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伴月眠

49、伴月眠

藍淵滿身風雪趕到獄中,雖然做過思想準備,知道樂璇的狀況不大好,但眼前猥褻的一幕讓藍淵緊繃着的神經徹底繃斷,毀滅一切的心情油然而生。

那個齷齪,低下,醜陋的獄卒居然……居然……,若寧被迫張着嘴,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那個齷齪的東西就要碰上若寧的脣...

不可抑止的怒火騰騰昇起,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讓他永世不得超生。不知從誰手中拔出了長劍,用力,用盡全力一劍砍向那個猥瑣,噁心的獄卒,一劍不夠,不足以彌補若寧所受的屈辱和傷痛,兩劍...三劍....四劍......那個只叫了一聲的齷齪男人,倒地抽搐着身體,鮮血隨着越來越多的傷口噴濺而出,濺在藍淵手上,樂璇臉上和灰黃的土牆上。

不知道砍了多少劍,地上蜷縮着的人停止了抽搐,漸漸變得僵直,血肉滿地,場景甚是恐怖,藍淵還揮舞着劍砍剁着地上的人,奕秋緊緊握住藍淵的手,制止他瘋狂的行爲。

藍淵鼓着血紅的雙眼狠狠地瞪着奕秋:“放開!”

“陛下,你看樂公子……”奕秋慢慢鬆開手,此刻的藍淵是頭受傷的困獸,誰招惹他那就是找死。

此時的樂璇目光呆滯地看着藍淵手起刀落,一刀刀將人砍成肉醬,是什麼腥熱的液體濺到了臉上,終於...終於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若寧!”藍淵一把丟了手中滿是缺口的劍,在樂璇要倒地之前將他擁入懷中。

奕秋讓一干隨從退出囚牢,樂璇現在□的樣子不能讓太多人看見,而牢中兩人也需要時間和空間。

“若寧,你怎麼樣了?我來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啊!”懷中的人兒輕如羽毛,□的身上滿是傷痕,背部更是慘不忍睹,腳踝處被腳鐐磨得青紫出血,頸部...頸部也是紫紅一片。心像被人硬生生剜了去,痛得無以復加。

攙着讓樂璇靠在自己身上,脫下毛絨袍鋪在地上,輕輕將樂璇放在上面,然後轉身在那堆血肉上尋找着鑰匙,終於找到了,拿着滴血的鑰匙,解開枷鎖,沒了頸枷的支撐,樂璇又歪歪向下倒去。

藍淵急忙扶住樂璇,把毛絨袍蓋在樂璇身上:“若寧……若寧啊……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輕輕搖了搖懷中氣息微弱的人兒,豆大的眼淚一滴滴往下落,滴在樂璇臉上,發裡。

“若寧,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該讓你離開我,不該……不該拒絕見你,不該……不該醉酒後傷害你,不該……不該傷你的心,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好嗎?對不起,對不起,若寧……我來晚了!”

將頭埋在樂璇的頸間,決堤般的淚水洶涌而出:“嗚嗚……若寧,我是想放你自由,我是因爲愛你才……才放棄你的,我不想看見你每日愁眉不展的模樣,我……我忍住心痛幫你完成願望,我每日忍受着蝕骨噬心的思念,順你的心意送你歸故土,難道……難道這一切我都做錯了嗎?若寧……你醒來告訴我啊?”

“若寧啊……”藍淵痛不欲生的低沉叫喊聲讓牢外衆人潸然淚下,這羣鐵骨錚錚的漢子都不敢多看那悽慘的場面,不敢多聽那淒厲的叫聲。

“是……是陛下嗎?是……是你來了嗎?”土牆另一邊傳來虛弱的聲音。

“誰!”藍淵擡起頭,停住了哭泣。

“呵……呵,是我……舒維,你……你來了就好了,璇兒他一直在……在等你,終於等到了,咳咳……他怎麼樣了?他兩天沒跟我說話了,他……”

藍淵看了看懷中蒼白消瘦的快要隨風而逝的人兒,這纔回過神來,衝着牢門大喊:“來……來,來人,快……快……快叫御醫,神醫,什麼醫都行,立刻馬上!”

