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東北部天山山脈下有一片平原,那裡的巴裡坤哈薩克自治縣是中蒙邊境個多民族混居的小縣城。縣境內三座山脈(巴里坤山、莫欽烏拉山、東準噶爾斷塊山系),兩大盆地(巴里坤盆地、三塘湖盆地),橫向排布,錯落有序,“三山夾兩盆”是巴里坤地形的輪廓。整個縣內地勢東南高,西北低,具有高中山地、高原、盆地、戈壁荒漠、湖泊五大類特殊的地質構造。
這裡的氣候特點是:暖季涼爽,冷季嚴寒,光照充足,無霜期短,降水偏少,蒸發量較大,氣溫年、日變化大。因爲地質構造的複雜情況,這一個縣裡可分爲四個氣候地區。巴里坤山和莫欽烏拉山一帶位於東部的山區地域冬暖夏涼;盆地地域四季界限不明顯,只有冷暖季之分;而三湖地區四季分明,冬季長達4個月,春、夏、秋三季各約2個半月;而西部低山及哈甫提克山一線的山區只有冷暖季之分,暖季溫涼,冷季暖和。所以這裡的氣候特點是最典型的新疆大陸性氣候。
巴里坤地處邊遠山區,交通不便。解放前,近路以步代車,遠程多騎馬、騎駱駝、騎驢、乘大輪牛車和馬車。新中國建立後,交通工具不斷改善,進入九十年代後,交通飛速發展,公路的數量和質量在不斷的增加和提高,交通工具的數量和樣式很多,性能越來越好。街道上已經開始有了私人的小轎車了。
這一天,幾個奇怪的人徒步來到了這座縣城。要說現在縣城已經有人在開發當地的旅遊業,來這裡的遊客越來越多,各個國家的不同人種、不同民族見得多了,也引不起當地老百姓的興趣了。但是眼前的這幾個人,還是讓鎮上的人不能不多看兩眼,在他們的身後指指點點地議論。
這四個人,雖然沒有使用任何交通工具,卻渾身沒有一點灰塵。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粗壯的大漢,長滿臉的絡腮鬍子透着威猛,只是眼睛細小,腫腫的眼泡壓在本就很小的眼睛上,給人一種他總是閉着眼睛的錯覺。與這個大漢錯一個身位走着的,是一個嬌豔性感的美女。她極美的臉上化着濃妝,頭上、頸部、手腕凡是能掛住飾品的地方都掛滿了琳琅滿目的各種裝飾,大朵大朵鮮花盛開她的衣裙上。前挺後撅的魔鬼身材再加上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隨時都像是要把人的魂勾走。走在她後面的是風格迥異的美女,與前面的美女形成巨大的視覺反差,當人們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就像是從盛開的花園裡來到了深谷中的清徹湖邊,她完全沒有修飾的自然裝扮,一套白色的牛仔衣褲,一條紅色的紗巾系在脖子上,襯着雪白的小臉,那小臉上秀麗精巧的五官,透出濃郁的書卷香氣;細長的腿上,一雙黑色高腰長靴,又勾勒出她不羈的個性。
這前面的兩個女人,再怎麼嬌豔、清純、美麗,都無法讓人不去看她們的身後,那個緊閉着嘴,完全沒有一絲熱氣的男人——一個類似神的存在的怪人。
草原上的風吹拂着他長長的黑髮,每一縷發稍彷彿都是一個精靈在他的身後有韻律地優美地舞動着;白皙如玉的面容上,兩隻深陷的眼睛像鑲嵌在玉石中的黑珍珠熠熠閃亮,沒有人能直視這閃亮的所在,因爲那裡面的冰冷會刺傷你的心臟,讓你的血液凝固;堅挺的鼻子和剛毅線條雕刻出的嘴脣,都能夠在你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記住他。黑天鵝絨的斗篷披在他挺拔高頎的身軀上,隨風飄逸時就露出裡面還是黑色但是質地優良的絲綢內衣。尊貴、威嚴、高雅、紳士這些詞彙放在他的身上都不足以形容他給當地人造成的一種審美視覺衝擊。
他就是樑斌!
