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心裡都是一寒,這一刀竟然將一個天人境界傷到了這種地步,這怎麼可能?既然兩人都出招了,躲閃開的夜叉皇都這副模樣了,呂牧呢?
呂牧當然不可能會好過,這是理所當然的,也是推測中的,真實的情況卻並非這樣,這可能是運氣問題,對,是運氣,他的運氣一向不錯。
韓城和水無形相扶着站了起來,那一掌要去他們半條命,他們看起來比夜叉皇好不到哪裡去,但大家最有興趣的還是呂牧怎麼樣。
呂牧還活着,可以確定的說,他活的還算不錯,因爲他根本就沒有受一丁點的傷,他坐在地上卻愣住了。
——善哉善哉,我爲什麼沒事?
“你的命真好。”身後一個冷漠、威嚴、滄桑、輕柔、略帶關切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裡,呂牧不必回頭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吾將救了他,救得那麼及時,但事實卻是,吾將是來拿自己的啖陽弓,順手救了呂牧,無論怎麼說,呂牧還是好好的,夜叉皇卻徹底完了。
“是你!”飛天王緩緩走了過來,雙膝下跪,道:“後輩給祖皇請安。”
“不用做作了。”吾將冷冷道:“你是什麼人我可能比你自己更清楚,起來吧。”
“是。”飛天王嚥了口水,他只知道夜叉皇進入帝陵廢了羅波和龍大,順便用滅佛劍殺了自己的兩位祖先,沒想到這吾將還活着,難道只是貪泉被殺?
局勢在完全沒料到的情況下發生,夜叉皇已經被失敗的悲憤感給包圍,他只剩下怨毒,他不明白別人的幫手總是沒完沒了,自己的幫手卻一個個的離去,他本來有李開山和樂樂天兩位強援,他本來有羅波一位天人高手撐住局面,本來有的,現在沒了,別人本來沒的,卻全有了,可憐的是自己這條腿。
“你還不知錯?”吾將冷冷看着夜叉皇搖虜,面對後代,她也不忍一殺了之,她想勸他回頭。但人一旦走出去,是絕對會不了頭的,無論做什麼事情補助都於事無補,或許被人原諒,卻永遠不會被人相信。
更何況他是搖虜,他是夜叉皇,他是絕不低頭的強者,他的強不在修爲,而在於他堅持自己的東西和自己的想法,他有原則,有思想。這樣一個人你該如何勸他回頭?
所以,呂牧嘆了口氣,道:“我本來以爲你能拖住飛天王一夜的,到了明天,他們就不行了。”
計劃中,是這樣,但誰也沒料到那大孔雀竟然如此可怕,一個人毀了降龍陣,一個人滅殺了全部兵團,一個人擊敗了他最得意的殺器啖陽弓,這個人竟然還不是真人,只是一團禪火。
呂牧再想,這個人到底是飛天王從哪請來的?
夜叉皇卻笑了:“我沒想過要堅持,他們沒有勝我,是天要亡我。”
他仰頭悽笑:“是天亡我,非戰之罪也,非我之罪也。”
“是你之罪,你罪過大了,你連老祖都敢殺,簡直豬狗不如。”飛天王冷怒:“我族內怎麼容得下你!”
飛天王振振有詞,說的大義凜然,但在座的人誰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只是目前飛天王已經取勝,已經有
了皇的實質。
夜叉皇冷笑連連,對飛天王這種人竟然一點斥責都懶得說,他掙扎着匍匐到呂牧身前,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呂牧悚然:“你說什麼?”
夜叉皇道:“殺了我好嗎?”
殺了我好嗎?
“吾皇!”他僅剩的部下跪了下來,泣不成聲,一代皇者決定一死,他們這些人跟了夜叉皇這麼多年,雖然一貫以來,夜叉皇對他們沒有什麼恩德,但至少給了他們地位。
“你想就這麼死了,沒這麼便宜。”飛天王喝道:“來人!”
“在!”黃袍軍團齊步而來,投降了兩次的他們這次終於賭對了,勝利就在眼前,大事終了,他們將成爲五大兵團唯一剩下的,這份殊榮讓他們現在精神百倍,意氣昂揚。
飛天王將劍指向夜叉皇:“這裡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擒下!”
“是!”
頭上大孔雀翻飛而下,將呂牧身後的所有人震懾住,黃袍軍團就此衝上來,但他們無疑忘了,夜叉祖皇在此,而且她手裡有啖陽弓,那本來就是她生前的兵器。
吾將冷冷看着所有人,左右手將長弓交替,忽然拉了一個滿弓,一時間飛沙走石,聲勢奪人,所有的廢墟在這一刻忽然漂浮,將跟着吾將手裡的箭矢射向任何一個人,誰還能接得下這一箭?
——我們有大孔雀!