一陣急促紛亂的腳步聲後,一切又歸於平靜,舒維靠牆而坐,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璇兒,你終於等到了他,你終於脫離苦海了,我終於可以放心地睡上一覺了,也許永遠都不會再醒來,我也累了。

東延·恆國使者別館

大夫絡繹不絕來了四波,個個滿懷信心地來,然後灰頭土臉的走,雖然不知道那個暴躁的男人是什麼大官,但他渾身散發出的凜冽氣勢讓人臣服,只能任他謾罵着庸醫,神棍之類的話。

“陛下,這位公子外傷甚重,身體內部也因陰寒入體而受了不同程度傷害,加之受了嚴重刺激從而導致至今昏迷不醒,外傷已經處理過了,但一定要注意不能受感染,如果邪毒再次侵入的話,那……這位公子恐怕……”

“滾!”最後一位鶴髮童顏的老中醫還未說完就被藍淵喝了出去。

看着危在旦夕的樂璇,藍淵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受傷受折磨。

“是我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若寧。”藍淵坐在牀邊,揪着自己的發對樂璇懺悔。

輕輕三聲叩門聲響起,藍淵擦去臉上的淚水,整了整衣冠才問道:“誰?何事?”

門外是奕秋:“陛下,言將軍有書信到。”

俯身在樂璇微涼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若寧,我去辦點事,一會兒再來陪你。”戀戀不捨地退出了樂璇的臥房。若寧,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我要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不得善終。

大廳裡,紹炎奕秋各自垂首站在左右兩側,等候藍淵的駕臨。

一陣冷風吹過,藍淵衣袂帶風進了大廳,他冷若冰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渾身散發着冷冽地氣息,比這數九天更寒上三分。

“信上怎麼說?”沒有多餘的話語,言簡意賅說重點纔不至於浪費時間。

紹炎跪地施禮,道:“回陛下,言將軍帶了五萬精兵緊隨陛下而來,現已入了東延邊境,翌日便可抵達,言將軍向陛下請旨,是就地駐紮還是……?”

“即刻傳加急快件回恆國,讓言統帥再撥十萬精兵速速趕來與言將軍匯合,再傳令給言將軍,明日一到,就地紮營等待來援的兵馬,等大軍一匯合即刻向東延開戰,朕要讓李元釗和東延付出代價。”

“陛下,依臣看,不用開戰也可收服東延。李元釗的政權在他庸碌殘暴的改革改制後,已名存實亡了,臣已聯繫朝中我的門人,他們已經部署好一切,就等陛下一聲令下,便可推翻李元釗,到那時,東延歸順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暗殺?還是脅迫?若是這兩種其中一種,朕做了豈不是跟那李元釗一樣無能?”

“陛下,您誤會了,李元釗本就是衆矢之的,我們只是順應民心誅之,並不是行那不齒之事。陛下可能忘了,您當初也是默許了臣的,臣說過不需一兵一卒便能讓東延歸順恆國,事已至此,陛下你可不能改變心意啊,若……若樂公子知道陛下要大軍進攻東延,對他身體恢復是不利的。”

“你拿若寧威脅我?若不是你消息不靈,若寧豈會落得如此悲慘?朕還未治你的罪,你倒是先威脅起朕來,你以爲朕不會殺你?”藍淵冷着臉,暴戾因子在慢慢匯聚,殺戮的氣息瀰漫開來。

“陛下!”奕秋見情況不對,連忙出聲打破僵局:“陛下,紹大人語氣雖有不妥,但話卻有理,以樂公子現在的狀況,若是再經受戰亂的折磨,對身體恐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啊,不如等樂公子身體稍好些再從長計議?”

“哼!不爲若寧報此仇,朕決不罷休,奕秋說得有理,紹炎你繼續監視東延朝中動向,朕的行蹤一定要保密,獄中的事一定要處理乾淨,那舒維到現在也一直未醒嗎?”

“回陛下,是的。”

“繼續找名醫入館診治,朕要他們倆都活着。”藍淵說完便匆匆離開了大廳,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紹炎和奕秋才長長吁了口氣。

紹炎望着門口幽幽說道:“陛下的脾氣越來越大了,才月餘未見好像變了一個似的,若不是奕大人相勸,必將有一場惡戰吶。”

奕秋搖搖頭:“紹大人您是沒親眼見到樂公子的樣子,若換着是我看見自己心愛的人被那樣蹂躪,我會比陛下更衝動,陛下他,真的很不容易。”

“伴君如伴虎啊,想做陛□邊的人,就要抱着爲陛下犧牲的心,沒經歷過大風大浪哪能與陛下並肩呢,那樂公子不是凡人吶!不閒話了,我這就求醫去,只盼樂公子早日醒來,他的命現在關係到東恆兩國的戰事,百萬百姓的性命啊,耽擱不得!”

“好,我發信給言將軍,讓他明日一到就地紮營,以免打草驚蛇。”

兩人相互作揖,分道揚鑣,各自幹事去了。

兩日麼更對不起了。

想趕快結束,但是不知不覺中怎麼又虐了...脫軌了脫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