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從來處來,往歸處去(五)

聶如龍忽然想起了第一次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個老博德,心裡想着,腳步慢慢來到了鳥人們聚居的地方。這地方依然是老樣子,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一羣在天空中飛舞的鳥人猛然見到一大羣人出現在聚居地附近,驚叫聲此起彼伏,不大一會兒,大羣的鳥人拿着古老的武器飛了出來,將衆人團團圍住!

不過,對於眼前的一羣人來說,這羣鳥人顯然構不成任何威脅了。鳥人們顯然也感受了敵人的強大,雖然在一旁詐唬,卻不併敢上前來進攻。就在這時候,老博德出現了。

現在的老博德顯然比之當日的功力又精進了一層,渾身散發着一股特殊的氣質。見到聶如龍之後,立即笑着把衆人讓到了聚居地裡面,一番款待少不了。就這樣,聶如龍等人又在這裡呆上了半天。

一切閒話不提,終於,一行人又站在了聖域的邊上。

眼前的聖域與當日來時大不一樣。

雖然依然沒有圍牆的設置的禁圍,也依然充滿那一種神聖的氣息,但是,聶如龍總感覺似乎變了點什麼。

一旁的寧氏兄弟靜靜地站着,望着眼前的聖域,似乎感慨萬千。想想自己的經歷,聶如龍沒有打擾他們。誰沒有過去呢?即使離開了曾經生活戰鬥過的地方,也一定有一些東西是永遠也帶不走的,尤其是一些記憶,揮之不去……

聶如龍看了一會兒,忽然看出了一點門道。他發現,以往聖域那種恬淡閒適的味道似乎不見了,遠處一些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神色似乎有些不對頭。並不是說流露着緊張戒備,但是就是看起來不那麼自然……

相信寧氏兄弟也看出來了,不過三人對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聶如龍當先,邁步走進了聖域。

一些人看來是認識寧致遠和寧翠崖的,一見到他們帶着大批的人來,臉色立刻一變,轉回身跑遠了。寧致遠微微一笑,也不阻攔,正好要人去報信,相信正主兒一會兒就會出來了。

而另外一些人顯然也認識聶如龍,尤其是聶如龍背後的蘇蘭娜,還曾經做過聖塔的使者。現在那些人見到這些人居然聚集在了一起,看來意似乎分不清是敵人還是朋友,於是一直在旁邊跟隨,同時觀望着。

蘇蘭娜這時候忽然觸景生情,和聶如龍偷偷地說了一聲,就往聖域裡面跑去。聶如龍忽然想起當初蘇蘭娜和一個叫蘭妮的教官感情甚好,估計八成是去看望她了,於是也沒有在意。畢竟蘇蘭娜也在聖域呆了很長時間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一行人繼續向前走,聶如龍憑着記憶,來到當初聖塔所在的位置。此處已經空空如野,聖塔不見蹤跡。聶如龍剛剛要拿出生命之葉的長老徽記來試驗一下是不是能進入聖塔,這時候前方忽然呼啦啦來了一大羣人。

當先一人骨瘦如柴,身形高瘦,如同一根長竹蒿相仿,最引起衆人注意的是,這人兩隻耳朵異常尖銳,略向上後方斜引,一雙眼睛也異乎尋常地大,略向外鼓。往臉上看,面皮焦黃,一疊疊地褶皺堆疊到一起,直垂至下巴。一身的長袍披在身上,隨風而飄,似乎順着這陣風就能吹跑了。正是當日所見,聖者的後裔,現在的卡巴大人!

卡巴的旁邊,一左一右站着胖瘦兩個人,瘦的顯得極有風範,一雙眸子精光四射,臉放豪光,正是聖者的傳人莫盧卡。胖的那位身形彷彿一座山一般,走動之間雙足擊地蓬蓬直響,正是和他形影不離的山魯!

三人身後還跟着大概近百人,幾乎都和卡巴一樣的骨瘦如柴,但是他們的眼神卻神完氣足,其中有些人精氣內斂,顯然是高手!

一行人好像約好了一般,全都穿着嶄新的服裝。卡巴大人一身淡紫色的長袍,上面各種花紋裝飾得十分華麗,聶如龍仔細看去,發覺這上面並非是花紋那麼簡單,那些花紋隱隱與在撒哈拉沙漠地下金字塔內所見到的某些符文似乎有相似之處!

莫盧卡今天穿着一身淡藍色的長袍,長袍金線滾邊,銀線勾圖,也一樣勾勒着一些奇怪的符文。山魯則穿着一身類似戰甲似的東西,更是襯托得身形威猛!

其他的人穿着分別穿着鮮紅、淡藍、橙黃、碧綠、淺青、金黃、深紫等共七色的長服,基本上每種顏色衣服的人數都差不多,分別按照一定的順序站在三人身後。聶如龍偷眼一看,忽然發現蘇蘭娜和蘭妮教官也在隊伍中……

聶如龍的眼睛微微一眯,掃了一眼蘇蘭娜。只見那邊這女孩臉色憋得通紅,一個勁兒地打眼色,不知道什麼意思。

卡巴帶着莫盧卡等人來到近前,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或憤怒的神色,看不出到底什麼情緒。停了一下,聶如龍首先排衆而出,行了一禮,笑着說道:“卡巴大人好!莫盧卡老師好!山魯你好!”

