生了什麼大事?”男子眉頭一皺,喃喃自語了一句,接着低頭往那傳訊符上看去。
“什麼,竟然招進來一個靈元窺奧的弟子,而且還只有十八歲……怎麼可能!咦,此人竟然還是持奔雷令免試入門的……呵呵,看起來此人的背景不一般啊。嗯,那就先讓宋師弟他們好好查查此人的底細。”男子看完傳訊符,沉吟半晌,在符上隨手劃了幾下,又將其丟了出去。只見嗖的一道白光閃過,傳訊符就這樣消失了。
“不知此人的戰鬥實力如何?明年就是宗門大比,但願他能成爲本宗的生力軍啊。到時要是再拿不到好的名次,估計師尊都要將我們這些弟子逐出師門了……”男子想了想,隨即自嘲地苦笑一下,收束住心神,繼續埋頭打坐起來。
……
凌霄可不知道自己還沒有跟大家正式見面,就已經搞得馭靈宗內風起雲涌,暗流涌動。此時,他正信步逛到了一處異常繁鬧的所在。
“咦,此處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難道我竟然來到了吃飯的食舍?”凌霄好奇地對着天空抽了抽鼻子,但卻沒有聞到任何飯菜的香氣。
一眼望去,入目盡是一片白色。二三十名身着白衣的男子鬧鬧哄哄地擠在一起,瞧那陣仗,雖還不至於說是人山人海,但也營造出一派人頭攢動的繁盛景象了。
“怎麼這些人都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莫非是這馭靈宗的弟子平時吃的連狗都不如,而今天剛好可以改善伙食?”凌霄摸了摸下巴,心裡暗忖道。在他想來,眼下的這個時間段,估計也只有口食之慾才能對大家有這樣強烈的吸引力了。
“別擠,別擠!你們來這麼早幹什麼,任務要明天才會發布呢!大家都回去吧,任務充裕着呢,保證人人都有份兒!”正當凌霄站在外圍好奇地打量着這幫人之時,突然聽到人羣裡有人這樣高聲地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