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光沐周身氤氳着的水墨內力就像是燒開的水一般，逐漸沸騰起來，形狀也在緩緩變化，似乎要逐漸凝聚成爲一道人型虛影的模樣。
這一刻，張光沐感覺彷彿有另一個自己開始在腦海之中說起話來。
【終於……我也走到了這一步。】
【昇華武道之實，貫通天脈，超脫凡性的桎梏，就能成就先天，抵達武道絕巔。】
【在此之前，我必須做出抉擇，找到屬於我的武道意志寄託之物！】
【《趙氏鋼拳》裡承載了太多的往昔記憶。】
【可“虛榮”纔是破綻更小、更適合我的意志寄託……】
【究竟該選擇哪個呢？】
在這一剎那，張光沐發現自己眼前的世界似乎被人按下了“暫停”按鈕。
不論是遠處行走的江湖豪俠和烈武營將士亦或是天邊的浮塵，都如同凝固在琥珀中的蟲子。
雖說來自官方的吐槽多少有點戳張光沐的肺管子，但他也覺得人家說的沒啥毛病人設也好，本心也罷，自己就是愛人前顯聖，喜歡出風頭！
況且……
張光沐很快意識到，自己作爲“憑藉自身努力觸及四境門檻”的代表人物，導演和控場組的工作人員們可謂是給足了自己臉面。
他們甚至開啓了一種在觀衆羣體中口碑僅強於“重複回放”和“武鬥慢放”的【毒瘤功能】“時間暫停·旁白闡述世界觀”。
在這種狀態下，幾乎所有觀衆的鏡頭都被導播切換到了這邊，說一句“世界聚焦於張光沐”也絲毫不爲過了。
極富磁性的溫和男聲，在小白團們所在的維度之間迴盪開來。
“公子沐憑藉着自己的強大智慧與敏銳的洞察力，分析出了【武道日記】的真實運轉機制。”
“他清晰且深刻地意識到，江九霄與織田真理奈這兩名【窺者】情緒波動與【記錄者】的收益成對等關係。”
“所以……”
“《重生巨擘轉劫歸來》的故事，只不過是公子沐隨意杜撰出來的橋段罷了。”
“他絕非生活在神話傳說中的【天光老魔】，而是此前從不曾接觸過武道的【公子沐】。”
“即便如此，他也非常清楚一件事【武道意志寄託之物】，說是‘物’，實際上也可以是人、是概念、是某段情感、是某種信念。”
“如果有人完成了自我催眠，堅信自己熱愛着全人類或者愛全世界，想要把【人類】和【世界】當做【武道意志寄託之物】，會怎樣呢？”
“這種手段，多少有點取巧，可是……”
“如果能夠說服自己，也並非不行。”
溫吞的男聲不疾不徐地說道：“只是……”
“他很清楚，那存在着一些致命缺陷。”
“在烈武侯趙崢嶸留下的《趙氏鋼拳》中，有趙家先祖留下的筆錄。其中明確寫着，曾有武者在突破先天之時，選擇【世界】作爲自己的【武道意志寄託之物】。”
“結果……”
“那人直接成了一塊太上忘情的人型石頭。”
“雖說成功突破到了先天境界，卻一輩子不動不言，吃喝拉撒都必須有人伺候，直到壽命終結。”
“一輩子過的毫無意義！”
“而選擇【人類】作爲【武道意志寄託之物】的反面案例，秉承着【絕不傷人】的守則，他沒辦法拒絕任何人的請求，即便發出求助的人是其死敵，也只能硬着頭皮接受。”
“那位先天強者，也是因這個致命缺憾，被別有用心的人當成棋子驅使了一輩子。”
“所以……”
“通常情況下，武道意志寄託之物越明確，就越不容易出現問題。”
男聲消失，時間流速恢復正常。
張光沐知道，導演在構築《武道日記》的世界時，應該是申請到了超級量子計算機，計算出了絕大多數情況下可能出現的BUG，堵死了那些後門與漏洞。
他在《趙氏鋼拳》的記錄中看到，選【自己】作爲【武道意志寄託之物】，雖說反噬最小，但也會成爲一個自戀且自私自利的人，無法容忍自身受到任何傷害、處於任何危險環境，成爲一個慫到他人無法理解的武者。
更何況，《星路狂飆》中【劍修白沐】與【劍修心魔】這兩個角色讓張光沐知道，有些時候，即便是“自己”也並不可信。
說不準製片組就預留了相關後手。
至於導演給自己的兩個選項？
《趙氏鋼拳》是一本書，一旦被人損毀，張光沐就會出現境界退轉的情況，即便貼身藏好，也無法保證安全。
而“虛榮”這個選項，則會在某些特殊場景中帶來致命危害負責世界構築與運轉的基礎智能一旦判定張光沐的行爲沒辦法通過“滿足自身虛榮”的底層邏輯，他這一身修爲，同樣會迅速縮水。
所以……
張光沐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武道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我不需要什麼【武道意志寄託之物】！”
“如果突破失敗，化虹而死，那說明我只不過是這種程度的男人罷了！”
幾乎是話音剛落，張光沐身後的內力虛影就開始暴亂起來。
兩倍！
五倍！
十倍！
電光火石一瞬間，張光沐的內力就暴增了十倍不止！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水墨內力似乎也被賦予了獨立自主的意志，活脫脫像一隻只野兔，在四肢百骸中亂竄起來。
通常來說，《武道日記》世界裡的武者不可能在沒有【武道意志寄託之物】的情況下完成突破。
張光沐這樣的選擇，簡直就等同於玩火自焚。
可是……
換做之前，或許整個突破過程還會有些驚險。
可是現在，張光沐已經將【駕馭】加到了2，掌控力大增。
以此爲基礎，再配合上自身嘔心利用，用整整十個角色積累下來的【演技5】與【帝國鍛體術16】能力，張光沐就能夠細緻入微地操縱自身骨、血、肉、筋、皮、脈，讓它們與水墨內力發生共振，相互影響，從而達到掌控暴增內力的目的。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張光沐皮膚之下凸起來的那“一隻只野兔”就逐漸消散無蹤。
合理的能力點數分配，讓整個突破過程無驚無險，波瀾不驚。
嗡……
張光沐緩緩睜開雙眸，心念一動，於是絲絲縷縷的陽氣、水墨內力與緋色內力就從四面八方的烈武營將士、江湖豪傑與櫻之國俘虜們身上被汲取過來，爲他所用。
這種現象說明，張光沐已經強行登臨《武道日記》世界的超凡第四境，真正觸碰到了此界的武道天花板！
他隨手翻開《趙氏鋼拳》，注意力稍稍集中，書籍中的文字，在視野之中逐漸變幻形態。
張光沐注意到，自己個人數據列表中成就一欄裡的【武道（鋼）】也變幻成了【武道（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