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來陷入困境,他總是在對手做出動作的一瞬間就已經做出了正確的判斷,但是在擡手起腳的應對時,卻晚了半拍。他覺得他應該能抵擋住那一拳或一掌,但是招架的時候卻還是在閃躲中被對手擊中。這種局面讓他非常惱火。
雖然在對手擊中他的時候,他的真氣能自動地化解掉對方的力道,除了表皮被打得有些發紅外,並無太多的疼痛,但是光捱打無法還手的尷尬場面,還是讓他無比氣惱!
劉天來的格鬥搏擊功夫在特種兵部隊訓練的時候是全連第一的高手。他的高頭大,手長腳長,反應比別人靈活,雖然身有異能,但是他絕不讓自己使用出來,儘管如此,在反應能力上,比普通人的靈敏度還是要高出一大截來。
可是現在面對的是從小習武有修煉功底的練家子,情況倒過來了,劉天來彷彿成了普通人,而喬一甲的靈活騰挪大大超過了劉天來的反應,再加上他配合拳法使出的‘幻影’身法,一上來就使劉天來陷於被動的局面,疲於應付卻無法扳回劣勢。
急!劉天來的心裡急出了火!
他此時腰部又中了一拳,身體踉蹌着穩住了腳步,他被對手的眼睛裡那得意的笑所刺激,卻又不得不壓住心中的火,命令自己冷靜。如果不能冷靜下來,他永遠無法將對敗。他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理會對手的忽隱忽現,用意念感應着喬一甲的位置。
喬一甲有點疑惑,這劉天來是不是被打懵了,閉着眼睛怎麼打?腳上的動作也隨着放慢了。
劉天來捕捉到了他的狀態,突然一瞬間身體騰空而起,右腿高高踢出,從上向下大力劈出,真氣在腳接觸到喬一甲背部的一剎,如急流噴薄而出!
“呀!”喬一甲一聲慘叫,倒在地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楞住了,怎麼可能?喬一甲不是一直都佔着上風嗎?怎麼會是他突然倒地?倒在地上的分明應該是劉天來啊!
喬娜也很吃驚,可是她馬上反應過來了,劉天來勝了,雖然結果出乎她的意料,可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嗎?她歡呼一聲跑到劉天來的面前。但是看到劉天來的表情,她有些疑惑。
劉天來此時楞在當地,回想着剛纔的那一擊,自己抓住了一個機會,但是,出腳的時候好像有件事情發生,體內的真氣怎麼會隨着那一腳的踢出也發出體外?這個動作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能力。
“喬一甲!”
喬二乙等四個護衛一齊跑上來,發現喬一甲已經昏了過去,馬上檢查他的傷勢。
喬娜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喬一甲關心地問:“他怎麼樣?”
喬三丙怨恨地看了劉天來一眼說:“背部的脊骨塌了下去,傷勢很重。”
喬娜看父親仍然坐在那兒,也不說話,深知父親脾氣的她吩咐說:“先別比武了,馬上擡他去療傷。”
“這……”喬二乙猶豫地說:“家主那兒……”
“他沒有反對,快去吧,療傷要緊。”
劉天來突然從驚愕中反應過來,看見地上的喬一甲說:“這是怎麼回事兒?他傷得重不重?”
喬四丁撥開擋在前面的喬二乙說:“哼!別假惺惺作態了,說好比武點到爲止,你***也太狠了。小子,你別狂,咱倆接着打!”
劉天來向喬四丁看去,這喬四丁中等個,黝黑髮亮的皮膚,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剃得不盈寸長的平頭,顯得幹練精明。他手裡亮出一根銀色鎖鏈,鎖鏈的另一頭垂着一個銀色的鏈球。
劉天來說:“這位兄弟,馬上把他擡去醫院吧,如果不及時治療會出危險的……”
喬四丁充滿挑釁地說:“他的事不用你操心,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們的比試還沒開始,怎麼?怕了?”
劉天來看了眼喬娜,再看看坐在太師椅上紋風不動的喬景山,知道這比武還得進行。遂雙拳一抱說:“今天是我失手傷了兄弟,這個責任歸我。如果你們還要打,我不能保證我再有什麼閃失,因爲我對自己的力量控制比較不熟練,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喬老爺多多包涵。”
喬景山也不說話,只把右手擡起隨便一擺,劉天來心中鬱悶,這是什麼意思嗎?是說繼續打還是說別打了?可是喬家護衛的眼裡,這個動作的意思他們全明白。
喬二乙和喬三丙迅速擡起喬一甲送到後院療傷。而場上的喬四丁已經搖動起手中的銀色鏈球,咄咄逼人地衝着劉天來發起了進攻。他太明白家主的心思了,家主不高興了,非常不高興!自己如果再不能給家主爭回面子,自己五個兄弟將非常難堪。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對家主的培養該是回報的時候了,這一仗必須要贏!