最前面一男一女,是樑斌的血奴伊蓮和鄭奎,後面的美女則是喬娜。
喬娜這些天的感覺像是進入了夢境,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伴着虛幻,伴着心悸,伴着想往,伴着無奈,伴着矛盾,但是她並不想走出夢境,只想在這夢境中流連、沉溺……
那天我走出家門準備去上班,因爲三天前的晚上在仙湖山莊的奇特經歷,讓我的睡眠不太好,頭有些昏沉沉的,就在家休了三天。一出家門我來到停車場,像往常一樣走到自己的紅色寶馬車前,準備開車的時候,發現一個男人站在我的車旁,是樑斌!就是那個讓自己三天來一直在夜晚夢到的男人樑斌!
我頓時感覺到心跳在加速,熱血在上涌,感覺到自己有一種要靠近他擁有他的,眼睛無法從他迷人的臉上移開,就在那天晚上他裸露的身軀奪去了我的心神!這幾天來我一直揮之不去他的身影,我不只一次地告訴自己他是魔鬼!我看到他活活地將自己的手下吸成人幹!眼前一幕幕回放的場景,是那鮮紅的血液像禮花一樣綻放,那不是幻象,而是最最殘酷的血腥!我的理智告訴我,這個人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他是最最危險的魔鬼!可是我的另一個自己卻在心裡無數遍地粉飾這個魔鬼,他偉岸的身軀、他的神一般的英姿,讓我敬畏得幾乎崇拜的!
可是從看到樑斌的一瞬間我就知道,理智的那個自己失敗了,敗得很慘很慘!一直以爲自己是最高貴、最理性,絕對無視男人貪婪目光的高傲女性,沒想到現在的自己竟然有臣服在他的腳下的衝動!我的心陷入一片混沌,完全忘記了就在三天前自己曾經要拒絕做他的未婚妻!
“想不想跟我走?”
“去哪兒?”
“神的殿堂。”
僅僅是這樣的兩句話,我跟着他走了。留給了父母一封簡短的信:“不要找我,我非常好,也許永遠不會回來。”
以後的事情越來越奇怪,樑斌再沒有對我做過多的解釋。他對我就像是對他一個最熟悉的朋友,他對自己的兩個手下毫不留情地呵斥着呼來喚去,可是對我除外!他幾乎不對我說話,要說什麼,他只是用眼睛看我一下,我就能夠明白他的意思。我不用回答他是或者不是,跟着他走就是了。他帶着我和另外兩個奇怪的手下晝伏夜行,奔走在深山密林之中。偶爾他在山峰上佇足停留,憂鬱的目光深深地看向起伏綿綿的山巒,看向山巒的背面那無法知道的所在,似乎在傾聽着遠方的呼喚。
他要去哪兒,去幹什麼?我不想知道,相信如果問他,他也絕不會告訴我,反正要告訴我的話,他一定會自己說出來的,我又爲什麼要問他。我全部的滿足就是呆在他的身邊,注視着他,知道他在幹什麼,這就足夠了。即使他根本不看我,根本不碰我,但是他知道我的存在,這就足夠滿足我期盼的內心了!我不能忍受他有片刻消失在我的生活裡,那種心靈的折磨我一分鐘也忍受不了。我癡了嗎?我傻了嗎?我從小就刻苦的學習、練功,留學美國、追求事業的成功我爲的是什麼?所有的努力都如流水般逝去不值一絲一毫的留戀嗎?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爲了等待着在那一刻和這個人相遇嗎?
