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時間本已不早,再加之又有孩子,自然是需要早些休息的,於是大家這麼互相聊了一會兒之後,也就準備散場。
呈呈歡喜得不得了,在久久腦門上親了又親,看着他這模樣,溫言初幾乎可以想得到,如果自己肚子裡這個生下來了,呈呈這個做哥哥的,會有多疼愛。
而溫言初,也覺得和這一大家子人的見面太過輕鬆,人人都很好相處,沒有顧揚給人的那種盛氣凌人,也沒有程昱寬的居高臨下。
事實上,如果他們不說,溫言初甚至難以從他們平易近人的態度和語氣中,感覺到他們的身份,就像陸傾凡和季若愚並不是什麼陸家二爺的二爺的夫人,陸非凡也並不是什麼前任路是老闆,安朝夕也並不是什麼梓源集團老董事長的千金,也不是陸氏的前任夫人……
陸莫忘和天莞然感覺也不是什麼大牌的知名畫家,朱宸也不是什麼高級軍官,陸莫失也不是什麼千金小姐。
沒有跋扈,沒有看不起,有的只是平易近人互相尊重互相善意的相處,就連言語之間,都聽不出他們的任何優越感。
這樣的相處讓溫言初心中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恐懼或是緊張,她已經很適應了,他們的友善。
所以甚至到季若愚問了問言初的情況時,溫言初也敢沒有任何顧忌地直接說道,“我和我母親往來不多,我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的,一直沒有父親,生父也是最近才相認的。”
如果換做以前,這種事情,溫言初是怎麼都沒辦法從口中說出來給她們聽的。
可是人就是這樣,以心換心。
於是哪怕說出了這些,也沒有看到任何批判或者是評斷的目光,季若愚只是眉頭皺了一下,旋即舒展開來,“你以前一定過得很苦,難怪你會這麼心疼兒子……”
這是唯一的一句,算得上是評價的話語,不刺人,反倒很暖心。
臨別的時候,溫言初甚至還和季若愚還有陸莫失和天莞然一一擁抱了。
然後他們回酒店休息,溫言初和程柯他們,回程宅休息。
他們這次來逗留不了太長的時間,最多也就幾天罷了,畢竟天莞然和陸莫忘還有一雙兒女在家,無論什麼家庭都這樣,一旦有了孩子了,很多事情就沒辦法再隨心所欲了。
回家的車上,程柯輕輕攬着溫言初,“怎麼樣?我說了沒你想象中可怕吧?”
言初輕輕點頭,“比我想象中要好太多太多了。”
她的聲音中有着如釋重負的語氣,程柯已經將她摟緊了幾分,“事實上,家人原本就應該是能夠讓人感覺到溫暖的羣體,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存在,是風雨中堅強的後盾,言初,你最先接觸到我的親人是我爺爺,所以才錯過了這麼一羣溫暖的人們。”
溫言初微微點了點頭,一隻手輕輕抓了他溫暖的手掌,另隻手輕輕在已經窩在她懷裡睡着的兒子臉上摸了摸。
這樣就是幸福了吧。
一路上,程柯聲音溫柔地和她說話,說了很多,關於這些家人們。
“莫失從小心臟不好,家裡一直特別寵她,她小時候就病危好幾次,後來一直在美國治病,開胸兩次,其中包括一次心臟移植,她現在雖然身體依舊不強壯,但是算健康了,還生了久久,而且久久那小姑娘除了有Ru糖不耐症,其他都很健康。所以,言初,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們兒子也會好起來的。”
他做了長長的這麼多鋪墊,說了陸莫失的病,說了病得有多嚴重,弄了半天就是爲了用來安慰她這個。
“放心,我也知道我們兒子不會有事的。”
溫言初應了一句,其實程柯就是看着她太喜歡久久抱着就不肯撒手的樣子,總擔心她會亂想,擔心她覺得別人的孩子這麼健康,自己的兒子生這個病。
但事實上,天地良心,就溫言初的遲鈍程度,根本就沒能夠發散思維想這麼多,看着久久,抱着久久,她想得最多的就是,我如果也能生個女兒就好了。
接下來幾天,每天都是和家人們團聚。
好熱鬧,程家宅子似乎從來沒有這麼熱鬧,他們都過來了,一大家子人。
然後易泰然也耐不住寂寞,主要是耐不住掛念孫子的那份思念,所以每天也是早早過來,跟着陸家一大家子人在一起活動着。
出去景點看風景,也是浩浩蕩蕩一家子人,去酒店吃飯,也是浩浩蕩蕩一家子人,打麻將還得開三桌,不然還不夠……
真的很幸福,很充實,溫言初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幸福,所以每天都心情很好,不難看出來,兒子也心情很好,每天都有得玩兒,有得吃,小孩子無非就喜歡這些了,有這些自然是什麼都不多想了,就連生病的事情,呈呈都拋諸腦後了。
直到最後一天,陸氏大軍終於要準備回南方去了,機票也是事先就訂好的,呈呈偷偷地哭了一場,這小男子漢,當着衆人還是一張笑臉的,揹着他們就哭得喘不過來氣兒。
在回去之前,大家一起把呈呈送去了醫院,畢竟也玩兒了這麼多天了,放鬆了這麼多天了,也該入院了。
他因爲化療,免疫力比常人要低下許多,身體素質也比常人要低下許多,於是在外頭的風險總是比在醫院要大的。
大家一起把呈呈送進了醫院,就讓言初和程柯不用去機場送了,夫妻倆在醫院安頓呈呈的事兒。
安頓好了病房之後,從醫院一出來,溫言初終於是長長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這幾天累着了?”她一點點的表情變化或者是語氣變化,他都能夠捉摸得很是準確。
溫言初只是搖了搖頭,“沒,我沒什麼問題,只是這幾天一直擔心呈呈罷了,他畢竟是個病人,抵抗力免疫力都不如常人,外面比醫院裡頭風險大,他入院了我也就放心了。”
邵翎溪就在醫院外頭等着,程柯和溫言初走過去的時候,邵翎溪正在打電話,看到他們過來,就掛了電話。
“走吧。”程柯只這麼說了一句。
而邵翎溪擡眸看着程柯,咬了咬嘴脣似是思考,片刻後才說道,“程總,紹華現在就在這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