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正是公子論。
公子論緩緩走上來優雅的坐下,道:“現在呂牧應該快要到皇宮了,大王應該去加一把火了。”
飛天王笑道:“該加的火早就加過了,我的這個侄子也已經在心裡判定了那小子是個狂妄的傢伙,只需三言兩語,他必定激怒這位霸道蠻橫的夜叉皇。”
公子論道:“畢竟,貴國的祖皇是向着呂牧的,據說還暗自向夜叉皇建議給他一個國師之位。”
聽到“國師”這兩個字,那老嫗的臉一顆僵硬起來:“什麼?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這麼容易就能做我們夜叉國的國師?我家老頭子拼了半輩子也沒有爬上去,這怎麼可以!”
一國之師,非但地位尊崇,自古以來都是受萬民崇拜迷信的存在,當上國師便意味着民心歸附,受人愛戴,誰得罪了國師,萬民也會恨之入骨。誰不想做這個位子?
公子論擺了擺手:“老夫人也不必着急,只要白煙先生能在殿上爲我們做點事,他的國師之位也就在不久了。”
“啊,大王果真會爲了我家老頭子美言?”
“哼。”飛天王冷笑道:“只要他能在殿上讓呂牧丟盡了面子,夜叉皇一高興,原本就屬於他的國師之位,還能少了?”
“那小子實在太狂妄,大王和公子不如就此**到皇宮斬了這小子,誅盡金鵬大部分高手,再與金鵬開戰,一舉佔了金鵬半壁山河。”老嫗一抖手杖,氣急道:“今天吃了這小子身邊高手的虧。”
飛天王先是一愣,這一愣是想不到老嫗竟然也是一個精通縱橫霸道的政治高手,但所說無非是紙上談兵,誠然,殺了呂牧和他帶來的高手,的確會減弱金鵬的總體實力,但禪武者真正投放在戰爭之中是起不了太大作用的。
然後又是一笑,這一笑便是苦笑了,想當初幾個月前,他們栽在呂牧這小子手裡,無數屍兵硬是不能傷呂牧分毫,就憑他和公子論兩人打敗呂牧還算能勉強爲之,要是擊殺便要付出代價,哪是這麼容易就殺了的。
飛天王解釋道:“那小子爲了兩國友好,根本沒有動真格,否則別說那些高手,就是單憑呂牧自己,你想活着出來也比登天還難,這小子的手段層出不窮,有大乘佛法撐着,就是你丈夫也難以有把握讓他吃虧。”
“大王這豈不是長他人志氣?”
“不是。”公子論兩腮緊繃,很認真地補充道:“呂牧的確有短時間殺了你的修爲,這個我們必須承認,否則便是輕敵。”
“這小子實在可恨,像一隻刺蝟,抓它怕扎到自己,現在只好用石頭砸死他!”飛天王緩緩起身,道:“你去辦吧,大殿上誰能猜中夜叉皇的心思,誰能跟上夜叉皇的節奏,誰無疑便是贏家。”
老嫗躬身道:“是。”
——最大的贏家當然還是夜叉皇。
當呂牧一身華服,邁着穩當嚴肅的步子步入大殿的時候,這裡的氣氛便讓他立刻覺得有一種想要立刻走出去的衝動。這是一種特別
不友好的氣氛,不僅僅是一致對外想壓制住他的不友好,還體現在他們之中的互相壓制。
夜叉皇一身黑色勁裝,站在他的寶座前,從這兩個方面便可以看出:這個皇和其他的皇不太一樣。別的皇者恨不得把天下最珍奇、最華貴的衣服和配飾穿在自己身上,而他卻一身黑色武者勁裝。別的皇者把自己的寶座當作生命,能躺着絕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他卻站在寶座前,穩如泰山。
呂牧絕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爲這是在接待他,反而覺得心寒,這麼一個務實直接的皇者似乎已經做好了隨時竄過去揍他的架勢。
事實上,這一切都取決於這位年輕皇者的性格,無論什麼地方他都要一切從簡,拋卻所有累贅隨時準備出手,他的站姿也是前腳尖着地,後腳跟虛踩地上,隨時撲下。
呂牧再往他的臉上看去,濃眉細眼,尊貴不凡,最攝人便是這雙眼,細長的形狀如同劍鞘,寒鋒隱藏在雙眸之中,一切東西在他的目光中不過是臣服於他臣民。
而呂牧被這目光一盯,反而挺直了脊樑,含着笑容相對,一身的凌厲和狂妄似發未發,含而不發,隨時爆發。
餘光在大殿中走了一圈,所看到的無非是夜叉國的臣子重臣,這其中那曾經在邊境荒漠中交過手的鐵索漢子鐵吧,天人境界的矮胖老者,以及被呂牧的刀拍的沒脾氣的傢伙都在等着看呂牧出醜。
當然,首座上的三大國師陣容也都在,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的瘦高個。一個長相和龍大差不多的長者,還有一個渾身罩在黑袍裡,看不清面目。這三人在夜叉皇搖虜座下,怎麼看都顯得氣勢不夠。
他們,包括所有人,的確撐不起夜叉皇那種王者的霸道氣質,所以他們只好努力繃着一張臉,把這種緊張壓抑的氣氛進行下去。
金鵬一方的高手自然是不太樂意看着這一個個的殭屍臉,心裡想道:我們做爲使者,你們竟然給這樣的待遇,好像要打架一樣,早知道這樣,何必用自己的熱臉來碰你們又冷又硬的屁股。
“這次是作爲國師出使,是第一次搞這麼大的事情,千萬不能意氣用事,更不能丟了金鵬的人。”想到這,呂牧一拱手,和善道:“叩拜夜叉皇,在下呂牧,代表金鵬皇意志,願平等以待,雙方交好,不勝榮幸,三拜。”
呂牧右手放在左胸,鞠了三個躬,其餘人也是如此,就在他們站起來的時候,迫不及待,早就等着羞辱呂牧的瘦高山羊鬍老者擺了擺手,笑道:“貴國國師一表人才,少年翹楚。”
“不敢。”呂牧回以微笑。
“藝高而人膽大,恃才傲物,所過之處,盡皆畏服,所仗後臺,一路強過,豈不把我等放在眼裡,豈不把吾皇放在眼裡?”
