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呂牧一聲大喝,後面的人卻沒有立即就跳出來,他們似乎還是不太相信這個老流氓,但是他們相信呂牧,三個呼吸之後,所有的人跳了出來飛速跳上了船。
“拉我一把。”老流氓伸出了手,呂牧在船上拉他上來,只見他拍了拍手,笑道:“原來你們都是禪武者,怪不得脾氣都這麼大。”
“老傢伙,你是不是玩我們!”楚歌一把將他拎了起來:“這船上的水手呢?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老流氓指了指楚歌的手,道:“你很有時間在這裡耗着?”
呂牧道:“放他,開船。”
楚歌不情願地放了這老流氓,然後將呂牧拉到一旁,正要大吵一架,便聽到遠處一聲大喝,十幾道身影飛掠而來,衆人臉色一變就要迎戰,卻見老流氓拿着菸袋不緊不慢地在船舷上敲了兩下,這船忽然緩緩動了起來。
“留步!”飛快過來的兩人騰空而起,一掌探了過來,水無形一拳迎擊過去,數百米長的手臂遮擋住了對方的掌力,轟然一聲盪開一層波浪,船已經走遠了些。
牛憤站在船上,雙手抱起,一股氣將船下的水忽然舉了起來,數百米的水柱子如同龍捲風捲上岸,轟然一聲響,三道身影躍上高空追了過來。
“想打架?”高寵躍上船頭,手中的斷劍一舉,那三人忽然躍了下去,竟然沒人在追了。
呂牧道:“他們怕在海上力有不逮,可能要乘船來追。”
這船很快,對方那些人如果乘船,是不能在短時間內追上來的,衆人鬆了口氣,對方十幾人都是高手風範,從小靈禪師的修爲就可見一斑,這些人很可能都是一個檔次的。
“天龍國人口較少,地域也不大,卻有兩個道場,開光小涅盤境界的也有十幾個,雖然小涅盤中的禪武者也有強弱之分,但毫無疑問,很難對付。”
“我們連累了大家。”周仁道:“各位前輩,如果將我們交給他們,或許能……”
“沒用的,殺人傷人都是我們乾的。”呂牧笑了笑,看見楚歌將老流氓又拎了過來,扔到地上,呂牧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純粹的好人,唉,年輕人,我以爲你再壞,也得懂得知恩圖報吧。”
楚歌道:“上了你的船就是上了你的當,這一點你以爲小爺看不出來,你這船不用帆和水手就能自己走,天下哪有這樣的船?”
“那只是你沒見過而已,這樣的船多的是。”老流氓躺在地上,笑道:“我的確是救了你們大家。”
呂牧道:“我們付了船費的。”
“我不是指的這個。”老流氓道:“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怎麼找上你們的?”
“他們一路跟蹤,自然找的上。”
“不,如果是跟蹤,他們爲什麼要在海邊問那些人你們的藏身之地?”老流氓神秘一笑,看向楚歌:“在這裡,以你和那獨臂人的修爲最高,難道被人下了一尺咒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是一愕,楚歌和司馬手軟的修爲最高他是怎麼看
出來的,楚歌好好的,老流氓自然容易看得出他修爲高,但司馬手軟被真一瓶吸了功力,修爲只相當於開光初級水平,在這裡是較差的,這老流氓怎麼看的這麼準?
楚歌道:“什麼一尺咒?”
“遠在天邊,近在一尺。一種追蹤的咒法,屬於邪術的一種,你們找我開船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還記得嗎?我煙鍋中的菸灰全被風吹到了你身上,你還很生氣的。”
楚歌回想了一下,的確,剛見到這老流氓的時候,把菸灰被風全吹他身上了,如果不是怕這老傢伙不禁打,早就揍他一頓了,沒想到這老流氓竟然是故意的,怪不得這些人只知道他們在海邊,卻不知道他們的藏身之地。
想到那夜,他一人大戰三個小涅槃高手,在那時候,的確有人有機會向他下咒。
“你別問我的菸灰爲何能解你身上的一尺咒,你只需要感謝我就行了。”老流氓緩緩坐了起來,慢慢點了一鍋煙,道:“年輕人,做事也要像做人一樣,細心一點,經驗纔多一點,要虛心,不要以爲自己少年高手,就對誰都看不起的樣子,你們還嫩的很。”
“給你臉了是吧!”楚歌握起了拳頭,老流氓嚇得捂住了頭:“別亂來啊,你打我,這船就開不動了。”
“不打你可以,你要告訴我你是怎麼看出我們的修爲的?”
