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江私房菜館,雖然打的是私房菜的名頭,但其實在這城市裡,有着不少分店,大多都位於鬧市區不錯的地段不錯的門店。算是有名的高檔餐飲連鎖機構,菜品無論色香味都是非常棒的,當然價格也頗爲不菲。
這是明時宇家裡的產業,也是近幾年才崛起的,當初第一間門店開業的時候,時宇就樂呵呵地給他們兄弟幾人每人一張貴賓金卡,裡頭早已經衝上了金額,差不多二十萬的額度供他們以後到這兒來吃霸王餐。
所以這霸王餐,那是時宇一早就默許了的。
程柯出國幾年,一直都沒什麼時間回國來逗留多長時間,所以當初那張卡里頭的額度倒是一直都沒用掉多少。
隨着自己結婚的事情解決,不再需要隱藏身份體驗基層生活,之前他的那些卡,邵擎也就還給了他,自然也包括這張卡在內。
唔,光明正大的霸王餐。
程柯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溫言初聽了這話,臉色滯了滯,只覺得自己似乎和程柯已經有了些默契,看着他脣角那種似是笑意又不似笑意的弧度,帶着幾分邪氣的凜然,她似乎就已經能猜到,他說不定是要算計人了。
住院部VIP病區的門口,一輛黑色油亮油亮的凱迪拉克已經停在那裡,司機一臉恭謹地站在車邊似乎已經恭候了好一會兒了。
凱迪拉克後頭還跟着一輛黑色的七座商務車,幾個黑西裝的男人站在車邊等着,爲首的那個溫言初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就是那個把她強行帶到嘉禾去的保鏢麼。
李贇注意到溫言初的眼神,就友善地對她笑了笑,只是言初的眼神還是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像是上一次的印象已經揮之不去,李贇心裡苦笑一聲,不住地罵邵擎那個孫子……總讓自己做惡人,這下好了吧!
司機已經恭謹地拉開了車門,“少爺,少NaiNai,請。”
……言初一時之間覺得有一種時空錯亂的即視感,少NaiNai?這個稱呼難道不是應該出現在某種宅斗大戲中麼?
可是這三個字就那麼撞進耳朵裡,而且在場這麼些人,她都陌生得很,這些人卻是早就已經把她和程柯當做了焦點,言初什麼也沒說,馬上就彎了身子想要鑽到車裡去。
程柯眉頭只凜了一下,就拉住她的手製止了動作,“動作慢一點,一身的傷也不小心一點,不怕疼麼?”
話語的內容明明是責備,可是語氣中卻不難聽出關切。
言初沒做聲,卻是依言慢慢坐進車裡頭,歐唯聖站在車門外頭,等着程柯坐進後座之後纔將車門關上,然後坐進了副駕座位,對司機說道,“開車,明月江私房菜國陽店。”
言初眼睛圓了圓,轉頭看向程柯,考慮到車裡頭除了她和程柯之外,還有歐秘書和司機在,所以聲音壓得小小的,問了程柯一句,“你要去明月江吃霸王餐?”
程柯笑笑,就直接點了頭,“怎麼?你怕?”
她哪有那麼幼稚,有什麼好怕的,他又不是沒錢付,無非就是說話來調侃她罷了,這個言初還是清楚的,於是輕輕撇了撇嘴,腦子倒是前所未有的靈光,小嘴一撇就直接低聲說道,“嘁……你就扯吧,這肯定又是誰誰誰家的店,就像那咖啡店一樣,陸程柯,你也就只能騙騙我。”
這話多少有了幾分嬌俏的味道,程柯轉眸看她就看到她鼓着腮幫子的樣子,倒是可愛得很。
“反正,好吃的都帶你去吃,絕對不會讓你餓肚子就行了,至於是霸王餐還是賒賬,你就別擔心了,大事我說了算,總不至於讓你委屈。”程柯笑了笑,手朝着前頭伸了伸,歐唯聖就已經會意,拿出了一瓶無汽的VOSS礦泉水放到了他的手上。
玻璃瓶子的蓋子被程柯扭開,然後就遞給了她。
言初覺得這礦泉水瓶子漂亮,竟是用玻璃瓶裝的,接過喝了一口發現和普通水其實也沒啥區別之後,才說道,“不就是吃飯麼……這也是大事兒?”
程柯脣角一彎,眸子裡頭有了些許狡黠的神色,“當然,溫飽大事。”
此刻的溫言初,依舊沒有察覺到太多這個所謂‘大事他做主’裡頭是不是有些陰謀的味道,只是想了想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所以到後來,家裡頭衣食住行用各種方面,從吃到睡只要他願意那就都是他說了算的時候,言初不是沒有抱怨過的,只是後來這男人就說得冠冕堂皇,“當初也不是沒給你反應時間,你都反應了那麼長時間,也沒覺出個不對來,現在來埋怨,晚了!”
那些都是後話了。
坐在豪華的汽車裡的時候,言初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外頭的雪花飄着,地上結了薄冰,所以車速不快。
光是看着外頭都能想象是怎樣天寒地凍的溫度,只是車裡頭暖氣足足的吹着,一點沒覺得寒冷,難怪剛纔看到歐唯聖送來的那些衣服的時候,言初還覺得太薄,但是程柯卻是沒有多說一句。
他們本來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從一個一個的空調房裡頭到一輛一輛的空調車裡,再進入一個又一個的空調房,無論是夏天還是冬天,都是這樣。
所以哪怕是冬天,那些從名牌轎車裡頭下來的女人穿着短款的洋裝穿着黑絲蹬着細跟淺口的高跟鞋,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她的手就放在膝蓋上,手指自然放鬆地彎曲着,漂漂亮亮的手,乾淨白皙,沒有女人們喜歡留的長指甲,剪得乾乾淨淨的,手上的皮膚乾淨細嫩,手背上兩條血管很是明顯,其中一條上頭還有明顯的針眼是先前注射所留下的。
程柯垂眸看着她放在膝頭的手,她無名指上還帶着他那枚看上去有些舊了的碎鑽指環,手背上的針眼讓程柯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也沒做聲,只默默伸手過去,將她的手籠在自己的掌心裡。
臉上的表情已經是再自然不過的神色如常,言初察覺到手上包覆的溫度,什麼也沒說,脣邊有了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