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景色美如油畫,靠坐在籬笆上的男女相互攬着對方腰肢和肩頭,背向馬路,正在欣賞着風景,一瓶易拉罐可樂放在男子身旁。
從背影不難看出,這兩人的年紀大概在二十出頭,男的穿了一件做舊風格的皮衣,而女的則穿着寬鬆的牛仔衣,兩人身上散發出一種自由自在的情緒。
吳前駕駛着布加迪開下馬路來到道旁。
即便再怎麼溫柔駕駛,布加迪那“大嗓門”都不會太安靜,年輕男女當即注意到它。
男子回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時候,發現一位身穿西裝的亞裔男子正在下車,接着向他們揮了揮手。
“嘿,兄弟,這輛車是你的嗎?天吶,這簡直……這是藝術品嗎?”
男子也和吳前打了個招呼,接着非常自然的與之攀談,一個跨越,從籬笆那頭翻越過來。
穿牛仔衣的少女也回過頭,不論是走到近前的人還是停在不遠處的那輛車,都把她驚豔到了。
鄉村小姑涼一看就知道,這是從大都市過來的頂級闊少。
走到近處,吳前看清楚這對男女,兩人都說不上多麼的俊美,普普通通的青年,身上充滿了活力與朝氣。
吳前點了點頭,走到男子那輛黑斑羚旁,笑着道:“對,那輛車是我的,這輛車是你的嗎?”
男子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哥們,這輛車的年紀比我老爹還要大,是我祖父留下來給我老爹的,不過我老爹把車丟在倉庫一直沒開,我把車輛翻新了一下,將就用着,他也沒跟我計較。”
男子說的話裡面帶了一些米國的文化,吳前沒有在意那些細節沒,他的注意力已經被面前這臺車給吸引了,不能說十分了解面前這款黑斑羚,但他可以確定,這輛車應該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某一款黑斑羚。
三門三座的黑色黑斑羚,只有一排座位,但是是個大沙發,敞篷的軟頂架子上空空蕩蕩,可見軟篷應該是被拆除了,不過車身的漆面非常不錯,或許是長期保存於車庫的原因,雖然褪色了,但卻沒有什麼磕碰,陳舊得很自然。
方向盤上可以看到一定的磨損,那是一位位主人留下的駕駛痕跡,輪轂和輪胎是這輛車最耀眼的部位,鋥亮的鍍鉻輪轂一看就是新換的,造型十分張揚,輪胎也比較新,估計不超過兩個月時間。
已經六十歲“高齡”的敞篷車,不是放在博物館等地方日日保養,能有這樣的成色,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吳前是從一部已經熱播十多年的米劇中認識了黑斑羚這款車型,《邪力》之中的“主角”之一,溫家雙煞駕駛着一輛1967年版本的五門黑斑羚全米國到處斬妖除魔。
看到面前這臺車那經典的車頭造型,吳前感覺就像穿越到了電視劇中一樣。
突突突突……
吳前和年輕男子攀談的時候,天空一架直升機飛過。
“這是哪一款黑斑羚?”吳前問道,沒去在意天空飛過的空客H215。
男子拍了拍引擎蓋,道:“這是雪弗蘭公司1960年生產的,發動機具體參數我也不知道,恐怕需要問我老爹。”
吳前擺了擺手,表示不要緊,接着問道:“冒昧的問一句,我能開一開這輛車嗎?”
吳前的眼睛一直在看黑斑羚,而皮衣男子的眼神一直在瞟布加迪,聽到吳前想要開他的車,男子很開心,因爲自己的物品得到了欣賞,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他順勢說道:“噢,哥們,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我……我也想坐坐你的那臺布加迪,可以嗎?”
吳前欣然答應,道:“沒問題啊,那臺車是聲控啓動,我幫你啓動。”
說罷,吳前就朝着布加迪走去。
男子趕忙攔住他,表示只坐坐,感受一下,萬萬不需要啓動……
男子甚至不知道吳前的這檯布加迪是什麼款型,但他認識布加迪,他知道但凡超級跑車,不經過專門指導,恐怕開不明白,他可不敢輕易駕駛,真要撞上路旁的籬笆,他老爹會宰了他(賠錢)。
吳前聳了聳肩,沒有堅持,然後拉開黑斑羚的車門,坐到了駕駛位。
藍天,陽光,一望無垠的平原,寬闊的馬路,一輛老爺敞篷車,齊活!