“這個你可別問我,我也沒辦法回答你,總之我知道的很多,但很多東西都不能隨便說的。”老流氓嘆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搖了搖頭爬起來,道:“如果有機會,我會告訴你們的。”
“老爺爺。”凌瓏忽然說話:“你要帶我們去哪裡?”
“你們不是要去那個荒島上嗎?那兩位小哥都跟我說了。”老流氓道:“我沒這麼老,別叫我老爺爺,我也不叫老傢伙,叫我坤哥就行了。”
“善了個哉的,名字還挺江湖氣,坤哥,是不是手下很多小弟,動輒街頭砍人的那種?”
“隨你怎麼想吧。”坤哥打了個哈欠,獨自一人鑽進了船艙之中,那孤獨的背影一時間還真讓衆人覺得他有很多心事了。
“這個人不簡單。”司馬手軟嘆了口氣。
呂牧笑了笑:“這個大家都看出來了,他帶我們上船,一定還有別的目的,我們也是別無選擇,只能在這船上了。”
呂牧看向遠方,海天是一色的,海是灰色的,天也是灰色的,船的速度特別快,頭上的桅杆卻孤零零的站着,顯得很多餘,很多繩子從上面僵硬地墜下來,如同曬的麪條一樣。
呂牧站在船舷後,以他的經歷來說,小船他坐過,出海的大船他其實是第一次坐,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泊的感覺其實是不好的,有一種忽然到了一個完全荒蕪的世界裡,人最接受不了荒蕪,人是需要有另一個人或者一羣人來沖淡荒蕪的。
寂寞也是荒蕪的一種。
寂寞也是人無法接受的一種,可偏偏越無法接受的人就越覺得寂寞。
凌瓏是寂寞的,至少在見到呂牧這些人之前,她從小在
一個大家族裡,別人對她的尊敬正是對她的疏遠,後來家族被一夜之間屠殺殆盡,她被三個人救了出來,一路逃亡知道遇到呂牧,這之間的經歷都是灰色的,一個柔弱的少女要不停地被鮮血衝擊,被殺戮折磨。
“謝謝你。”她只有這三個字送給呂牧。
呂牧道:“也謝謝你。”
凌瓏道:“爲什麼要謝謝我?”
“謝謝你讓我認識你,你對我總算不冷淡。”
玲瓏道:“我不太會說話,所以……”
“你真的不太會說話,剛好我有時候的話也不多。”
“嗯,謝謝。”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呂牧知道這句話一說出來,就代表了坦白,要知道,一旦要對哪個女子有意思,在聊天的時候一定不能說對方和誰誰誰很像,否則就會帶來不好的結果。
呂牧道:“你一定想問我是不是很喜歡她?”
“你怎麼知道的?”
呂牧笑了笑,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凌瓏似乎不太能接受這種沉默,主動問道:“我會死嗎?”
“不會,有我,你死不了。”
“可我不想過這種生活,我想過消失,父親的確是做了很多壞事。”
“可你沒有,你不該被一羣人追來追去,你不該經歷中苦難,但既然經歷了,就只能去面對,我和你一樣。”
“聽說你已經有兩位……夫人了。”
“嗯,她們很好,遇到她們我覺得很幸運,遇到你也一樣。”
“我並不好。”
“不,你很好,否則姓楚的也不會死皮賴臉的追求你,不過他的方法真是拙劣極了。”
凌瓏低頭一笑,柔的如新鮮的陽光,又亮又適宜。“我知道他的心意。”
“那你怎麼想?”
“我沒有想過,我實在當不起。”
“能的,只要你願意,有無數的人愛護你。”呂牧忽然轉過臉,他很認真的看着眼前這個令人心跳加速的溫柔女子,他從沒想過一個女子竟然能讓很多人的心都融化,繞指柔情,是能準確撫慰鐵血男兒的心的。
任何一個堅強的男子都曾經|正在|將會是個蜷縮在冰冷世界的孤兒。
“還有我,我不太喜歡在心裡藏着話,姓楚的不會說,不敢說,是因爲不忍褻瀆你。我不一樣,你不是我的女神,只是能讓我堅強起來的人。”
凌瓏的臉上緋紅,即便他比呂牧大了兩歲,依然還是心跳加速,她知道沉默是現在唯一讓自己漸漸平靜的法寶。
看着呂牧認真的雙眼,她竟然說服了自己擡起頭迎接這個目光。
兩人的聊天到了這個地步,要麼進行不下去,要麼便是一片柔情盡在懷抱之間,但就在這時,一陣尖嘯聲從水中發出,海里出現了一大片的陰影,正在急速靠近。
——這個海域是有一個叫做大夜叉王的禪屍的。
呂牧臉色一變,迅速從背後將刀抽了出來,疾道:“凌瓏,快到楚歌身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