“噢?呵呵,回來了?”卡巴大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和藹地說道:“回來了就好,身爲聖域的長老,回到這裡還要這麼客氣麼?這裡就是你的家呀!呵呵!”

莫盧卡也笑了,說道:“是啊,回來之前也沒有通知我們一下,你帶回來這麼多朋友,倒讓我們很驚訝了一回呢!”

“呵呵,看來過了這麼多年,幾位大人還是沒有變啊,依然都是那麼表裡不一!”聶如龍還沒有答話,一旁的寧致遠卻接過了話茬兒,出口就不善。

“哦?竟然忘記打招呼了。”莫盧卡轉變得極爲自然,換了副笑臉轉向寧致遠說道:“這不是前任的長老寧先生麼?噢!這一位寧先生也到了!呵呵,你們兄弟倆有時候真讓人爲稱呼你們而費神呢!”

“呵呵,不愧是莫盧卡啊!既然這麼費神,不如干脆稱呼我們叛徒算了,反正你們不是一直這麼稱呼的麼……”寧翠崖也接過了話茬,依然語氣不善。看來這兄弟倆和聖域的關係有點微妙,雖然以前聽他們說有點誤解,但是現在看來,恐怕不僅僅是因爲聖塔失竊的問題。

“我可不敢這樣稱呼兩位,呵呵,畢竟都是共同生活過的人。不過,兩位這番前來,又帶着這麼多朋友,恐怕意圖有點說不清楚吧?”莫盧卡繼續發難,而反觀卡巴大人,不知如何,竟把頭歪到一邊,似乎見到了寧家兄弟,不願答話了。

“不敢!對於聖域,我們兄弟倆還是有些感情的,意圖嘛說不上,這一次不過是和這位聶先生回來一遊罷了……”寧致遠順水推舟,把燙手的山芋交給了聶如龍。

聶如龍暗裡苦笑一下,不過不得不說,這一招用得很妙,而且自己確實有事要說,推脫不得。很自然地,莫盧卡和其他人的眼光都轉向了聶如龍。

“哦?”莫盧卡好整以暇,轉頭問道:“聶長老,請問,這該怎麼解釋呢?”

“呃……”聶如龍心裡一苦,其實自己真沒想好怎麼解釋呢。尤其是先前莫盧卡以及卡巴大人,還有聖域的所有人等對自己其實都還不錯,現在自己想的又未必是真的,這萬一要是錯了……

可是又一想,就拿當日獅身人和老和尚等那些人展現的能力,根本沒有騙自己的必要。尤其是老和尚,是自己在少林寺的慧海師傅的真身!就更不會說謊了!

聶如龍咬了咬牙,硬着頭皮上前說道:“莫盧卡老師,呵呵,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說纔好。我出去遊歷的時候,發現了一些非常特殊的事情,所以不得不回來驗證一番。”

“哦?什麼特殊的事情?”一旁的卡巴大人也勾起了好奇心,要看看究竟是多大的事情,要聶如龍不但突然回來,還帶回了以前的聖域長老,現在的“黑暗聖長老”!

“……”聶如龍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是……關於聖塔的一些問題。”

話音剛落,聶如龍忽然感到一旁的卡巴大人眼裡閃過一道厲電!而莫盧卡的神色也明顯地僵了一下,繼而變得有些凌厲!雖然這些變化在他們的臉上一閃即逝,但是依然落在有心觀察他們的聶如龍和寧家兄弟眼裡。

“聶長老,作爲你的接引人,我想我應該提醒你,身爲聖域的長老,對聖域應該有一些敬畏之心,對於聖塔的問題,你可以回來稟報過卡巴大人之後,我們共同商討。但是……現在不知道是什麼問題,讓你帶着聖域不歡迎的人回來?”

莫盧卡的語氣漸漸變得嚴肅起來,甚至連一貫的笑臉也裝不下去了。聶如龍心裡暗暗盤算,難道是真的被自己說中了?聖塔的干係很重大,莫盧卡顯然知道了些什麼,不然怎麼連自己什麼問題都沒聽,就說出了這番話?而且記憶中的莫盧卡可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傢伙,絕對不會爲了這點小事就失去方寸的!

“莫盧卡,不歡迎的人是我們吧?哈哈,真沒想到,就算翻臉說話也一樣不大幹淨。直接說是我們不就完了嘛!”寧致遠顯然也不客氣,繼續說道:“怎麼?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連你都失去了一貫的沉穩啊,關於聖塔的事情可是有很多的,問題都沒有聽就開始發臭脾氣,這恐怕不是聖域一貫的規矩吧。而且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聖域的長老都有一定的獨斷權,不是事事都要請示的。”

寧致遠這話顯然擊中了莫盧卡的要害,讓他沒話反駁。這時一直沉默的卡巴大人說話了:“聶長老,不知道你說的關於聖塔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

聶如龍心想,終於問到正題了。剛想回答,一旁的寧翠崖忽然接口道:“卡巴大人,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多年以前關於聖塔餓失竊案吧!”

不光是卡巴大人,連周圍的人羣都被他這一句話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問題除了長老和一些貼近的人之外,聖域還沒有人知道聖塔居然會失竊!所以這句話在大部分聽人,簡直是石破天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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