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琉翰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收拾自己,而他自己也需要足夠的時間去認清楚自己的心,有些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藍少沁撐着牀坐起身,雙腳接觸到地面站起身的的那一瞬間,眼前一片漆黑,雙腳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膝蓋處頓時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
藍少沁苦笑,她一定是上輩子做的壞事太多了,這輩子才這麼的多災多難,小病大災似乎從來就沒有斷過。
想到剛剛那個男人的話,沒有半點遲疑的就扶着牆邊站起身,咬住牙忍住膝蓋上疼痛走了盥洗室,他清冷的語調,面上的冰冷,眼裡的疏離讓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在“最奢華”的經歷,她再也不敢忤逆,不敢違背。
因爲長期未進食,所以藍少沁幾乎都是靠着外力支撐着。偌大的鏡子中,一張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原本瘦削的小臉現在更是“棱角分明”,雙脣雖然不再幹裂,但是也沒了之前的紅潤,脣色幾乎成了白水粉,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現代版的林黛玉。
藍少沁想衝個澡,洗去這一身的狼狽與疲憊,但是突然間又想到,這裡沒有給她換洗的衣物,而她的身上現在還是穿着那個男人的襯衫,寬大的襯衫穿在她身上幾乎成了睡袍,苦惱間耳邊再次想起了那個男人的話:“醒了就把趕緊把自己收拾乾淨,去樓下吃早餐。”
他說趕緊,可是她似乎已經在裡面磨蹭了好久了,心裡頓時有些發慌,再也不去想什麼換洗的衣服,拿起架子上掛着的乾淨的浴巾就去了淋浴房。
藍少沁躡手躡腳的出了盥洗室,本來是想還套着那間襯衫吧,可是因爲高燒,留了許多汗,身上本來就溼溼黏黏的,心裡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裹着浴巾出來了。誰知腳上沾着的水沒有擦乾淨,剛踏出盥洗室,溼漉漉的腳讓她一打滑,眼見着就要與地面親密接觸,藍少沁認命的閉上眼,她幾乎能感覺到她的身體飛快的傾倒着。
突然一雙結實而有力的大手環住了她,驚嚇間藍少沁猛地睜開眼,闖進眼簾的就是一張冰冷的臉。腰間的那雙手扣得很緊,藍少沁擡頭對上那雙滿是陰鶩的眼,心頓時咯噔一下。然後想到自己還只是裹着浴巾,掙扎着想要脫了他的懷抱。可是那隻手卻收的更緊了。
她的腰身與他的小腹緊緊相貼,這樣曖昧的姿勢讓藍少沁一下子慌了神。殷琉翰一改之前的臉色,擡起另一隻手順勢勾起了藍少沁的下巴,拇指和食指緊緊地扣住藍少沁的下顎,逼迫他擡頭看着他的眼:“一大早就穿成這樣,怎麼?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勾引我嗎,嗯?我的外甥女?”
藍少沁心裡一陣委屈,眼淚瞬間就要奪眶而出,他的語氣充滿着輕蔑,看着她的眼神充滿着輕視,那眼神讓她覺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低賤的妓。女一樣。
藍少沁的骨子裡是倔強的,不過現在她自己還沒有感覺到,她懦弱,軟弱,是因爲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裡都是那麼的平靜,沒有什麼大風大浪,她習慣了安逸,有幸福的家,沒有什麼東西需要她去反抗的,所以也就造就了她溫婉恬淡的性格。
“我——我沒有,我——我只是沒有換洗的衣服。”藍少沁低着頭,咬着脣辯解道。
殷琉翰輕哼一聲:“是嗎?那怎麼解釋你的手呢?”
聽着他的話,藍少沁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這才發現她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搭在了他腰上。藍少沁飛快的抽離了她的手,就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她的動作頓時引起了殷琉翰的不悅,扣住她下巴的手不由的加大了力道,疼的藍少沁皺起了眉頭。
冰冷的目光緊鎖住她,藍少沁在他這樣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這個男人太強勢,容不得有人違揹他的一點點的意願,在他的字典裡永遠都只有服從。
“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我說過我不喜歡有人違揹我的意願,而且,你不要忘了,是你求我救你回來的,所以,如果你不想再經歷一次‘最奢華’那樣的經歷的話。”
藍少沁身形一顫,恐懼頓時涌上心頭,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殷琉翰的胸膛上,無力的顫抖着。
殷琉翰似乎是很滿意她這樣的反應似得,喜歡她這樣害怕他。
“衣服在牀上,五分鐘,換好。”藍少沁看過去,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安靜的躺着一件水粉色的長裙,還有——一套內衣。藍少沁頓時羞紅了臉。那樣貼身的衣物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躺在牀上,房內的氣氛瞬間就變得曖昧起來。
藍少沁在殷琉翰的目光下龜速的踱到了牀邊,然後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殷琉翰,見他根本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男人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意思,沉聲道:“我就在這裡等着,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分鐘了。”殷琉翰看了看手上昂貴的手錶,語氣中帶着一絲玩味。
藍少沁手裡攥着衣服,心裡濃濃的恥辱,他是故意的,雖然他把她從“最奢華”救了回來,但是他並沒有原諒她,救她回來是爲了更好的羞辱她。他在用他的方式提醒她,這裡是他的地方,她會在在這裡是因爲是她求着他救她的,所以不管他要她做什麼,她能選擇的就只有“服從”兩個字。
就這樣,藍少沁在殷琉翰的面前褪下身上的浴巾,在他炙熱的眸光中穿上內衣內褲,然後是裙子,短短的三分鐘就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樣的長久。
“走吧,陳媽在下面等了很久了,讓人等你這麼久是很沒有禮貌的,我不希望下次再這樣。”
在殷家的第一天就是如此的壓抑,美好的清晨也過得這樣的痛苦,那以後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藍少沁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就像是個無盡的深淵,她正在一點一點的被它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