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的太明白,司徒曄自然能理解的,聽到她這麼說,他反而輕鬆了,牽起嬋兒緊握的雙手,“嬋兒,不用想那麼多,我們不是沒走到那一步嗎?而且,今天我還能牽着你的手,我很滿足。我只盼日後也能,哪怕是死…”
嬋兒快速的抽出手然後捂住他的嘴巴,明明是她先挑起的,可是聽到他這麼說,她反而最不想聽到這話的人,尤其是他說這麼喪氣的話。現在的她,最盼望的便是他可以健康長壽。
司徒曄眼睛彎彎,笑了,有一種奸計得逞的感覺。嬋兒突然臉色一紅,把手拿開,抵着頭絞着自己的衣角嘟嘟囔囔的說:“以後不許亂說話了,否則我定不饒你。你,啊…唔!”
司徒曄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手上一用力,將她從小榻上拉了起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了上去!
嬋兒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不過很顯然,司徒曄是個新手,親吻的技術差極了,他只是允着她的脣舌,輾轉。
“咳咳!”
嬋兒一把推開司徒曄,紅着臉頰看着走了進來的龐丁山和賀一若以及梁平三人。嬋兒看了看幾個人,然後又怒瞪司徒曄一眼,隨後囁聲囁氣的說:“我去花房看看,你們聊。”
說完就跑了出去,龐丁山看着她離去那凌亂的腳步,輕輕的搖頭,隨後又一臉嚴肅的看着司徒曄:“八皇子,我的女兒是你隨意碰觸的嗎?你明天大婚,怎麼今日欺負老夫的女兒!”
司徒曄沒當回事,但通紅的臉卻暴露了他的害羞,一屁股坐到了剛剛嬋兒的位置上,“大將軍。這婚不是我所樂意要的,我想要娶的一直就只有嬋兒一個人,我只想讓她做我的妻。只可惜…我知道她也是爲了我好。正因爲是這樣,我就更不能負她了。”
她爲了我忍痛將我推了出去。還爲了我做了許多表面功夫去討好凌浩,更是爲了我,在母妃的面前求婚,圓了母妃的心願,如果我不好好的對她,我真該天打雷劈了。
司徒曄想着她和他認識以來的種種,似乎從認識之初,她就爲了他付出了很多東西了。開始的時候是命懸一線,雖然她說她是大夫,深淺她知曉,不會有事,可凡事都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何況當時初次相見,她就能這麼對他,就足夠他真心的待她!
“八皇子,我希望你記住你今天的話。我一會要帶她走。”龐丁山說完臉色稍稍緩和:“殿下,固然曾經我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但既然她認了我做父親,我就要做一個好父親!”
司徒曄點頭,起身。然後恭敬的躬身給龐丁山行了一禮,龐丁山怔住了,皇子給他行禮?
“大將軍,您是嬋兒的父親,我自然會尊重您的。此時此刻,我與你並非皇子與將軍的關係,而是…您是我未來的岳父。不管以後我的位置是如何的,只要不是階下囚,我定認您!”
言外之意。他若成了別人的階下囚之時,他會不要嬋兒相陪。如此龐丁山也不是他的岳父了,到時候起龐丁山還是大將軍。有他護着嬋兒,一定能保了嬋兒周全。
同時這話的意思還有另外一層,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放下心裡那絲悠閒之氣,他已經在山水生活與宮庭爭鬥之間做出了選擇,他選擇的是爭一爭,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要試一試。
龐丁山臉上露出一抹欣賞的笑容,“一若。”
“師傅。”
現在賀一若不管龐丁山喊將軍了,他都喊師傅的,因爲龐丁山說過,將軍這個名字是用在戰場上的,非上戰場,人人平等,尤其是三軍將士,不分尊卑。
賀一若明白龐丁山的意思,龐丁山是一個愛將如狂的人,他珍惜他手下的每一個士兵的生命,如果可以做到不損一兵一卒就勝利,哪怕花費點時間,他一定會選擇不傷不亡的。
“你的主子殿下,現在開竅了,你更要努力學習,以後才能幫助他守好他的一切。”
賀一若頓時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立刻脆生生的答道:“是,徒弟遵命!”
大將軍這話可是很明顯的了,他是支持八皇子奪儲的。
司徒曄難得在龐丁山的面前露出如此輕鬆的笑臉,以前看到龐丁山的時候,他總是一副威嚴的表情,加上三年前去邊關的事,他竟然讓人把他給看管起來了,所以他一直對龐丁山心存介懷,可如今沒有了,龐丁山是真真正正的大將軍,他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那未來岳父,可不可以不帶着嬋兒離開?”
