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捷癡癡看着她,似乎眼神都定住了。
“他……是這麼和你說的?”他問出一句,聲音顫抖。
莫晚成點了點頭,目光閃動,沒有擡眸看他,所以並沒有看到,這個男人的眸中,竟然都有了微微的水光晃動了。
若是看到了這一幕,恐怕就連莫晚成都會忍不住去想,當年的事情,究竟有什麼隱情?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是莫晚成沒看到,而下一秒,陸淵捷溫暖的手掌已經輕輕按了她的後腦,“不管怎麼樣,別怕,只是一個噩夢而已。我在這裡。”
奇怪的是,對他這話,莫晚成一絲一毫的牴觸都生不起來。
大抵是,剛纔的夢境讓自己太難受了,而他……又太溫暖了吧。
她還是累的,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了。
看着身旁已經空了,只覺得昨晚他就睡在自己身邊,會不會是個幻覺?
很顯然不是的,剛走出房間,準備去樓下浴室洗漱,在樓梯上就看到陸淵捷正走上來。
“醒了?”他問了一句。
莫晚成忽然就覺得有些尷尬,說不出來的彆扭,但還是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醒了就去洗漱吧,然後過來吃早餐。”他說得再正常不過了,倒是讓莫晚成的那些尷尬,一時之間少了不少。
“好。”應了一聲之後,也就下樓去,走進樓下浴室,就看到洗臉檯上,一杯溫水放在那裡,新牙刷平放在杯子上,刷頭一截指頭大的牙膏已經擠好了,乾淨的洗臉毛巾疊得整齊就放在牙杯的旁邊。
莫晚成目光一動。
洗臉檯上還擺着一整套高檔的護膚品,都是新的。
他細密的關心,體現在每一個細節上了。
莫晚成抿了抿脣,就開始洗臉刷牙,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聞到空氣裡頭有豆漿的香味。
擡步朝餐廳走去,目光打量着這房子,竟是和以前一點變化都沒有,就連沙發上那條毯子,都還是她以前在的時候就有的……
走到餐廳,就看到這個男人,正穿着一身簡單的襯衣和西褲,襯衣袖子挽了起來,正在忙碌着將廚房裡的早餐端了過來。
她眉頭輕輕皺了皺,三年,他變了好多呢,竟是會洗手作羹湯了……以前他可是連個開水都煮不好的,家裡什麼事情都是保姆做的。
而自己又太愛他,就算保姆忽略掉的事情,她也總會做好,比如他喜歡喝的咖啡,都是他親手煮的。
廚房的咖啡機依舊在工作,有咖啡的香味漸漸飄來,和空氣中豆漿的味道糅在一起。
莫晚成在桌邊坐下,看了一眼面前碟子裡的早餐,煎得金黃的吐司,夾着煎蛋和火腿,還有兩片西紅柿,做成的三明治。
盤子裡還有一塊小小的Ru酪布丁,盤子邊擺着是一杯豆漿,算不上特別豐盛的早餐,但看上去很是可口了。
莫晚成拿了餐具,默默吃着,一語不發,也沒有擡眼看陸淵捷一眼。
他從廚房端了煮好的咖啡一邊喝一邊過來,時而漫不經心地吃一口早餐。
可是莫晚成卻能察覺得到,他的目光始終都落在自己臉上。
“回來有什麼打算?”陸淵捷不急不緩問了一句。
莫晚成的動作頓了一下,終於擡眼看他,然後吐出兩個字來,“離婚。”
陸淵捷心中苦笑,這女人還真是一刻都不死心啊,非要把那兩個字時時掛在嘴邊麼?
“不準。還有別的麼?”他淡淡地話語裡頭有着不容拒絕的堅定,又繼續問了一句。
真要說她回來沒有別的事情,他是不信的,如果不是自己告訴她,她根本就不會知道離婚是無效的,又怎麼可能是爲了離婚回來?
“……”莫晚成沉吟片刻,知道自己在他這裡從來就是無所遁形的,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打算回來發展,回來工作。”
工作?
陸淵捷的目光一閃,以前可是從來聽不到她口中任何想工作的意思啊。
見天兒的就知道和他耍賴,說什麼,反正老公能養得起我。我連上課都起不來早,上班肯定一毛錢都賺不到,全因爲遲到被扣光也說不定呢。
不然就是什麼,你也知道我貪玩啊,我要是上班了,就沒時間玩了,沒有時間好好玩耍,我就抑鬱,我抑鬱了就不高興,我不高興就發脾氣,我發脾氣你也不高興了,惡Xing循環啊。
雖然當時的她口中是那麼說的,但是陸淵捷知道,這丫頭無非就是想和他多一點時間在一起罷了,他工作忙,有時候顧不了她太多,生活上,她就想多一些關注。
想到這裡,陸淵捷脣角掠起一絲弧度,似有溫柔。
“有方向了麼?”他又這麼問了一句,想着她大學畢業就嫁給了自己,從來沒有什麼工作經驗的,恐怕也是沒什麼大方向吧?
但是莫晚成卻是點了點頭,“回來之前已經聯繫好了的,下週就去面見一下,沒什麼問題就能直接到崗。”
陸淵捷原本想細問的,但想着,她也長大了,工作方面應該是不用自己Cao心的,並且聽說她在美國的時候,也是工作的。
所以他就點了點頭,“有任何困難都可以告訴我。”
“我倒是真的有一個困難的。”莫晚成擡起眸子來,定定看着陸淵捷。
陸淵捷點點頭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然後就只見這女人小嘴動了動,吐出一句來,“能租一套房子給我麼?我想,我要是自己去租房子,肯定是租不到的吧?”
她眉梢挑了挑,說出這個事實來,就陸淵捷現在的態度,她絲毫不懷疑他做得出來得事情。如果昨天自己去了徐瑤那裡,說不定今天徐瑤的房子就不再是需要的房子了。
不是她誇張,畢竟她也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出身的,對這些有錢有權有勢的人行事方法她清楚得很。
說這話,無非是把這問題擺出來了,很明顯,就是不想跟陸淵捷住的。
陸淵捷眸子裡似乎有一抹興致的光閃過,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那離婚呢?”
他的意思更加直白,你不離婚我就給你租房子,你要提離婚你就和我住一個屋檐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說到做到。
莫晚成眉頭輕輕皺了皺,咬了咬脣,“我不提就是了。”
緩兵之計,緩兵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