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豪豬的身後,此時走上來八名手持鐵戈、臉上身上遮得嚴嚴實實的人形物體。
之所以說是物體,是因爲當凌霄掃過他們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人類的氣息。所以,這八個人應該是八個人形的傀儡。
讓他有些吃驚的是,這八名傀儡似乎還排成了一個什麼陣型,虎視眈眈地站在了豪豬的身後。
“好嚴密的守衛。”凌霄神念略一感應之後,心神再度下沉。
這些傀儡一個個都製作得極爲高大,目測足有丈許,渾身披着閃着森寒冷光的鐵衣,手裡的鐵戈透着一種極度銳利的氣息。同時,在他們的鐵甲之上,有着一些細若牛毛的紅色絲線,就像是他們身上的“血管”似的,構成了一種玄奧的紋路。
這些詭異的傀儡沉默地站在豪豬身後,好像是在等待什麼開始的命令。
這個時候,凌霄的瞳孔突然一縮,凝注到了八名傀儡之後的一個人。
那是一名神色冷冽的獨臂男子。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他就好像憑空從地上突然地長出來似的。
獨臂男子滿臉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痕,一雙眼睛竟然大小不一,看着就給人以一種相當古怪的感覺。他身穿一身灰撲撲的長袍,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洗了,那上面的污垢竟然都開始發亮。
只是,當他站在那裡的時候,整個人好像便與這裡的環境融而爲一,凌霄感應了一下,竟然無法判斷出他具體的境界氣息。
這個時候,剛纔架着凌霄的兩名守衛之一,以一種極其敬畏的姿態,對着那名獨臂男子深深鞠了一躬,恭聲道:“明公,這是剛來的礦奴,首領大人要我們送來給您。此外,首領大人還有幾句話讓小的轉告給您。”
說着瞥了面前的那頭豪豬一眼,眼裡是那種深深的畏懼。
獨臂男子嘴裡發出幾聲古怪的哼哼,那豪豬聽了便側身讓出一條道路。那個守衛如履薄冰地走上去,在獨臂男子身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獨臂男子一雙渾濁的眼裡,突然閃出來一絲訝然的亮光,雙目也驟然看向了凌霄。片刻之後,他輕輕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
兩名守衛恭謹地向獨臂男子行了一禮,便匆匆告辭了,似乎在這裡一刻也不想多待。
當洞中只剩凌霄與獨臂男子兩人,後者哼的一聲道:“小子,老子不關心你以前是誰,也不關心你在這裡以後會怎樣,我只提醒你這一次,你既然已經到了我的地盤,以後你的生殺予奪就完全操控在我的手裡了!所以,你要是想活得久一點的話,最好平時不要違逆老子的心意,明白嗎?”
他的聲音並不如何洪亮,相反十分低沉,但聽在耳中偏偏有着一種撼人心魄的感覺。
凌霄卻只是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地哦了一聲。
獨臂男子見狀卻並未就此動怒,反倒是冷冷一笑,繼續說道:“先給你說說這裡的規矩,你豎起耳朵給
我聽好了。在我這裡幹活,必須遵守兩個規矩:第一,不能逃跑,否則一旦被抓馬上就地格殺,絕無二話;第二,你來之前所種下的黑絲禁,每個月必須服下壓制的解藥。你只要在每個月的最後一天上繳規定數量的礦石,就可以換取該月的解藥。否則黑絲禁一旦發作,你將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這種痛苦會整整持續一個月纔會讓你死!”
聽到這裡,凌霄的神色不禁微微動容。他以前以爲黑絲禁只是起到禁錮靈力的作用,卻沒有想到它竟然還是一種毒藥,而且還必須每個月服藥來壓制它一次。
獨臂男子見凌霄面露沉思默然不語,便出聲道:“小子,你要有什麼不明白的,最好現在就問,以後老子不會有那個閒心來解答你的問題。”
凌霄目光一閃後,淡淡問道:“每個月規定數量的礦石,相當於是我當月必須完成的任務,對吧?”
“不錯。”
“那我要是超額完成任務,會有什麼獎勵嗎?”
