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飛揚美美地打了一個飽嗝,好像還興猶未盡,繼續喝了一小碗玉米籽排湯,並且把碗裡的肉排骨挑出來吃掉,這才結束了這頓午飯。
“方飛揚,你這是餓了幾天啊?幸虧今天雅芝臨時有事,沒有回來吃飯,不然我準備的這些飯菜還不夠吃呀。”
華秋景見方飛揚吃得極香,這頓飯的功夫頭也不擡一下,彷佛對周圍的事情全部失去了興趣。反觀這邊的張靠山,每吃一口飯菜,都要逗着華秋景聊兩句,結果有營養的飯菜沒有吃下去多少,沒營養廢話講了一籮筐。
方飛揚輕輕地丟下碗筷,微微一笑,說道:“嘿,這早上沒吃飽,又開了幾百公里的車,這能量消耗當然大。再說,我倆在路上的時候,張靠山一直說你廚藝有多棒,把你誇上天了...我不多吃一點的話,不是不給面子嘛。”
張靠山聽見自己兄弟在替自己說好話呢,偷偷地朝方飛揚豎了一個大拇指。
“咯咯...他怎麼會知道我手藝咋樣,他還不是一次吃,油嘴滑舌的,喂,既然你這麼喜歡吃,桌上的菜你得都吃完啊!”
華秋景的這最後一句話當然是說張靠山的。他們倆自從對上眼後,這關係也持續升溫着。身處兩個不同的城市不但不是距離,還成了愛情的催化劑。反正現在交通發達,地球都叫做“地球村”了,兩座城市間還不得是“上下鋪”啊。
在來金陵的路上,張靠山還告訴方飛揚,其實,上個週末華秋景來蘇城找他玩的,那麼這個週末自己總歸要禮尚往來一下吧。聽了這話,方飛揚直呼上了賊船,這下被騙過來又當司機又當燈泡的。
方飛揚饒有興趣的圍着這套精緻的兩居室的單元房轉了幾圈。
兩間臥室都有一個大大的飄窗,面朝正南,採光極好,其中東面這一間房門虛掩的,方飛揚只瞄了一眼就知道定是蘇雅芝的房間。因爲他這個角度正好看見衣櫃裡掛着一件黑底白點的短裙。
方飛揚記得很清楚,這件清涼小短裙正是中秋節那天,蘇雅芝去他家時穿過的。那天方飛揚正仰面朝天,鑽在車底研究劉勇改裝的車身懸掛系統,蘇雅芝沒注意地上仰着一個人,就這樣毫無戒備的近身將一抹春色送到了方飛揚的眼前。
現在一看見這條短裙,腦海裡立即浮現兩條晶瑩剔透、白璧無瑕的修長美腿,還有兩腿線條的交匯處那件粉色蕾絲三角褲。
“咳咳...咳...這房子戶型挺不錯啊,光線又好,樓層也俱佳...”
方飛揚乾咳了幾聲,趕緊將腦海中美妙銷魂的畫面驅趕出去,隨口將話題扯到這套單元房上來。
“好是好,就是貴了一點,每個月的房租要一千二呢,我和雅芝每人一半,也要六百塊錢。”
華秋景手腳麻利的收拾着碗筷,聽見方飛揚好像在談論她們租的房子,停下手裡的活,接口說道。對於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每個月花六百塊來租房生活,的確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華秋景當時租這套房子的時候,本來是爲了迎接研究生考試,而有一個安靜環境,本打算考研結束後就不租了,沒想到她和蘇雅芝一下子成爲了好姐妹,這兩居室的房子也一直合租着。
“呵呵,不用擔心,張靠山已經是鼎盛公司的中層管理者了,最近工資也漲了,工作也順利,沒事就和公司的大老闆喝喝酒,聊聊天。過些日子讓他在蘇城給你買套新房子...”
方飛揚又不着痕跡的爲兄弟擡了擡身價。一旁的張靠山感動得熱淚盈眶,有一種士爲知己者死的衝動。
勤勞的華秋景手裡的抹布在水池,餐桌上不停地舞動着,一小會的功夫,廚房、餐廳都明明亮亮的。三人在客廳裡聊了一會,最後覺得呆在屋裡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不如出去逛逛。
張靠山提議就去金陵理工大學,看看蘇雅芝這丫頭在忙什麼東西,午飯也不回家吃。這個建議純粹是爲了方飛揚考慮,他知道自己兄弟是悶騷型的,嘴上不承認,但是每次看蘇雅芝的眼神都是放光的。
方飛揚瞭解張靠山,張靠山何嘗不是也瞭解對方飛揚呢,都是知根知底的!