那天在山坡上,他突然向我發起進攻,兇惡的眼神彷彿要把我撕碎,我尖叫着拼命地躲閃,在樹林裡奔跑,他加快了追趕我的速度,一點點地縮短和我的距離。我心裡慌亂,究竟是爲什麼,想要殺了我嗎?我踉蹌着被樹根絆倒,手被扎傷了,流出了鮮血。他衝了上來,盯住我流出的鮮血眼睛發出了奇異的紅光!他的臉突然變形,嘴上的牙齒長長的伸了出來,扭曲的面孔猙獰可怕,喉嚨裡發出野獸般深沉的咆哮。
我真的害怕了,腦子裡殘留的一絲清明還沒有忘記隱身訣,哆嗦着手掐了一個印訣,勉強唸完了隱身咒。
我在他將要觸摸到我的瞬間隱身了。
他瘋狂地怒吼起來,整個身體像陀螺一樣地旋轉起來,像長鞭一樣的髮梢如一支支利劍抽打在我的身上,我忍痛爬上了大樹。沒有用,他抽動着鼻子聞到了我的氣味,身體一掠就飛了起來。我驚呼一聲從樹上掉了下來,我想我完了,我要死了,也許這就是我期待的?像他的那兩個血奴一樣,被他吸血,然後如牲畜一樣的豢養着?我早就知道他是個魔鬼,還是義無反顧地跟着他,難道我不是早就知道是這個結局嗎?我解除了隱身咒,閉上眼睛等待他伏在我的脖子上,來吧!吸我的血吧,我想……
可是一切都靜了下來,我看到他恢復了平靜,他看着我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在我的身旁坐下來。
“能幫我嗎?”
“什麼?”
“我要你盡全力和我打,你要殺了我!”
“不!我做不到!”
“那我就殺了你!”
看着他黑得像寶石一樣的眼睛,我又陷了進去,喃喃地說:“你殺吧!”
我不能殺他,反而希望他殺了我!一個無可救要的笨蛋!
他沉默了半天,問我:“剛纔你的那個功法,隱身的,教給我。”
“你學不了。”
“爲什麼?”
“那是我們喬家自己的秘密功法,如果不能掌握心法,就算知道咒語也不行!。”
“把心法教給我。”
我猶豫了,喬家的心法是絕不允許外人知道的。
“怎麼,連我這個喬家的女婿也不能學嗎?”
看着樑斌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面部非常鄭重的樣子,我的心裡釋然,看來不管他是什麼目的,做女婿的話不是亂說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心法學起來很難,我是從小學的,學了五年才做到完全隱身。你如果想學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和你自身的功法相牴觸。我父親說過,道家的功法博而雜,各個門派的功法都有自己的特點,要專一,否則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顯然他看出我有些口不對心,盯住我的眼睛說:“知道我爲什麼要你跟着我嗎?”
我搖搖頭,想起剛纔的可怕經歷說:“你不會是爲了要殺我吧?”
“正好相反,是爲了要你殺我。這是真的。不過,如果你殺不了我,就必須把你的武功心法告訴我。”
我愕然了:“這是條件嗎?”
“是我們倆的賭約。”
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但是可以看出他是絕對認真的。
這是什麼賭約?!我思忖了半天說:“賭幾局?”
“一局定輸贏!你殺不死我,就得把功法告訴我。”
我可以不同意嗎?和他沒有商量,我知道!
朔月之夜,黑暗無明。
我和他站立在山頭。相對而立,我決定還是努力一搏,將他打敗,他就不會取我的性命。殺死他,我肯定做不到!但是也不能讓他殺死我。如果我敗了,那麼再告訴他心法吧。
伊蓮和鄭奎在一邊如臨大敵地守着,我猶疑地看了看樑斌,他毫無表情地說:“放心吧,他們絕不會動手的,只是我們兩個人的較量。”
如果只是我和他,憑心而論,他贏不了我!我有這個自信!
“你一定要記住,殺死我!絕不留情!否則,你就輸了,就要把你的心法告訴我!“
我點點頭!
難道我不知道這賭局不論結局如何,都是我輸了嗎?
可是我還是得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