大孔雀畏畏縮縮,似乎知道不是這女人對手,尤其是她拿了啖陽弓之後,便陡升一股天下之大唯我稱皇的氣質,是氣質不是氣勢,她沒有氣勢,卻足以令人俯首。
一切都安靜了,吾將收了弓。
飛天王臉色驟變,失望地看了一眼那大孔雀,後者也自知在這裡丟了人,便一頭落下,四面八方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非我不如他,實在是她身後還有一人。”
飛天王瞳孔驟然收縮:“是他,他還活着!”
吾將冷冷道:“你希望我們都死了?”
“不,不不不,祖皇息怒,今日之事全是後輩莽撞,只想爲祖皇報仇殺了這不肖皇,後輩……”
呂牧失笑:“好感人至深啊,嘖嘖嘖,聽聽這話裡的虛僞討好拍馬屁,這是公子論給你寫的稿子吧,你背的挺熟。”
飛天王臉上一紅:“呂牧,你夠了!”
“呦呦呦,你別忘了,沒有我你也贏不了,怎麼樣,給個國師坐坐?”
“我恨不得宰了你,你最好閉嘴。”
“你最好也閉嘴。”吾將道:“你回去閉門思過吧,我念在你接我們回來,算欠你個人情,不對你怎麼樣,回去之後,你最好就不要隨便出來了。”
飛天王面色惶然,不住磕頭道:“後輩真的希望有一次機會,希望祖皇成全。”
吾將道:“不必了,從今以後,我就是皇,此外無皇,只要我不死,皇位再不必換了,回去吧。”
“這——”
“嗯?”
“是。”飛天王低頭退走,忽然出手,身後公子論一指點來,他自有對付靈魂的辦法,他的小念法中就有一種叫
做幻陰指的指法,是剋制靈魂的最佳方法。所以當飛天王出手的同時,他幾乎瞬間掠到,背後一個黑袍人也幽靈一樣的飄了過來。
黑袍人道:“在那人出手之前擒住她!”
這突然其來的變化都在呂牧的猜測之內,飛天王什麼人?驕傲乖戾,想佔盡天下的便宜。公子論什麼人?陰險狡詐,富有韜略。這兩個人合璧再加上一位神秘高手,怎麼可能甘心回家面壁思過去?
他雖然猜測的很對,但玄氣已經在那一刀上用得乾乾淨淨,就連站起來也是楚歌在後面扶着,這突然的變故令他完全沒有辦法。
他知道公子論獲得佛珠之後,戰力多變,每每有緊急情況都能應變,層出不窮的戰法令人羨慕不已,吾將靈魂之體在公子論眼中毫無威脅。
吾將臉色一變,身影倒退,殘影連連閃過,但那一指既出,無論他怎麼躲閃都躲不開,再加上頭上飛天王雙手交在一起射下一片金光。吾將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手中啖陽弓當然再沒機會施展。
“忍不下去了!”牛憤衝向公子論,高寵隨後跟上,呂牧急忙喝道:“別過去,危險!”
可惜已經晚了,牛憤胸前被洞了一個孔,而高寵噴血拋落,兩人都不是公子論對手,這一衝結果已經定下來,呂牧擔心的看着兩人倒下之後,其餘人奮不顧身衝上去,他立刻喝止:“誰在過去,我呂牧從此不認識他!”
話音一出,當然無人在動:“小先生!你怎麼……”
“我們無能爲力的,如果這時候貪泉在的話就不一樣了!”
夜叉皇慘笑道:“誰輸誰贏?耍猴一樣的,真是悲哀,真是醜,呵呵,哈哈哈。”
他狂笑,他後悔自己跟一羣醜惡的人爭,爭什麼?這簡直太可笑。
他的笑聲立刻引出了一個聲音:“你們都在爭,我們也在爭,爭一個醜陋的名利,誰也無可避免,你終於看出這其中的可笑之處。”
聽到這個聲音,呂牧終於鬆了一口氣,罵道:“你爲什麼不出現?”
那個聲音道:“我以爲吾將可以解決一切,沒想到這裡有些人並不容易對付。”
“既然這樣,你可以現身了!”
不等他說,一股力量轟然爆出,黑袍人忽然一震,不顧其他人的生死,拼命跳開,但這股力量撞來的時候,他已經粉碎,原來它依然只是一股禪火而已。
公子論腳踩蓮臺早已沖天,卻忽然被一股力量生生壓了下來,他衝突不出,猛地一口鮮血噴出,就像見鬼了一樣拼命逃走了,但飛天王就沒那麼幸運了,他身體爆碎,鮮血灑下,只剩一顆頭顱在地上滾,那雙眼睛幽怨不甘,漸漸地瞳孔渙散,提前結束了生命。
人還沒露面,嚇退了黑袍人,殺傷了公子論,打碎了飛天王,這種力量誰能擁有?今晚驚喜實在太多,最後一一都成了驚嚇,嚇得人已經兩腿顫抖,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
然而,那些本來就像是螻蟻一樣的人根本無人在乎,解決了這一切之後,吾將冷冷地看着呂牧,看起來狼狽極了,她嗔道:“我的武體你什麼時候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