喬四丁在五護衛中,力量不是最大的,功夫不是最好的,但是他的腦子卻是最聰明的,他手中的銀色鎖鏈球,是他最善長的兵器。鎖鏈的長短在他手中控制自如,忽遠忽近;而鏈球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風,既能做爲防守,又能隨時攻擊,再配合幻影身法,時隱時現、旋轉的鏈球讓人防不勝防。
喬四丁用上了兵器,就說明比武已經升級,而喬景山一味想掙回面子,根本不管劉天來是空手相對,這種比武本身已經不公平。可是劉天來因爲打傷人在前,再加上他本身性格剛強,嘴裡也不好再和人家計較,於是馬上提起精神準備迎戰。
劉天來此時對於比武的興趣已經大大提升,他剛纔莫名發出的真氣,力量之大,挑起了他對自己功力究竟有多大的好奇心。這樣的實戰能夠增長經驗,在現實社會中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因此他的內心中充滿了對比武的渴望和期待。
意念鎖定雙方的身形,儘管喬四丁的動作非常快而且隱蔽,但是劉天來就是能知道他在什麼位置,對於飄忽而來上下不定的鏈球,劉天來先是採取守勢,或閃身或用臂擋,勉強可以應付。幾個回合下來,對於喬四丁的路數就比較清楚了。
雖然喬四丁的手中鏈球舞得密不透風,但是他有缺點,就是在運用幻影身法的時候,會讓手中的鏈球速度放慢,而再次顯身的時候速度還是會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劉天來就把握住這個機會,他在那稍縱即逝的停滯中攻了進去,用左手擋住喬四丁揮舞鏈球的右手,而迅即用右手發力打中他的左肩。這一次他沒有用足力道,僅以五成的力道,把喬四丁的身體猛地推出,喬四丁騰騰騰退後幾步,一個不穩坐在地上。這個姿勢極其不雅,甚至可以說是充滿了娛樂性,讓站在旁邊本就已經放鬆心情的喬娜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喬四丁羞忿之中,猛地站起,手中鏈球快速掄圓,刷地一下出手,直奔着剛要上前向他道歉的劉天來面門而來。全場的人都驚呆了,這一招,太出其不意,而且劉天來的距離太近,要躲已是根本來不及了。這鏈球如果擊中面門,不豁開腦殼當場斃命也得重傷面部造成毀容。
劉天來腦中完全空白,他看見那鏈球直衝着自己飛來,下意識地以同等快速的動作,高大的身軀向後一仰,上半身呈後彎,鏈球擦着鼻尖而過,同時他的手抓住鏈條,借勢兩腿一蹬向上踢起,頭朝下做了個體操運動員才能做出的後空翻,然後兩腳紮紮實實地落在地上,手中的鏈球兀自在身前旋轉。
“啊!—”
“噢!—”
場上的衆人,同時發出帶着各種心情的感嘆詞,爲這有驚無險的高難度動作劃上了一個句號。他們都覺得劉天來如此高大的身體,做出這樣柔軟的動作,太不可思議了。
“太棒了!劉總,你這一手簡直帥呆了。”喬娜發出了這屋子裡唯一的讚美聲。
而喬景山此時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不僅比武輸了,人也輸到家了。
所有人都被老爺子的這種情緒壓抑得擡不起頭來,喬四丁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低着頭等着發落。而其它的護衛也不敢再向劉天來挑戰了,自問自己的能力和對手的差距太明顯。但是他們也很納悶,這個劉天來明明給人的感覺不會武功,而且沒有什麼像樣的路數,怎麼會這麼輕而易舉地贏了呢?
劉天來似乎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還想繼續比武,按規定還有一場嗎。自己對於身體裡的真氣的控制,好像纔剛剛找到點門道,可是看到喬老爺子的滿臉陰霾,於是主動發問道:“喬老闆,還比不比?”
喬景山板着臉說:“劉天來,今天的比武就這樣吧。你和喬娜的事我不管了。但是對於樑公子那兒,由你們自己去說。送客!”
最後兩個字他兩眼如電射向四個護衛,然後把眼皮放下,遮住那道兇光,再不說話。
四個護衛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他們站在一邊讓開門口的路,讓劉天來過去。
劉天來兩手抱拳對喬景山說:“喬老闆,剛纔打傷了你的護衛,你看怎麼說?”
喬景山低沉着聲音說:“你對自己的拳腳力道控制的不好,身手動作像個新手,卻能贏了他們,這也讓我有點奇怪。不過比武中發生這樣的事情,不能避免,我不追究你的責任。”
“那就多謝喬老闆了。以後有時間,我還想和您的手下過過招,今天就不打攪了。再見。”
他說的是真心話,能有今天的比武機會,讓他受益非淺,他希望以後還能多有機會再比比。可是聽在喬景山的耳朵裡就好比是抽他的耳光子,心裡別提多窩火了。
劉天來向在座的喬娜的母親和姑姑拱手作別,然後轉身就走,喬娜快步跟在他的身後。
看着劉天來高大的背影,喬娜的內心有些複雜,原來對劉天來不屑一顧的輕視此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來到停車場,劉天來對喬娜說:“你回去後代我向你父親道個歉,我真不是有意這樣讓他難堪的。一是爲了幫助你,二是因爲我的比鬥。所以我只有盡力地發揮了,失傷人,我很內疚。”
“今天的事你都是爲了我,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你不要再有內疚。再說,剛纔那個喬四丁差點打傷你,要不是你反應快,今天的事就難說了。我父親不會怪你的,也許心裡還會高興呢?”
“高興?爲什麼?”
“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女婿……”喬娜馬上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改口說:“我是說你假裝的這個女婿……不對,我是說他以爲咱們真的是那樣的關係的話……他也許還高興呢。”喬娜覺得自己往日的伶牙俐齒怎麼有點遲鈍了,還好已經入夜,通紅的臉色不會讓人發現。
她把手上的衣服遞給劉天來說:“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涼。”
“噢,謝謝!”劉天來接過西裝穿上,然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搖下車窗說:“你回去吧。”
喬娜扶着車門說:“劉總,今天我心裡非常高興,因爲有你的幫助,和樑斌的婚約我父親已經答應不管了。你可要幫人幫到底啊,下一步找樑斌的事,你還得陪我去跟他說。”
劉天來心裡沉吟了一下,他真是不願意再去面對那個人,但是,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怕他什麼?於是說:“好吧。到時候你找我就是。”
喬娜立刻笑靨如花說:“那我就先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