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個遭瘟的禿子!某家今日落在你的手中,算某家時運不濟!待得某再活一世,定會找你報仇雪恨!”猴子毫無懼色,眸中的兇狠暴戾讓人遍體生寒。
“哈哈哈,笑話!你還想再活一世?本佛今日便把你肉身盡毀,元神盡屠!”很難想像一個出家人,而且還是堂堂彌勒佛祖,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彌勒道友,三日不見,貧道甚是想念,沒想到竟然在這東海相遇,真是緣分啊!”恰恰就在彌勒準備動手之際,一個令他永生永世都不能忘記的聲音,響在了他的耳畔。這放佛夢魘一般的輕言微語,嚇的他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法力驟然間潰散。
聰明的猴子一個閃身,遠遠的飛離了彌勒。
李清明跨坐在熊大寬厚的背上,悠悠噠噠的從東海洋麪之上而來。
彌勒努力地拍了拍臉頰,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對李清明稽首道:“道友有禮了!”
李清明似笑非笑的看着彌勒,道:“宴前,貧道就曾經與道友說過。天婚盛典之後,一定要好好聊聊,道友怎麼能言而無信呢?”
“我他嗎的要是和你好好聊一聊,我還有命回西方嗎?”
心中雖是這樣想着,可面上仍是那個難看的笑容。彌勒道:“道友卻是說笑了!貧僧還要急着趕回須彌山,向師尊覆命。沒奈何只能加快行程,所以倒是誤了與道友的承諾!真是罪過,罪過啊!”
李清明忽然有些驚奇的看了看杳無人煙的四方,道:“道友難道在誆我不成!這裡可是與西方相背而行,道友若是急着趕回須彌山,來這東海作甚?”
彌勒眼珠一轉,裝得十分可憐的說道:“貧僧先前急匆匆趕往西方之時,突然心血來潮,卻是算出與我有緣之靈寶當出世,遂循着心悸之感到得此處。誰知這隻猴子竟然無理取鬧,搶佔貧僧之法寶。正當我與這猴兒周旋之際,道友便出現了!”
“好個無恥的和尚!什麼叫與你有緣之靈寶?這件法寶明明是某家先得到的,你這無恥的和尚後來居上的想要強搶。若不是道長爺爺及時趕到,小妖恐怕早就魂歸大地了!”猴子瘋狂的跳着腳,言語間的憤恨便是傻子都聽得出來。
彌勒眼瞅着李清明臉色漸漸陰轉多雲,趕忙說道:“道友莫要聽這畜生所言……”
李清明揮揮手,打斷了彌勒道:“在貧道的記憶裡,令師準提佛母絲毫不異於洪水猛獸,尤其喜愛擄人、挖牆腳、打家劫舍之流,但凡被他撞見,少說也要刮幾兩油下來。沒想到彌勒道友,倒是深得令師神髓啊!”
彌勒聽到李清明如此編排準提,雖說是事實,卻也被氣的麪皮發紫,眸欲噴火。
“怎麼,道友還不服不成?既如此,那數千年前你我結下的因果,便在今日了了吧!”李清明早就想找個藉口好好收拾這西方教一頓,免得他們有事沒事的總往東方跑。
“哼,道友不覺得欺人太甚了嗎?”彌勒麪皮抽動,聲音冷森森、陰寒寒。
“你他嗎的,欺人太甚?數千年前你欲搶奪貧道之徒,可曾想過欺人太甚?準提老匹夫仗着聖人修爲,強行與貧道比鬥,可曾想過欺人太甚?現在和貧道講起大道理來了,晚了!”彌勒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李清明的怒火更是騰騰的往上冒。那屬於聖人的威壓,頃刻間便壓向了彌勒。
彌勒眼瞅着李清明眼神不對,明白李清明要動手了。僅是剎那的功夫,就祭起了一件與準提的紫金鉢盂極其相似的靈寶。
可惜,他的速度快,李清明比他的速度還要快。
“啪!”一個碩大的淡青色的手掌隔空飛來,甩在了他的臉上,讓他身體翻滾着,蹬蹬蹬踏碎一片虛空,倒退出去很遠。
“該死的!”彌勒大叫,滿臉的怒火,這一巴掌簡直是太狠、太無情了,直接蓋在他的身上,肉身的痛與苦,遠不及精神上的恥辱,這是一種赤裸裸蔑視與羞辱。就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結結實實,讓他怒髮衝冠,太過不甘!
“喝!”彌勒怒吼一聲,控制着頭頂的紫金鉢盂,瘋狂的砸向了李清明。巴掌大的紫金色鉢盂見風而長,像是風雷在咆哮,其響聲之大,罡風之烈,若在開闢世界。腳下的藏藍色海水劇烈的翻滾了起來,數不盡的魚蝦蟲蟹泛着白肚皮,票上了海面。
李清明冷冷的一笑,道:“米粒之珠,焉放光華!”而後便伸出右手,曲直輕彈。
“當!”