“獎勵?”獨臂男子看了凌霄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見有人在我面前這麼自信!小子,你這個人很有意思啊……”
“難不成從來沒有人能夠超額完成?不可能吧。”凌霄目光一凝地問道。
獨臂男子笑過一陣,又道:“倒不是沒有,只是這種人一般都是到了這裡很多年纔有可能辦到,你一個新手……算了,告訴你也行,如果你能超額完成任務,多出來的那部分礦石,可以來我這裡置換一些生活資源,這些資源能夠保證你在這裡生活得十分舒適。不過,那些資源沒有實力想都不用想。你剛剛纔來,還是先腳踏實地,把第一個月應付過去再說吧。”
獨臂男子說完,也不等凌霄回答,直接就是從懷裡摸出一塊閃着白光的尺子狀的靈器,用手在上面一抹,而後神色肅然地在口中唸唸有詞起來。
頓時尺子光芒一現,從頂端射出一道光來,打在凌霄面前的地上。然後他便是駭然地發現,地上出現了一塊像是滑板車一樣的圖案。
“站上去,它會送你下礦。”獨臂男子淡淡地道。
凌霄心中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說,直接站了上去。
獨臂男子雙手握住尺子,全身靈力急涌而入。
頓時尺子發出一大片耀眼的白色光芒,緊跟着一聲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凌霄只覺得腳下一輕,整個人有如離弦之箭向着前方的洞壁撞去。
他心中大駭,待要掙扎逃脫,卻發現此時彷彿已被一種神秘力量牢牢禁錮,讓他一動也不能動。
眼看着即將裝個粉身碎骨,滑車的前端忽然噌的射出一道白光,正正打在面前的洞壁之上。
一個奇異的符號在洞壁上面出現,並化作一個小型符陣旋轉不停。同時符陣所在之處開始盪漾起一道白色的波紋,頃刻之間便在洞壁之上打開了一道門戶。
“去吧!”
獨臂男子伸手一拂,一股大力
擊在凌霄腳下的滑車之上,令得他頓時騰空而起,直直地對着那道門戶衝了進去。
眼前一陣白光耀眼,跟着他便感到耳畔呼呼風起,整個身體急速下墜,似在跌往更深的一處深淵。
……
同一時間,玄凰宮的一處宮殿之內,身穿白色長袍的吳燭,此刻正一臉期待地負手而立,神情之中竟然有着一絲絲的緊張。而那個妖女幽幽則面無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後某處,只是眼中不時閃過一絲幽怨。
“宮主大人,況姑娘來了!”門口突然響起一個畢恭畢敬的聲音。
“哦,快快有請!”吳燭的聲音透着一股興奮和急切,說話的同時還禁不住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而這一幕看在一旁的幽幽眼中,更讓她有一種心碎的感覺。
腳步輕響,一襲青衣的況明真便在一位侍女的帶領下,緩步走了進來。
此時的況明真雖是一身素色的衣裙,但她風度翩然,身形嫋嫋,一雙晶光流轉的美眸更是爲她平添了幾分麗色。只是她的神情依然冰冰冷冷,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
見到況明真到來,吳燭情不自禁露出溫暖的微笑,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同時,他對着身後揮了揮手,示意幽幽暫時迴避。
“宮主大人,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幽幽有些不情願地說道,聲音也是那種閃閃爍爍。但吳燭此時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況明真身上,聞聲絲毫不見猶豫地答應一聲。幽幽無奈,只得黯然離開了大殿。
況明真站在距離吳燭三丈左右的地方,臉上不見任何的表情,似乎把眼前的吳燭當成了空氣。
吳燭似乎卻不以爲忤,反倒是癡癡地凝視着況明真俏麗的容顏,眼中滿是懷念之色。
半晌,吳燭主動打破了殿內的沉默,聲音顯得異常的柔和:“況姑娘,這幾日你住得還習慣嗎?有沒有什麼別的需要,你可以直接向本宮提出來!”
況明真聽聞此話,秀眉一挑,臉上露出一抹譏笑:“好,那我想要你放了我和凌霄師侄,你能辦到嗎?”
“不行!”吳燭頓時大怒,直接一句話否定。
況明真冷冷一笑:“那你剛說的有需要就提,豈不根本就是一句廢話!”
吳燭憤憤地道:“除了這個以外,別的要求都可以。”
況明真看他一眼,柳眉微微蹙起,直接開門見山地道:“吳宮主找小女子前來,到底有何貴幹?”
吳燭點點頭,展顏一笑地道:“嗯,就是問一下況姑娘,本宮前陣子跟你提及你我結爲雙修道侶,不知你對此事考慮得如何了?”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嗎?”況明真乜他一眼,想都不想地一口答道:“只要你肯放過我凌師侄,我便可以答應此事。”
吳燭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此時見到況明真如此斬釘截鐵的態度,足見凌霄在她心中有着一個極其特殊的位置。想到此處,心中忍不住又妒又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