——這老傢伙看來還是爲了我半路辦了幾個城主記下了仇,幸虧小衲早有準備。
禮貌的一鞠躬,呂牧道:“那幾個城主暴虐無道,城鄉小民亦有怨言,更阻擋我等出使,不等夜叉皇大令貿然出手是我不對,但我所做也
沒什麼過錯,至於無禮之罪,倒要問問貴國,阻我前行,難道不該打?”
“呵呵。”呂牧乾笑了兩聲,繼續道:“這位便是二國師吧,果然是長者風範,儀表若仙。”
“客氣。”
“這一張變白爲黑的嘴也是相當厲害,想在這大殿之上給我等加上一個罪過,難道不怕擾了兩國正常邦交?”
“哼,果然是三句話就露出了你的狂妄面目,你我兩國本來就是水火不容,仇視千載,我與此斃殺了你,也實屬正常。”
“國師若想嚇唬人,恐有失身份吧。”呂牧笑道:“此處什麼時候成了國師殿了,難道座上皇者你視作無物?”
“你你你……”二國師急忙轉身叩首:“陛下,此子胡言,臣請求陛下將此人擊杖一百,遣返回國!”
夜叉皇依然還是一言不發,所有的東西在他眼裡都似乎已經是虛無的,這便是真正的目中無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皇者姿態,這種姿態比冷言冷語更讓人覺得發怵。
朝廷之上,本來就是你來我往,三句話之後送到驛館,然後遣人私聊,兩國達成協議,交換土特產,發一紙檄文,然後就算正式邦交了。可這三句話竟然連一句都沒有人說,這似乎不是想象中的狀況。
“夜叉皇可能要整我。”呂牧臉色一變,思緒無限運算,想着應對之策。
就在這時,早就被自己老婆給狠狠教育的老者終於站了起來,這個性格懦弱,修爲卻很強的老者,幾十年守陵在帝陵禁地,聽說呂牧要做夜叉國的國師,簡直快要氣炸了,憑什麼?這小子剛來就掛名做國師,而自己卻只能守陵?
他這次一定要揣摩到夜叉皇的心思,跟上夜叉皇的節奏。但夜叉皇在想什麼呢?這個面無表情,如同雕塑的皇者究竟揣了什麼心思?
——總歸不是想和呂牧做朋友,所以就是做敵人。
——對,沒錯,就是整呂牧。
——只要我整了呂牧,夜叉皇自然就會藉機說話,將呂牧趕出去。
本來很溫和隨意的白煙,被飛天王和自己的老婆慫恿的忘了自己,這真可悲。
他緩緩站出來,道:“你年紀輕輕就做了國師,想必是依靠家族吧,據說你依靠金鵬第一大財團金家才坐上國師寶座的。”
“放你……”司馬手軟差點就將刀拔了出來,他這一動,羅波也立刻做好準備,畢竟天人境界若要在這裡發威,整個大殿就要被夷爲平地了。然而呂牧立刻制止了司馬手軟,那句“放你媽的屁”也就沒放出來。
但這無疑讓夜叉皇的眉頭微微一皺。
呂牧知道這是挑釁,他當然不必上當,所以他微微一笑,道:“閣下在城門外被我手下‘熱情招待’了一番,難道心有不平,還要切磋?”
“沒錯,你手下是有高手,幾個人圍攻老夫,老夫自然抵擋不住,但老夫要問的是,閣下作爲國師是否是靠着家族勢力撐起來了的?如果是,貴國主派你來豈不就是兒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