吳前調整好座椅,當他手握方向盤的剎那,忽然找回當初第一次去阿斯頓·馬丁4S店試駕DB11的激動,這種感覺是多麼的難得。
他擰動鑰匙打火,忽然放聲唱道:
“Carry on my wayward son”
堅持住,我不羈的孩子
“There“ll be peace when you are done”
一切結束後你們將會迎來安寧
“Lay your weary head to rest”
可以放任疲憊的身心去休息
“Don“t you cry no more”
也不必再哭泣
從籬笆對面翻越過來的女孩被吳前的歌聲吸引,激動的笑道:“《Carry On Wayward Son》(推薦),帥哥,你也是《邪力》迷?”
這首歌是米國老牌搖滾樂隊Kansas在1976年錄製的一首歌,《邪力》將這首歌作爲每一季結束時候的主題曲,擁有非常高的知名度。
吳前發現車旁女孩看向他的眼中帶着小星星,笑着點了點頭,沒有給女孩繼續說話的機會,一個倒車,將黑斑羚開上了馬路。
他可不想因爲他的出現,讓這位女孩心中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影響到這對年輕情侶之間的關係。
女孩見對方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的確是有些失落。
又有哪個灰姑娘不渴望成爲公主,只是她心態比較好,也知道這條蛻變之路不是那麼好走的,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之後,就走到了布加迪旁,和男朋友一起欣賞“藝術品”。
吳前開着黑斑羚敞篷車,頭頂有微風吹過,十三四度的氣溫不燥不寒,空曠的馬路上向前看不到車尾燈,後視鏡裡看不到車頭燈,左右則是開揚的平原,這種感覺簡直絕了。
當吳前開上車沒一會,一輛焰心藍的幻影迎面而來。
幻影內,庫克斯早早就注意到了出現在遠處的黑斑羚,當車輛靠近,他赫然發現駕駛老爺車兜風的居然是自己老闆,這一下可把他嚇到了。
笨重的幻影在六十六號公路上一個一百八十度調轉頭,特製的輪胎在路面留下一個個黑乎乎的“甜甜圈”,然後緊隨黑斑羚而去。
突突突。
直升機又從遠處繞回到了布加迪的上方。
鮑爾一開始以爲老闆只是停車問路,他也沒在意,慢慢悠悠沿着馬路上空飛了幾公里,可就是不見布加迪追上來,他又回來了,可他在空中驚訝的發現,一男一女正在老闆的車旁研究着什麼,而自己老闆似乎不見了。
“天吶,BOSS呢?!”
鮑爾嚇出一頭冷汗,飛快的就降落了下去。
直升機從頭頂飛過,年輕男女沒有在意,可當直升機降落在不遠處,想不注意都沒有辦法了,陣風捲起馬路旁的細沙,讓人不得不擡手遮目。
就在年輕男女愣愣看着直升機的時候,艙門打開,十來人魚貫而出,飛快的逼近他們倆。
“噢,噢,你們要幹什麼,噢,疼,鬆手。”
男子沒有想到,從直升機上下來一羣壯漢不由分說,直接將他和他女朋友給控制住了。
鮑爾俯下身子看了一眼布加迪駕車內,面目嚴肅的問男子道:“這輛車的主人呢?”
男子使勁掙扎了一下,結果把着他的手臂紋絲不動,他皺眉道:“這輛車的主人開着我的車去兜風了,你們是什麼人,快放開我和布魯麗。”
鮑爾一陣頭大,他覺得可能誤會了什麼。
就在他揮手示意鬆開兩人準備聯繫庫克斯的同時,開着黑斑羚兜風的吳前回來了。
“鮑爾,你們別亂來!”
