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的老者從空間漩渦中走出。
當他出現之際，赫爾墨斯如臨大敵。
這是一個能夠威脅到它生命的敵人！
一頭強橫的能夠化成人形的魔獸！
赫爾墨斯一瞬間就看出了老獅子的真身。
老獅子看着一旁氣喘吁吁，渾身是血，體溫高的嚇人的尼爾。
眉頭一皺，揮手間將一道魔力注入他的體內，暫時平穩住他體內那沸騰不休的氣血。
“就算你這樣，我也不會和你簽訂契約的……”
“小子，都死到臨頭了還那麼嘴硬……”
尼爾苦笑一聲，老獅子說的很對，這個時候他反而應該答應老獅子，以心臟換取強大的力量，或許真的具備戰勝赫爾墨斯的力量吧。
但是，這麼做就意味着把自己和金獅城捆綁到了一起。
尼爾並不想就這麼把自己的人生束縛在一座城上，他也並沒有成爲城主的想法。
之所以如此拼命，因爲這裡是他的故鄉，是他的家。
爲了家去戰鬥，不是再合理不過的事嗎？
所以，尼爾並不會也不願意獻出自己的心臟。
雖然這麼做會很自私。
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無私的人。
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訴求。
而這些，也都被老獅子看在眼裡。也知道了這個少年的雄心壯志。
“你啊，心比天高……”
老獅子的話讓尼爾明白，它瞭解了自己的想法。
“或許吧。”
尼爾輕嘆一聲。不否認老獅子的斷言。
“或許，這就是命吧。”
老獅子呢喃着，不知道爲什麼，尼爾從它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股淒涼。
那就像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
有些駝的背影，挺拔卻消瘦的身影。
手握着一根金燦燦的魔法杖，那並不是真正的魔法杖，而是黃金獅的尾巴。
但它化形成人的時候，尾巴就會變成魔法杖的模樣。
這也是黃金獅以魔法師的身份見人的緣故。
“你是誰！”
赫爾墨斯聲音冰冷無比，老獅子淡淡的望着它。
此時，赫爾墨斯身上的傷害包括胸口的血洞都已經自動修復了。
達到魔導師境界後，做到這種程度的事也並不難。
實力越強，生命力也越旺盛。而這些生命力平日裡都會儲存在器官中。當需要之時就會從臟器裡流出，用於修復傷勢。
所以，魔導師級別的強者極難殺死。因爲他們本身就有着一定的自愈能力。
更別說以肉身強悍著稱的蠻族了，它們的肉身修復能力更強。一瞬間恢復傷勢真的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尼爾見狀，頓時灰心喪氣起來。
拼死拼活好不容易纔打傷了赫爾墨斯，對手卻如此輕易就復原了，這種狀況真是讓人沮喪無比。
“不用喪氣，你的表現已經足夠好了。而且，雖然傷勢修復了，但是也消耗了它的本源生命力。也間接影響到了它的壽命……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沮喪。”
老獅子安慰道。
說完，他正視着赫爾墨斯，“我？老夫不過是一隻沉睡在這座城市附近千年的老魔獸罷了……多虧了金獅城，雖然只是苟活着，但是活的也算平穩。”
“所以，如果你們能就此離開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畢竟，這座城市對老夫有恩。”
“你怕不是在引我笑？既然是在苟活，那就乖乖去死好了！”
赫爾墨斯毫不客氣的迴應。
老獅子嘆道：“不論如何都不願意就此退兵嗎？”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能打敗我的話！”
赫爾墨斯舉起了劍，二話不說，揮手間，狂濤怒潮般的殺意滾滾而去。
那濃縮到極致的殺意劍刃，像是死神揮舞的鐮刀，收割着一切生命。
“既然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戰鬥，那就換個地方吧！這裡實在是太狹窄了！”
老獅子說着，將手中的魔法杖重重砸向地面，金色漩渦呼嘯而出，將那一道殺意之劍吞噬。