這酷似紫金鉢盂的靈寶,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結實。僅僅是輕輕一彈,便頃刻間化爲了飛灰。
不遠處的彌勒“噗”的噴出一口鮮血,滿眼的不可置信。
“是不是很奇怪?”李清明淡淡的笑着,單手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喧鬧異常的青色符文,輕輕的印入了彌勒的元神識海當中。
全身無法動彈的彌勒,只能驚恐萬狀的任由李清明施爲:“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李清明笑了笑,拖着尚在懵懂中的猴子,漸行漸遠。
隨後的時間裡,彌勒就發現自己的修爲每況愈下。第一天的大羅後期,第二天的大羅中期,第三天的大羅初期。這三天來,簡直要把彌勒給搞瘋了。他心中明白,這都是擺李清明所賜。
聽完彌勒的講述,準提眸中的怒火熊熊,毫不加掩飾。
“清明子,今世我準提與你不死不休!”瘋狂的吶喊聲中,攜着準提內心中深處的無盡怨毒。
這一天,整個西方借的生靈都在談論這件事,相信要不了多久,整個洪荒大陸便都會將此事,作爲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作爲此事的始作俑者的李清明,卻老神在在的盯着面前的猴子看。眼神中,透着股說不出的喜愛。
李清明見猴子扭捏,突然開口說道:“貧道曾聞,淮水有一獸,狀若猿猴,白首長鬐,雪牙金爪,高五丈許。兩眸開合間,隱放雷電!”
猴子渾身一震,俯首叩拜道:“道長爺爺明鑑,小妖便是那淮水之獸!”
李清明笑了笑,繼續說道:“周天之內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蟲,乃蠃鱗毛羽昆。又有四猴混世,不入十類之種。其中一種名曰赤尻馬猴,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說道這裡,李清明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那隻猴子,道:“猴兒,貧道說的可對?”
猴子心中有些激動,這赤尻馬猴的身世,自己從未對他人說過。這道人竟然有如此能耐,算出自己的前世今生,當真乃神人也。
旋即,不停叩首道:“好叫道長爺爺知曉,小妖便是那赤尻馬猴!而今小妖因道長爺爺保得性命周全,願此生侍候您左右,爲奴爲僕,望道長爺爺收下小妖!”
“嘭!嘭!嘭!””
說來這赤尻馬猴倒是真心實意,這一個個頭磕在硬如精鋼的石地上,嗙嗙作響。
“哈哈哈,猴兒你我相見便是有緣!吾名清明子。爲道門三代首徒,吾師乃是玉清聖人原始天尊,師祖則是道祖鴻鈞,今吾欲收你爲徒,你意欲何爲?”
赤尻馬猴面露狂喜之色,忙不迭的叩首道:“弟子原意,弟子原意!弟子自出生至今,不過兩百載,尚無名姓,還請望師尊賜下名姓!”
李清明一是有些無語,這三隻猴子同屬混世四猴之列,難不成有什麼心靈感應,一個個竟然都沒有名字。
沉吟半晌,李清明道:“你之上,爲師共收有四徒,其中你大師兄乃是六耳獼猴之身,你二師兄乃是通臂猿猴之身,亦同爲混世四猴,均以孫爲姓。你既然天生可控水、馭水,便叫做孫淼吧!’
“孫淼,孫淼……”赤尻馬猴低聲嘀咕了兩句,再次叩首道:“弟子孫淼多謝師尊賜名!”
“哈哈哈,好!”將第三隻混世四猴收入門下,李清明心中頓感暢快。“走,隨爲師回返蓬萊島!”
李清明重新跨坐上熊大,搖搖擺擺的繼續向東,往蓬萊島行去。
……遭逢了一場大難的巫族,剛剛將木之村落重新建設完畢,便再次迎來了一位客人。
不過這次來的可不是來找茬的,而是妖師鯤鵬。
妖師的待遇可是與老龜完全不同。十二祖巫從天地道人那裡,知道了鯤鵬乃是李清明的僕人,是大感驚訝。堂堂妖族妖師,地位堪比妖帝,竟然會拜李清明爲主,當真是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奇事。
不周山,祖巫大殿。
“哈哈哈,鯤鵬道友,先前多有得罪,還請道友能夠原諒啊!”帝江豪爽的哈哈大笑着,言語間滿是真誠。
“道友言重了!”鯤鵬連忙稽首道:“真沒想到,我等相鬥多年,竟然還有機會相聚一堂,心平氣和的共討大事!”
“毛!要不是有李兄弟,你仍然是那妖族妖師,連進這個們的機會都沒有!”共工混不在意的喝了口酒,熱辣凜冽的美酒下肚,長長的呼出口熱氣道:“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們不僅是道友,更是兄弟!哈哈哈哈……”
一衆祖巫皆都豪爽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麼多年來,不是面對冷冰冰的修煉密室,便是與一衆生靈勾心鬥角,內心中冰冷異常的鯤鵬,第一次感受到了朋友間的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