吳前遠遠就看到這邊好像發生了摩擦,他大喊着加了腳油門就衝了過來,可憐的黑斑羚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嘶吼。
車輛停穩,幻影緊隨其後也停在了路旁。
吳前跳下車,走到男子鮑爾等一羣人的中間,道:“我看你們不是飛走了嗎,怎麼又折回來了。”
鮑爾鬱悶的摸了摸臉,支支吾吾說了一下剛纔幾分鐘裡發生的事情。
吳前看到年輕男子臉上帶着薄怒,而那位女孩縮在男子身後似乎十分害怕,他道:“鮑爾,是我借了人家的車去兜風的,你們不問清楚情況就動手,太沒禮貌了,快向他們道歉。”
鮑爾和黑桃部隊的人也知道是自己有些魯莽了,紛紛彎腰道歉。
庫克斯雙臂抱胸靠在幻影上笑眯眯的看熱鬧,十分開心。
一輛從未見過的夢幻超跑,一輛顏色特別的訂製款勞斯萊斯幻影,一架頂級富豪專屬的豪華直升機。
男子和女孩從前只在電視裡見過這樣的場景,卻沒有想到今天他們親身經歷,見識了大人物出行的排場。
雖然之前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但對方的確是沒有任何惡意,一點點誤會也就消弭了。
吳前對兩人道:“我的人對你們造成了困擾,實在不好意思,噢,說一下你的黑斑羚吧,我剛纔開了幾公里,感覺這輛車簡直太棒了,我想……你能不能把這輛車賣給我。”
如果不是碰上這輛車,吳前也要去市區買一輛敞篷車,但自從遇到這輛敞篷黑斑羚,他就完全喪失了抵抗力。
男子聽到吳前的話有些不知所措,正如他之前所說,車輛是他父親的,他沒有權力決定買賣與否,同時他也十分不理解這些大人物心中所想,明明有如藝術品一樣的布加迪,怎麼還要開買他這輛時速超過一百公里就全身抖動的老爺車。
“先生……”自從鮑爾等一些人出現之後,男子對吳前的稱呼也變了,他道:“這輛車……這輛車,我恐怕需要問問我父親。”
吳前笑着擡了擡手,笑道:“替我向你父親問好,同時,請他開一個他滿意的價格。”
男子點了點頭,拿出手機走到一旁和他父親溝通了起來,不多時,他回到吳前面前,道。
“我那頑固的老爹同意我把車賣了,不過,不過他說最少要十萬。”
這會是在米國,十萬當然說的是美元。
這個價格在米國如果買新車,足可以買下一輛低配版的保時捷911,或者是頂配的野馬謝爾比,男子對於自己父親的報價感到有些不不好意思,甚至覺得自己老爹是在敲詐。 шωш ●TTKΛN ●co
哪曾想,吳前聽到這個價格之後,哈哈一笑,道:“哥們,你父親是個實在人,可我不會佔你和你父親的便宜,我出五十萬美元買下這輛黑斑羚,至於剩下的手續,讓剛纔扭你手臂的那個傢伙陪着你一起去辦理,怎麼樣?”
吳前看出來了,青年男子或許不太瞭解老爺車的行情,但他卻清楚。
年輕男女驚呆了,他們對望了一眼,眼中滿是愕然,從來都是買主還價,怎麼還有買主自己加價的呢?
“不,不,先生,這輛車和鎮上那些三千美元的二手車沒有區別,我父親應該是懷念我的祖父,捨不得賣,所以要價十萬,但是……”
吳前擡手止住了對方的話語,他道:“它在我最想要一輛敞篷車的時候出現,讓我體驗了嚮往已久的感覺,它的出現圓了我一個夢想,五十萬,請不要拒絕,這是我爲我夢想買單的價格。”
“另外我告訴你一個消息,這臺車如果你願意下功夫,更加精心養護,打磨得更加光鮮,運到圓石灘去拍賣,最少拍到十萬美元,那是三年前的行情,你老爹的要價一點都不誇張。”
圓石灘每年的成交名單,吳前都會關注,從他喜歡上汽車之後,就養成了這個習慣,以前買不起,但不妨礙關注。
“如果你同意,我就將車開走了,讓他陪你去辦理手續。”
吳前說話的同時對戴維招了招手,拿過魔跟大通提供給他的支票簿,簽下了一張五十萬美元的支票,然後遞向男子。
年輕的少年感覺生活真是一盒巧克力,每天的日子就像不同味道的巧克力,他可沒想到今天從盒子裡拿出來的這顆巧克力如此甜美,簡直甜到發齁。
五十萬美元,他父親的農場十年時間也就能賺這麼多,這和天上掉餡餅有什麼區別嗎?
男子表情僵硬的接過支票,利用他學過的相關知識簡單辨認,知道手上的支票沒有絲毫問題,帶着淡淡的不解點了點頭。
他當然理解不了吳前的想法,兩個人之間的層次差了太多太多,不說別的,就吳前坐在黑斑羚上那麼一瞬間的期待與激動,就值得他付出五十萬美元,因爲現如今想要找到那種感覺已經太難太難了。
更何況那種舒暢的心情會一路伴隨着吳前一路抵達堪薩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