司徒曄一臉委屈的問,他不想跟嬋兒分開,好不容易這回兩人算是談開了,他更不捨得嬋兒離開了,自從政王賜婚命令一下,他就讓梁平找了人把嬋兒給看管起來了,連宮門都不讓她出一步,嬋兒因爲這事,一直到今天都對他冷冷淡淡的呢!
“不行。你大婚,難道讓我女兒在這裡看着你和她拜堂不成?你可知道她心裡會有多難過?你怎麼能那麼狠心呢!”
龐丁山面色冷了下來,語氣也生硬了一些。
司徒曄渾身一顫,隨即低下頭,“我知道了。”
沒多久嬋兒就從花房回來了,可見到司徒曄和龐丁山等人的時候,還是覺得臉上熱乎乎的。龐丁山倒也沒多說什麼,起身領着嬋兒就走了。
自從入了宮之後,今天還是她第一次踏出宮門,她回頭看着威武的宮門口,自己曾經多次在電視上看過,可自己真實看見的時候,那種感覺是不同的。
想起初次入宮,當時跟賀子希在車上聊過的話,一葉寄愁思的做法,詩人的安慰,當初的種種,放佛依然還在眼前。
可如今心境變了,感覺變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了。
她已不是當初那個她了,此時的她,纔是真的長大了。
以前她總是覺得自己是活過兩世的人了,所以不再幼稚了,可如今想來,當初的想法纔是最幼稚的,如今經歷的多了,心中雖然愁苦多了,卻比以前更加成熟,心思也更加深沉了。
“女兒,想什麼呢?爲父的給你準備了一套宮裝,呆會回到府中記得試一試,看看哪裡做的不合身,然後好趕緊叫人改一下。否則耽誤了明天陛下的生辰你我可是吃罪不起的。”
嬋兒點點頭,別看龐丁山在朝中地位夠高,但是也不乏宵小之輩虎視眈眈,只要他做錯什麼,或者他身邊的人做錯什麼就被人詬病,當然如果是小事政王又偏袒,頂多說幾句就是。
可明天的日子可不是一般的日子,那可是政王生辰、七皇子、八皇子大婚,還有大盛國侍者來賀,值此四喜之際,若出了什麼岔子,那龐丁山和嬋兒就是身首異處都是輕的。
哪怕就是你遲去了一會,都被人說成是藐視皇上,又是在外使的面前,政王自然得下令嚴處的。有句話是丟裡子不能丟面子就是這個道理。
“爹爹我並沒想什麼,您放心吧,明天我不會出亂子的。”
回到府邸嬋兒先試了一下宮裝,沒什麼問題,然後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同時又多備了幾套以備不時之需,做完這一切她才躺下,想起今天司徒曄的話,她猶覺得臉上發燙。
將被子拉過來蓋在身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黑夜悄悄降臨。
宮墨林負手站在行館中,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無半顆星,只掛着一輪皎潔的彎月,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今天那女子的身形,楊柳細腰,面容精緻,只可惜了實在是太遠,因此看的不是很清楚。
她就放佛這一輪彎月一般,傲然獨立於此,是啊,她…很美吧?
他記得當他騎着馬走到宮門口的時候,看到她擡眼望過來,隨後便轉頭疾步走開,然後她父親也回來了。直到他下馬,儀式交接完畢,他纔有機會說話,可此時她已經走到二門處。
從小父親就說過,這宮中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爭權鬥寵?
甚至爲了爭寵而害死別人的也大有人在。
可是看她,他覺得她不像那種人。
可不像又有什麼用?就算她不去爭,不去搶,依然有人會對她眼氣吧?
就想他的母妃那樣。
宮墨林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哪一個妃子,他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他母妃在別人爭寵下被人害死了,他母妃隕的時候他才三歲而已。
他父皇只告訴他,他這一生最愛的就是他母妃。
外人也許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他父皇對外宣稱是對后妃的爭鬥忍無可忍,於是頂着壓力罷黜了六宮,但實際上他是爲了他母妃,他深愛着他母妃,卻讓她被人害死了。
昭玄帝自責,所以他寧願頂着所有的壓力,也要爲她的兒子討一份安定,隨後他下令處死了那些縱火的后妃,還是讓她們感同身受的死去,然後罷黜了六宮,這樣皇宮中就只有皇后一個人,自然就沒人再去害宮墨林了。
而皇后是一個聰明的人,她當然也不會去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