三人出了門,進了電梯。
這個小區裡硬件設施配備的還不錯,電梯都是奧蒂斯高速電梯,同時每棟樓的都裝配的多媒體電視,承接各種商業廣告。底樓大廳還裝飾出一塊公用休息區,供業主娛樂使用。
“中午上樓急匆匆的,沒有細看,不想這小區開發商設想挺周到嘛。”張靠山捏了一把大廳裡的沙發,感覺是真皮的。
“是的啊,這裡也住了不少有錢人呢,你沒看見樓下的小車停得一排排的...”華秋景微笑着回答道。
這場下了幾個小時的秋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道路上有一些積水,三人踮起腳腳尖,順着乾燥的地方朝停車位那裡走去,準備上車。
這時,一輛黑色E300奔馳轎車從東面轉彎進來,在靠近停車位的時候,猛然按起了喇叭,“滴滴滴....滴...”
突如其來的鳴笛聲將三人嚇了一跳。方飛揚等人以爲這輛車要過去,就閃到旁邊。不料,奔馳司機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反而將喇叭按得更兇了。這下張靠山不樂意了,他朝大奔扯了一嗓子:
“神經病吧,你,按什麼按,又沒人擋着你!”
奔馳的車窗緩緩的放了下來,伸出一個謝了頂的腦袋,前面半個腦袋油光呈亮:“我按喇叭,礙你什麼事,我是按給開這輛破桑塔納人聽的...這是誰啊,沒長眼睛啊,老子的車位也敢佔用!”
這傢伙也不是善茬,嘴裡一邊叫囂着,一邊手上不停,繼續按着喇叭。
原來是佔着這傢伙的停車位了!
這事情來得就這麼巧,張靠山開車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20號樓這邊有一個空停車位,也沒想那麼多,直接就停了進去。也怪他們倆對這小區不熟悉,不知道這些都是私人停車位,當時以爲就是公共的呢。
本來是方飛揚這一方理虧,打算讓開這個車位,挪車走人。但是現在這個謝頂的傢伙似乎中午喝了不少酒,嘴裡操着金陵口音,罵罵咧咧的還從奔馳車裡爬了出來,擡腳就想踢方飛揚的桑塔納。
現在這情形是有人得寸進尺了!沒等方飛揚開口呢,張靠山挺胸上前,衝着對方剛伸出的小腿就是一下:“這車也是你能踢的?不就是佔了你的車位了嘛,你兇什麼兇啊...”
謝頂男子沒有踢到桑塔納,反而被張靠山格擋的一腳震得往後一個踉蹌,差點倒在旁邊的花圃裡。
“你瑪勒格逼的,弄了半天這輛破鐵皮是你們的,佔老子的車位,還敢踢老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謝頂男自知吃了個暗虧,覺得在兩個小子面前丟了大臉了,嘴裡不乾不淨,言語間更是盛氣凌人。這傢伙中午喝了一斤白酒,現在是酒壯人膽,凶神惡煞的衝着張靠山就揮舞起拳頭來。
張靠山哪裡會懼怕這種早已被酒色掏空身體的酒囊飯袋,他體格強壯,在上高中之前一直就跟着當兵出身的外公練習軍隊裡的擒拿格鬥,剛參加工作的那段時期,第二份工作,公司領導還被他一巴掌扇懵過。
站在張靠山身邊的方飛揚也是眼明手快,他看見張靠山早已握緊拳頭,嘴角邊掛着冷笑,知道自己這位兄弟,要麼不發火,這脾氣如果上來後,手腳的力道可是不留情的。他怕張靠山一怒之下將這位謝頂傢伙打傷了,到時候反而惹麻煩,於是方飛揚一個側身插入他們中間,右手一把扣住對方的手腕,厲聲喝道:
“你什麼態度,說話注意點!再滿嘴噴糞,打爛你的嘴!”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狠的。方飛揚中氣十足,一聲斷喝震得謝頂男子兩腿一軟,渾身的酒氣也醒了一半。此刻他也看清面前是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後面一個冷笑着在打量着他,而眼前握住他手的這個,怒目相視,神態中盡顯十足威勢。要是真打起來,他也是吃虧的多。
方飛揚近兩個月的“隱世拳”可沒白練,雖然沒出一招半式,但是氣勢逼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能有這種效果,這位謝頂男在方飛揚的一聲暴喝之下,如同被被霜打過的茄子,蔫了下去。
方飛揚見對方不吱聲了,打開車門,招呼張靠山和華秋景上車。他發動車子,倒出停車位,一踩油門,絕塵而去,留下身後一雙怨毒的眼睛,不甘心的看着他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