並且，漩渦不住的擴大，侵蝕着現實世界。
領域！
尼爾略微有些吃驚，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領域的力量，這種能夠侵蝕現世的力量他經歷過許多次了。
領域的力量，並非只有人類才能領悟。
所謂的領域，是將自身的心象與現實世界的規則領悟融合之後所製造出來的特殊的能夠侵蝕現世的世界。
這種力量，無關種族，只要自身足夠強大自然能夠掌握。
“正合我意！”
赫爾墨斯哈哈大笑着，無所畏懼的踏入老獅子的領域中。
進入對手的領域內戰鬥，這份自信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擁有的。
由此可見，赫爾墨斯對於自身實力有着何等強大的自信。
進入領域後的戰鬥就不是尼爾所能窺視的了。
此刻，尼爾也只能等待二者對決的結束。現在的他，連守軍都沒辦法幫忙。
金獅城城頭上的守衛戰此刻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人類也好，蠻族也罷全都殺紅了眼。
金獅城的守軍證明了他們不愧是守衛着大陸門戶的最強精銳之一，哪怕是面對戰鬥力如此強悍的蠻族也沒有潰敗。
雖然此刻處於弱勢，但是蠻族想要一個晚上攻陷金獅城也非常困難。
這注定是一場拉鋸戰。只是如果援軍不盡快趕到，只怕金獅城也撐不了幾天了。
“轟——”
虛空出現了一道金色的裂痕，那是領域被切開所造成的動靜。
尼爾看到一道黑影從裂開的領域中衝出，鮮血不斷灑落着。
那道黑影，正是赫爾墨斯！
它受傷了，而且看樣子傷得還不輕。
只見，它快速爬上一頭飛行蠻獸，藉助着飛行蠻獸的力量，離開了這裡。
統帥的敗退，也造成了正在攻城的蠻族軍團士氣的鬆動。
金獅城守軍雖然不明所以，但是赫爾墨斯的敗退卻極大地提升了他們的信心。
勝利似乎就在眼前？
他們的鬥志更加兇猛，而反觀蠻族軍團卻是士氣低落，金獅城守軍開始了反擊。
此刻，尼爾望着從領域中走出的老獅子。
他面色蒼白，毛髮所化成的金色法袍也變得光澤黯淡。
顯然，老獅子也受了不輕的傷。
他和赫爾墨斯之間，準確的說是兩敗俱傷。沒有勝利者。
“老了啊……”
老獅子感慨着，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尼爾從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化不開的死氣。
他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因爲，尼爾感覺到老獅子的壽命已經走到盡頭了。
隨時都有可能就此離世。
老獅子望着少年的眼瞳，“放心吧，還能撐一段時間。”
“抱歉……”
尼爾低着頭，如果老獅子不出面，或許也不用爲了擊退赫爾墨斯而損耗本就不多的生命力，也就不會加速走向死亡的進程。
老獅子卻道：“與你無關，原本，這趟旅程早就走到終點了。只是內心的不甘勉強着自己苟延殘喘了幾百年……只是，再怎麼苟延殘喘，也終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天。”
“如果我……”
“沒用的。就算你現在獻出了心臟，老夫也只是多活那麼一兩年，而這點時間對於遙遙無期的神境，完全不夠。”
老獅子看着尼爾，嘴角帶着微笑。
他的身體正在快速衰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或許，只剩下那麼一兩天的壽命了。
尼爾感覺到有些心酸，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這時，他感到有什麼正在揉着自己的頭髮。
擡起頭，看到的是老獅子的手。
“老夫苟延殘喘了千年的歲月，這一次，就讓我如流星般絢爛一回吧，爲了這座以我爲名的城市……這是你教給我的！”
……
隨着赫爾墨斯的傷退，蠻族也在之後不久退兵，持續了半夜的激戰，以金獅城守軍的勝利落下帷幕。
只是，蠻族也只是暫時退兵，金獅城的危機也遠未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