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直催人心,呂牧眼見殺戮不停,心中不免生出憐憫,這些人,如果不是前世殺戮太多,做的惡事太多,怎麼會墮入阿修羅道進行無休無止的殺戮?
無休無止是折磨,不死之身是大難。
凡人追求不死,絕不是這種,而是逍遙自在,不死不滅。
眼前的景象太可怕。
呂牧道:“你的船真能飛過去?”
老流氓笑了笑:“否則我怎麼來回去這麼多次?放心吧,那些人到了這裡那就死定了,也死絕了。”
說完,敲擊這船,只聽到一聲震天的龍吟將前面的殺陣摧毀,整座船急衝向前忽然騰空而起,在血雲之中穿行如龍,風聲呼嘯,殺聲在下。
——傳說龍骨坐船,能穿行邪障,衝破一切可怕的事情,所以人間多處有賽龍舟的傳統,這莫非就是真的龍骨做的船?
這個秘密恐怕還要親自去問老流氓,呂牧只是在心中想想,但他現在不打算多問。
如果這是龍船,他一定先擒下老流氓——決不允許一身都是秘密的老流氓在自己身邊,說不定這傢伙就正在算計這船上的所有人。
能飛的船,今天算是見到了,若不是大智慧者點化過,或者有絕世火禪將一條真龍活活練成了船的龍骨,這船怎麼可能飛起來?
老流氓抽着煙,微微一笑,笑得真開心。
現在所有人都盯住了他,這未老先衰的傢伙竟然加着龍船,怪不得他可以來回穿越在這禁忌的大海上,一路上從沒見過他皺一皺眉頭,原來早有準備。
殺聲遠去,遠處無數的巨人從海中拔起,參與到無邊無際的大戰世界,血紅的海浪和金色的海浪對撞,海浪的夾擊下,無數人被壓落在了血海伸出。
已經遙遠了,驚心動魄的感覺依然還留在衆人心裡。
呂牧已經深深相信,這是阿修羅道,屬於殺戮者的懲罰之地。
龍吟聲再度響起,飛騰的船一頭扎進了海里,海水再次倒灌進來,這次大家早有準備提前比起了呼吸,很快地,一艘船從海面上忽然衝起水浪,奔馳在平緩地的海面上。
晴空萬里,風平浪靜。
“真是驚險之旅,若不是親眼看到,誰會想到這隻一趟航海罷了,竟然還有這麼多的驚險。”
大家相互笑着,似乎已經經歷了一場大夢似的一生。
呂牧卻神色憂鬱,忽然嘆了口氣。要知道,他們靠着龍船衝破邪障的神力到達了安全地帶,可後面那五艘船絕對沒這麼幸運了,要麼被禪屍殺得死傷大半(禪屍被禪火一燒,再被司馬手軟斬傷了武體,這次絕不會放過他們,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要麼被妖獸的襲擾嚇得魂不附體,要麼就被修羅海域的修羅道困住,那些無辜的水手和一些道場弟子就要慘死了。
如果沒有這艘龍船,呂牧這些人也絕對生存不下來。
人的脆弱在這些地方就體現出來了,可見即便你擁有修爲,在可怕的自然面前都是無力的。
楚歌走了過來,拍了拍他肩膀,他好像知道呂牧在想什麼一樣。
楚歌小聲道:“千萬不要對敵人仁慈
,在敵人面前,我們全都沒得選擇。你現在最好不要再想這些,先想想怎麼對付這個死老傢伙,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
呂牧雙眼一亮,立刻從感嘆中走出來,他和楚歌兩人互相看着,彼此都顯得凝重了些,就連外面的晴空碧海都化不開這凝重。
——待宰的羔羊,豈不是死定了?
——楚歌驕傲的性格,如果不是非常危險,想讓他表現出凝重,是很難的。
——老流氓真的這麼可怕?至少現在已經漏了一些東西出來。
假如老流氓一眼看穿楚歌被小靈禪師下了一尺咒不算可怕,假如老流氓對禪武者的情況瞭如指掌不算可怕,假如老流氓竟然駕着一艘真龍煉化的船不算可怕。
那,接下來的事就太可怕了,簡直驚奇,驚悚。
五天之後。
遠處漸漸浮現一座海島的影子,那上空祥雲籠罩,似有菩薩法相,無數祥雲如同僧衆和信徒,雖看不到,亦有一種正往極樂世界行進的錯覺。
衆人不由得緊張加興奮,五天的漂泊時間終於算是要結束了,但接下來的事情就令人深思了,明明是充滿了妖異的世界裡,怎麼可能有祥雲,一片祥瑞?
船艙裡飄出香味,童氏三兄弟和凌瓏以及那些家眷正在烹飪美美地大餐,這個時候大家懶懶地躺在甲板上曬着不算很熱的日光浴,準備上了島先拍幾個椰子補補腦。
正在大家睏意繚繞正準備美美地睡個午覺的時候,一聲尖叫立刻讓大家全跳了起來。
老流氓滿目含淚,苦着臉到處亂竄,邊竄邊叫:“臭小子,你給我站住,站住!站住!我要烹了你,可惡!”
