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初並不知道自己的出現造成了怎樣的效應,也不會知道,自己要到度假樂園上班這件事情,形成了怎樣的多米諾反應,度假樂園和嘉禾總部都是怎樣的雞飛狗跳。
邵翎溪好一會兒都回不過勁來,聽了程柯的話之後,她腳步都停住了,就那麼像是被釘子一樣紮在原地。
程柯往前走了一些距離,才察覺到她沒有跟上來,回眸看她。就看到邵翎溪目光失焦地看着前方。
“怎麼了?”他回身走向她,問了一句。
邵翎溪張了張嘴,好半天發不出聲音來,過了一會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說道,“就……因爲她回來了麼?你就要到這邊來辦公?”
這句話可以說是很不專業的,如果說她此刻的身份是特助的話,要求的是絕對的冷靜理智和客觀的態度。
邵翎溪現在問出的這個問題,顯然有些情緒化了。
程柯只是定定看着她,對於她這個問題,他給出的答案很簡單,只是輕輕的一個點頭,和一個嗯的音節。
然後說道,“所以,儘快把這事情落實下去,在她入職之前,這件事情務必辦好。”
邵翎溪緊緊地抿着嘴脣,停頓了片刻才點了頭,只是聲音都有些不穩,“好……好的。”
程柯已經朝着門口走去,車子已經在外頭等着了,邵翎溪這才邁動了步子跟了上去,上車之後,程柯坐在後座閉目養神一語不發,邵翎溪微微側目看他。
他的表情是一貫的模樣,看不出任何情緒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車子快開到嘉禾總部的時候,他的眸子才緩緩掀開,看向了副駕座的邵翎溪,說道,“還有,查一查她現在住在哪裡。”
停頓了片刻,程柯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補充一句,“和誰一起。”
邵翎溪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好的。”
……
溫言初從度假樂園一出來,沒有直接回酒店,她是念舊的,時隔五年,從沒回來過,看着這個熟悉的城市,聽着耳邊人們帶着北方口音的普通話,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動,熟悉的感覺。
她就那麼一路走着,在路邊小店吃了些東西,又到處走走逛逛,看到什麼都覺得很熟悉很感動。老巷子裡頭有賣手工作品的,一雙雙很可愛的虎頭鞋碼得整整齊齊地擺在那裡,溫言初看了覺得喜歡。
剛拿出手機想拍個照片給Nai包子發過去,店主就出來了,笑眯眯說着不買不許拍照。
其實也就是開玩笑的話語罷了,但是溫言初還是買了一雙下來,拍了照片發送給了Nai包子的郵箱,這個小傢伙雖然年紀不大,玩這些數碼產品可比她熟練多了。
從老巷子出來都已經中午了,太陽很大,陽光透過道路兩旁高大樹木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隨便找了輛公車上去,投了兩枚**就找了個位置坐下,是沒有打算下車的,就這麼一路看着熟悉的城市,覺得也是好的。
只是目光捕捉到了太多太多讓她不得不想起他來的景象,一路上看到好多次嘉禾的LOGO,酒店,百貨商店,樓盤……
並且這輛公車,甚至還經過了嘉禾總部。其實仔細想的話,溫言初是記得這輛公車的路線的,可是沒細想就坐了上來。
經過嘉禾樓下的時候,就有些怔忪了。
這個城市裡地標Xing的建築,她甚至聽到公車到站播報系統說道,“嘉禾集團到了,需要下車的乘客,請從**下車,開門請當心……”
溫言初下意識地將頭貼近了車窗,擡眼看着這幢高大的建築,看着建築最高的那一層……
他就在那裡面辦公,如果沒有猜錯,五年了,他都在那裡面辦公。
一下子就有些出神了,直到聽到公車播報系統又報了一個站點,她有片刻的錯愕,竟是到了這裡……
就在公車門快要關上的時候,溫言初猛地站起了身來,“我要下車!”
還是一樣熟悉的路,彷彿閉着眼睛都能走。
涼爽的風吹在臉上,五年過去了,原本就舊的公寓小區,顯得更舊了些,就連小區正門上,景苑兩個金色的字油漆都有些斑駁了。
溫言初定定站在樓下,看着單元門裡頭,有些出神,回憶如同默片一般在腦中過着。
在寒冬的天氣裡他淋得渾身溼透,送她回到這裡,她站在電梯口,邀他上樓去……
一幕一幕都刺痛了她的心,她的眼睛。
鬼使神差地就走進了單元門按了電梯上樓去,先前沉浸在回憶中太過出神,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樓門不遠處停着的那輛和這個小區基調完全不符的豪華跑車。
就那麼直接進了電梯,按了樓層。看着電梯數字上跳着,溫言初伸手進包裡摸了摸,摸出了自己的鑰匙包來。
打開鑰匙包,上頭掛着的鑰匙,都是自己在美國住所的鑰匙,只有最旁邊一片鑰匙,已經有了些許鏽跡,看上去有些舊了。
她抿了抿嘴脣,手指緊緊地攥着鑰匙,甚至都不知道腦中的想法究竟是什麼,甚至也沒有考慮到,現在這個房子裡頭住着的,很有可能是其他人,而自己,很可能因爲私闖民宅而被逮捕……
她站在熟悉的門口,拿出鑰匙輕輕地開了門。
裡頭的擺設,和自己走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差別,玄關的右手邊擺着鞋櫃,左手邊是一個小小的換鞋坐的凳子。
站在玄關就可以看到客廳裡頭的擺設,相差無幾,就連茶几桌角缺掉的那塊油漆,都還缺在那裡。
溫言初的視線一下子都有些被水霧模糊了,她垂着頭吸了吸鼻子想壓下鼻間的酸意,目光就捕捉到了換鞋凳旁整齊擺放着的一雙有些舊了的粉紅色毛毛拖鞋,那是她的拖鞋……
她眸子驀地睜大,擺在毛毛拖鞋旁邊整整齊齊的,是一雙做工精良的黑色小牛皮商務皮鞋。
臥室方向有着腳步聲傳來,溫言初眼神中蔓延出些許慌亂,手指都有些顫抖起來,已經猜到了腳步聲的主人可能是誰。
想要轉身離去,可是這房子就只有那麼大,從裡頭走出來,根本不需要多長時間。
於是她纔剛剛轉身,就聽得身後一道沒有溫度的聲音,“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肆無忌憚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