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衍修更接近底層凡人,而修真者,則是高高在上,兩者的生活狀態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米小經是修真者,達到練氣期的圓滿境界,也許不會成爲有錢的富翁,但是最少不會缺衣少食,不會爲了多一個小孩子吃穿而發愁。米小經長那麼大,連銅錢和銀子都沒有見到過,甚至他腦袋裡也沒有錢的概念。
用山貨和村長兌換了一堆東西,都被米小經裝入竹筐中,放在了牛車上,整個牛車都堆得像小山一樣,用麻繩固定好了,準備運回西衍門。
米小經帶着羅伯,爬上高高壘起的牛車,看着曾力大師傅和村長告辭。
牛車沿着徑溪,一路向西行,米小經抱着羅伯。
“小蘿蔔頭,我們回西衍門了,以後就跟着哥哥吧。”
羅伯扯扯嘴角,其實他想要給米小經一個笑臉,只是沒有成功而已。
“嗯。”
“以後也許吃得不好,穿得也不好,不過,哥哥保證……絕對不會打你。”
羅伯使勁點頭道:“嗯。”
牛車搖搖晃晃地向前,速度很慢,卻晃動顛簸得厲害,但是羅伯心裡從來都沒有如此安詳寧靜過,心中的戾氣也消散不少。
曾力大師傅,一直注意着兩人,心裡對米小經更是看重,這孩子天生衍性極好。
一幫師傅還有長工、僱工,一個個興致勃勃地談笑着,這次過去,每個人都有收穫,雖然沒有遇上商隊,大家心裡並不失望。
這些長工和僱工,家眷都在楓林村,回楓林村就等於回了一趟家。
一個多時辰就回到西衍門的山門口,門派裡很多人迎上來,幫着搬運糧食。
米小經也招呼了兩個長工,將自己的兩個大竹筐搬到房間去。
打開房間,米小經將兩個竹筐搬進房間,這兩筐食物和日用品,就是他越冬的基本物資了,雖然西衍門有大廚房,吃飯不用發愁,可是修行的人總是很容易飢餓的,那時候就需要這些食物來補充了。
尤其是曾力大師傅讓他帶着羅伯,這給了他極大的壓力,總不能讓羅伯餓死凍死吧,這些都是需要他來張羅的,西衍門可不會管。
雖然壓力巨大,米小經倒是坦然面對,努力做好準備,他認爲就沒有問題。
只不過秋天很快就會過去,這段時間,要抓緊時間上山了,就算搞不到糧食,可是山上的各種植物,其中有很多都是可以吃的,否則,一旦下雪,就很少能夠找到有用的食物了。
最要命的一點就是,西衍門是苦修,並且西衍門的傳承是不吃肉的,但,有的衍修照吃不誤。米小經學衍開始就沒吃過葷腥,吃肉在西衍門是犯戒律戒條的。
看着瘦弱到了極點的羅伯,米小經知道,若是這孩子一直吃素,估計會一直瘦小下去,可他也沒有辦法,他從不殺生,也不會烹飪任何帶肉的食物,暗自嘆口氣,他慢慢整理着竹筐中的東西。
大米和小米都放入一個陶製罈子裡,食物最重要,藏好食物,米小經這才起身道:“小蘿蔔頭,你在炕上玩,等我去找點吃的。”
天已經傍晚了,暮鼓敲響,西衍門的晚課也開始了。
米小經已經習慣逃課了,他走出房間,向着大廚房走去。
大廚房裡熱氣騰騰的,張柯帶着一幫長工僱工,還有幾個小孩子忙碌着,米小經走了進來。
“師弟,多給點窩頭和稀飯。”
張柯忙着指揮,聞言回頭,看到米小經。
“小師兄,餓了嗎?你且等等啊,待會兒,我派人給你送!”
“兩人份的啊,我房間裡還有一個孩子。”
“知道了,知道了,兩人份的!”
張柯忙得實在沒有時間招呼米小經,馬上要到吃飯時間了,哪裡還有時間說閒話。
米小經也知道這傢伙太忙,所以也沒有多說,轉身離開大廚房。
距離西衍門千里之外,一個老者盤坐在雪山之巔上。
暗綠色的天絲緞面,有着嫩綠色的團花圖案,很威嚴的一張國字臉,寸許長的灰白色鬍鬚,兩道白色的壽眉向上翹起,顯得老頭整個人透出一股凌厲的味道,他頭上還挽着一個道髻,橫插着一根蘸星簪。
一根玉帶纏腰,上面掛着一些零碎物品,旁人或許不知這老者就是修真界有名的散修,已經是合體期的超級大高手,名叫汪爲君。此刻,他盤坐在雪山之巔,面向東方,眼光死死盯着遠處連綿不絕的雪峰。
然後,就看到一道紅線,一道黑線,在天際劃過,眼看着要遠去,卻突然轉折,向着汪爲君飛來。
一道紅線,一道黑線,來勢兇猛,以汪爲君的見識,立即就知道來人不懷好意,在修真界打滾久了,來意的善惡他還是能夠感覺出來的。
霹靂一聲震響,風雷劍出!
沒有攻擊,風雷劍環繞身周,彷彿有無數閃電霹靂環繞着自身,一時間,汪爲君的氣勢大漲,開始壓迫飛來的兩人。
可是,很快汪爲君的臉色就變了,對方的速度一點不減,甚至加快了速度,尤其是自身的威壓竟然對飛來兩人無用,他心裡就明白,對方的實力不比自己差,他頓時高度警惕起來。
一道紅線突然停止,出現一個很小的人影,距離汪爲君大約七百多米遠,懸停在空中。
而另外一道黑線,則是加速繞着雪山峰頂,從另一端過去,直接到了汪爲君後面,也就是說,這是兩個人,兩個修真界的超級高手,將汪爲君包圍了。
汪爲君心裡微微一動,他淡淡的說道:“是哪位道友?”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送出去。
一聲冷笑。
汪爲君突然覺得毛骨悚然,他瞬息間就挪移出去。
雪山峰頂頓時就炸開來,一劍而已。
汪爲君驚駭到了極點,這一劍當真是無聲無息,要不是直覺不對,這一擊就落在身上了。
長嘯一聲,汪爲君的飛劍陡然化作風雷,轟然炸開,無數道雷電,無數道銀芒,激射出去!
又是一聲輕笑,那聲音分明是一個女人。
汪爲君頭皮發麻。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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