衆人目瞪口呆看着老流氓,只見他衣衫凌亂,身上多處都被咬的血淋淋,他追着一個光着身子滿地跑的嬰兒,發了狂地用手中的長煙杆揮舞着。
“mimi醒了。”
“哈哈,這下這狡猾的老流氓遇到剋星了。”
“你爹的鼻毛,敢欺負牛爺的乾兒子,找死!”
“那個人,你快住手!”周大娘衝了上去,將mimi抱在懷裡,兩處手中的匕首,道:“你怎麼跟一個小娃娃一般見識?”
“我跟他見識?”老流氓急得跺腳:“他算什麼小娃娃,他簡直就是大魔王!”
“是嗎?”周大娘抱着mimi晃悠着,慈愛道:“兒子,你怎麼惹他了?”
mimi打了一個嗝,趴在周大娘懷裡淘氣的到處**,可能周大娘年老色衰,該沒的也都沒了,並沒有什麼可摸的,mimi便停下了小手,握住了拳頭衝老流氓示威。
“怎麼回事?”呂牧從船艙裡走出來,凌瓏也跟了出來。見mimi行來,他心裡也是一喜,這小傢伙真會睡,自從上次被一葉老頭燒了一次,竟然睡了七八天。
呂牧見老流氓狼狽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坤哥,這是?”
“你來得正好,你們下船,你們的生意我不做了!”
“哎呦呦,我說坤哥,多大點事情,你德高望重,寬宏大量,被一個小孩抓兩下怎麼救生這麼大的氣?我代
他向你賠罪吧。”
“賠罪?你賠得起嗎?”老流咬牙道:“那是……”
“是什麼?”
“是……總之很貴重,我不想解釋,你們給我下船,反正前面就是目的地,我沒有半點對不起你們的地方,反而是你們一直懷疑我,現在還給我惹這麼大的事情。”
“小子,我看你是活膩了!”牛憤走了過來,握了握拳頭:“多大的事擺不平?你敢幹我們下船,我馬上把你扔下去。”
老流氓不屑道:“扔我下去,這船就走不了。”
牛憤道:“走不了,我就扛着!”
“好,你扛!”
“你爹的鼻毛,找打!”說完,牛憤就要把老流氓拎起來扔出去。
“斯文點。”呂牧喝止住牛憤,笑眯眯地道:“坤哥,坤哥哥,究竟是什麼,你說明白,要是弄壞了你什麼東西,我呂牧雖不才,只要給我點時間,也能陪你一個一模一樣的,怎麼樣?”
老流氓挑眉道:“你當真要賠?”
呂牧道:“當真賠你。”
老流氓道:“你不後悔?”
呂牧道:“一言既出,絕不收回。”
“好的很。”老流氓盯着呂牧看了一會兒,同時把手裡的煙桿豎起來,將上面的菸袋子捋了下來,扔給了呂牧:“就賠這個。”
“菸袋?”
“菸袋裡是什麼?”
“菸絲。”呂牧突然無奈的笑了笑:“一袋菸絲而已,小衲身爲兩國國師,就算是天神國僅供皇家的‘神遊太虛’也能給你弄個幾袋子來,你這菸絲有什麼可……”
呂牧的眼睛瞪了起來。
老流氓更哀怨了:“那小子吃了我苦心積攢的五袋,我一年也就抽半袋!”
衆人也都摒住呼吸,目光落在被撐開的一個青色破布縫製的菸袋子上,上面繡了一朵紅色小花,這做工也就是尋常巷陌裡圍在一起喝酒談天的老頭兒們纔有的,一般的貴族,有好抽菸的,最少也要用飛歌的織雲錦做布料,用金線繡花。
——這菸絲又有什麼鬼能讓呂牧也目瞪口呆?
呂牧迅速捻起幾撮菸絲在鼻子上嗅了嗅,然後認真地看着老流氓,雙目中露出的威勢讓後者的臉色也漸漸變了。
“賠?”呂牧笑了笑:“我們可賠不起,但是你隱瞞我們的事情是不是也該有個交代?”
老流氓微微後退,衆人見事有變,立刻將老流氓圍了起來,楚歌問道:“到底怎麼了?”
呂牧道:“你知道他平時抽的都是什麼煙?”
楚歌想了想,依然搖了搖頭,道:“能是什麼貴重的菸絲讓你也如此驚訝?”
呂牧也搖了搖頭:“你說錯了,他抽的不是菸絲,是木頭。”
“什麼木頭?”
“禪木。”
“禪木?”衆人面面相覷,這怎麼回事?禪木不是提升修爲的嗎?怎麼可能當菸絲抽?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禪木,除了金鵬第一道場禪尊拿出的那聖血檀香,只怕我們所見到的禪木還沒有這麼極品的。”
“極品禪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