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張綠色的鈔票放在了我的面前,然後說了一聲拜託了,轉身就走出了藥鋪。
“老伴兒,你去哪兒呢?”拄着柺杖的老太太見自己老伴要走,就焦急的追了上去,可是她畢竟腿腳不方便,一不小心竟是摔倒在了我的藥鋪裡面。
而拿着一張綠色鈔票的我看到老太太摔倒後,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竟是我扶還是不扶?因爲我覺得這老頭老太兒奇奇怪怪的,有可能是來碰瓷的。
“兒子啊,你快叫你爸爸回來啊,快叫他回來啊。”老太太幾次嘗試着從地上爬起來,都失敗了,她急的在地上打滾,不斷的叫我兒子。
看老太太這無助的樣子,我心一下子就軟了,就算是碰瓷我也認了。於是我走到了老太太的身邊,就要將老太太扶起來。
老太太卻是一把將我朝門外推去,哭喊的說道:“兒子啊,快呀,快呀,快呀。”
老太太連續說三個快呀,快呀,聽得我頭皮突然一陣發麻。那老頭兒不會出什麼意外吧?想到這裡,我連忙追出了藥鋪。
藥鋪外面空空蕩蕩的,早已經不見了那老頭的身影,只有一箇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什麼一張什麼,在巷子口來回焦急的走動着。中年男子看到了我之後,趕緊走到了我的身邊,將手中的一張照片遞到了我的面前,然後開口問道:“小哥,你有沒有看到我娘,我娘她走丟了。”
我看了一眼照片中的人,只見照片裡面是一個穿着紅色福衣的老太太,老太太笑的燦爛和藹無比,正是我中藥鋪裡的那個老太太。
我連忙將中年帶進了我中藥鋪裡,當中年看到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后,他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趕緊將老太太扶了起來,說道:“我的老孃啊,你不要瞎跑了啊,大家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照顧你呀。”
“兒子,你爸他找到了沒有?”老太太卻是不理會那中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問我我爸找到了沒有。
我從小無父無母,聽到老太太的這句話,我心裡突然有些空空蕩蕩了起來。那中年見我表情異樣,趕緊解釋的說道:“小哥,你不要生氣啊,我媽她得了老年癡呆,有些糊塗了,這不,今天帶她去醫院看我爸,她老人家就偷偷的溜了出來。”
“你爸,你爸爸怎麼了呢?”想起那消失在外面的老頭,我猜那人應該就是中年的老爸,於是我開口問道。
中年嘆息了一聲,滿臉愁容的說:“前天,我媽病有犯了在公園走丟了,我爸爲了找她……在馬路上被車撞了,現在還在醫院住院呢。”
“呸呸呸。”老太太聽到中年的這話,連續對地呸了三下,說:“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家老頭兒明明好好地,剛剛還帶我在外面散步呢,誰說他住院了?”
“娘,你別瞎鬧了,兒子現在煩的很呢,快點和我回醫院去吧。”這中年有些失去了耐心,拉着老太太就朝着中藥鋪外走去。
老太太卻拼命的掙扎,不肯走,還讓我去幫忙找她家的老頭。就在這個時候,中年的手機響了,我看到中年接過一個電話後,整個身子明顯的顫抖了一下,臉一下子就麻木了起來。
“兒,你,你怎麼了,你是不是生病了?”看到自己的兒子這個樣子,老太太又好像突然間清醒了一些,拉着中年的手轉頭朝我看了過來,說:“大夫,你快幫我兒子看看吧,我兒子他是不是生病了?”
中年臉色蒼白的厲害,拿着手機的手也不斷的顫抖着。我奇怪的看着中年,問他怎麼了?
中年聲音十分的低沉,說道:“剛剛我老婆打電話過來了,我爸,我爸他在醫院沒有搶救過來……”
“什……什麼?”我想說我剛剛還看到了他爸在藥鋪裡的呢,怎麼又跑去醫院了,不過話到嘴邊我又沒有說出來。這中年和我根本就不認識,不至於騙我,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
“媽媽,我們……我們回醫院吧。”說完,中年攙扶着一臉迷茫的老太太朝着中藥鋪外面走去,路上老太太還說:“兒子,不找你爸爸了嗎,你爸爸他就在這附近啊。”
中年沒有說話,也不願說話,就這樣攙扶着老太太走出了中藥鋪,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我一下子就懵逼了,這老太太不是來看病的嗎,怎麼病也沒看就這麼走了?我轉身回到了原地,驀然間,我發現櫃檯前多出了一包中藥和一張紙條。
“癡情女,無情漢,半生辜負,半生報答。”我把紙條拿了起來,只見紙條上面寫着這四行字。
接着我又把那包中藥拿了起來,拆開包裝的時候,我嚇了一跳。這是一包斷腸草,斷腸草和中草藥金銀花極其的相似,但是卻有劇毒,人一旦誤食的話,就會立即死亡。據說當年李時珍嘗百草的時候,就是因爲誤嚐了這種中草藥中毒身亡的,我剛剛就在小說中就看到過這種草藥。
“怎麼這斷腸草會出現在我的藥鋪裡面,誰放過來的啊?”就在我不解的思考着的時候,外面本就灰濛濛的天空突然響起了雷聲,一下子就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我擡頭望着門外,一陣淅淅瀝瀝的雨簾就順着中藥鋪的青瓦落下了下來,滴滴答答的雨聲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安詳。
走到了藥鋪門口,我擡起頭朝鋪外望了過去,幽長的小巷,佈滿苔蘚
的青石牆,還有清明時期的瓦房,這本是一幅詩情畫意的景象,而我的心卻莫名的提了起來。
爺爺在世的時候和我說過,陰雨天不看病,我是不是應該要關門了?
可是,這一上午都還沒有過去,我現在就關門會不會太早了一些。我回頭朝着身後的藥鋪看了過去,櫃檯上的那蓮花燭燈正筆直的燃燒着,即便是在大雨之中,也沒有一點晃動。
“嘿,傻子,你在想什麼呢?”突然,我的肩膀被人輕輕的拍了一下,我轉頭朝那人看了過去,然後就久久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