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趕到大營內的時候,於諾正斜靠的白霖飛的身上,一口一口的吃着白霖飛喂來的紅棗粥,左肩上還纏着厚厚的紗布,左手卻不安分,在把玩着手裡的一塊玉佩。
見墨羽和楚子慕進來後,於諾揚了揚眉,順勢在白霖飛的腰上摸了一把,那個小動作,悉數落入兩人眼中。
墨羽看着於諾,笑得很是無奈,而楚子慕輕微的皺了皺眉頭。
白霖飛的臉卻被羞得通紅,在於諾耳邊輕聲道:“諾兒,墨羽要是鐵青個臉的,你不慎得慌啊!”
“他哪有鐵青個臉啊,”於諾附在白霖飛的耳邊道:“你瞧他在笑誒!我發現他笑起來還是蠻好看的!”
兩人低聲耳語着,早把帳內的其他人給忽略掉了,而一旁的韓武揚卻無聲的笑了,認識於諾多年,卻很少會見她如現在這般的笑着,那樣的輕柔,那樣的甜美。
“咳咳…我說你倆要磨到什麼時候?”韓武揚笑着第一個打破了兩人的親熱,揚了揚眉道:“也不知道前天是誰揚着把畫戟要殺要砍的…”
於諾一揚眉,“因人而異!誰叫你長得沒我家霖飛好看的!”
“嘖嘖…還你家的了,你這是用強,用強你曉得嗎?!”韓武揚拍着桌子,一副要爲白霖飛做主的模樣,轉而問道:“白兄你說說,這是不是用強!”
白霖飛卻紅着臉笑道:“是我唐突在先。”
“墨羽,回蜀中,照着單子上的東西備上三份,去於家下聘。”白霖飛將一份清單遞給墨羽,輕快的說道。
下聘?這個時候還有心情下聘!
墨羽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公子,葉家兩位大小姐來涼州了,那清大小姐現在正在大營內吵着要見你。”
“她來做什麼?”白霖飛好看的眉也隨着皺了起來,對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實在沒什麼好感。
“退婚!”墨羽靠近白霖飛的身側小聲的說道。
白霖飛舀起一勺粥,輕輕吹涼喂於諾吃下,淡淡道:“她想結親便結親,她想退婚便退婚,是欺我白家沒人?”
墨羽擦了把虛汗,小聲道:“不是…她,是想…想與公子成親…”
墨羽話一出,於諾隨之笑了起來:“哈哈…霖飛,那姑娘是看上你了啊!”
拍着白霖飛的肩,異常自戀道:“嗯嗯,還是我有眼光,我家霖飛這麼搶手!”
“小心扯到了傷口。”白霖飛緊張的抓住於諾的左手,像對待一件珍寶般,小心翼翼的將其拿下,然後將手中盛粥的碗放到於諾手心,繼續餵了起來。
“你先回蜀中,照我的吩咐去做,她的事,我自會處理。”白霖飛並未將其他事放心上,他現在要做的,是儘快去於家下聘。
墨羽點了點頭,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呆了呆,古怪的看着於諾,問道:“公子,可是南越於家?”
白霖飛含笑着點了點頭,墨羽突然大笑了起來,豪情萬丈道:“好,我立馬去辦,就算是被打出去了,也一定要完成公子交待下來的事!”
見墨羽哼着以前於諾在梅園常哼的調調出去後,於諾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蹭着白霖飛的耳朵道:“他…他幹嘛那麼開心啊!竟然還會哼我常哼的那個曲兒!”
白霖飛笑着揉了揉於諾的發,“專心把粥吃完,再給你梳個發,出去透透氣可好?”
“好。”於諾眉眼彎彎的笑道,看到一直靜靜站在一側的楚子慕,於諾的臉又冷了下來,膩着白霖飛道:“很久沒見到你家樾少爺了,帶我去涼州吧!”
“好,帶你去便是,不過,去了那邊,不要理那個葉清歌。”白霖飛寵溺的笑着颳了刮於諾的鼻子,他看得出來,於諾對楚子慕並無什麼好臉色,只要他在,於諾便會異常的反感。
“爲什麼爲什麼?”葉清歌,想必是墨羽口中的清大小姐吧!看白霖飛那有些反感的模樣,於諾好奇頓生,急忙問道。
“她是個刁蠻的大小姐,我可不想我家諾兒跟她學壞了!”白霖飛輕笑道,放下手中的空碗,梳理起於諾的長髮來。
“這個這個,戴上…”於諾從貼身的衣襟中掏出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布包遞給白霖飛。
白霖飛打開,突然就笑了,明亮的眼眸彎成了一道好看的月牙:“好,戴上。”
布包裡安靜的躺着一支玉簪,是白霖飛送於諾的那支,於諾一直一直都帶在身上。
“記得不要理那個大小姐!”白霖飛不放心,再次叮囑道。
“不理就是了嘛!”於諾應道,“武揚,我隨霖飛去涼州,玉潼關就交給你了!”
“你的傷…”韓武揚不無擔憂道,於諾許了白霖飛,而看白霖飛的模樣,對其的寵愛不下於自己,只是聽白霖飛說於諾的身子寒氣入體,需靜養才行,又怎能顛簸。
“好得差不多了。”於諾揚起左手想去抓畫戟,不想白霖飛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給抓了回來。
“莫亂動!”白霖飛斥道。
於諾嘿嘿的乾笑了兩聲,縮着手不敢再亂動了,卻看的韓武揚扯起嘴角開懷的笑了起來,看於諾那模樣,想必正是那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白霖飛一皺眉,於諾便不敢再亂蹦躂了。
一輛馬車緩緩的駛進了重海城,而重海城關內早已候着幾人。
馬車的簾子隨之被掀了開,露出一張好看的臉,清亮的眼眸靈動的眨巴着,好奇的打量着重海城內的一切。
“諾雲!”那候在一側的白霖樾瞧見馬車上露出的那張臉後,喜悅的情緒早已寫在了臉上。
於諾揚着胳膊朝白霖樾招着手,起身便想蹦出車外,卻被白霖飛一把按了下來,白霖飛嗔道:“傷還沒好就想蹦躂。”
於諾撅了撅嘴,倒是沒敢反駁,規規矩矩的讓白霖飛牽着她的手下來了。
“飛哥哥…”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隨着跳動的桃紅色的身形飛奔而來,話音未落,那桃紅色的身形已飛撲向了白霖飛。
於諾的手被白霖飛牽着,只見她飛起一腳分毫不差的踹向了那個桃紅色的身影,只一瞬間,那個桃紅色身影便如斷線的風箏般被飛了出去。
於諾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腳,很是優雅的整了整裙角,然後笑嘻嘻道:“白霖樾少爺,好久不見啊,嘿嘿…”
而白霖樾早被於諾剛纔那一腳的英姿給怔住了,突然很頭疼的想到,一個能把自己氣得半死的諾雲,一個又能把自己欺負得半死的葉清歌,這兩人現在湊到一塊了,那自己的日子…是不是會變得毫無天日???
“笨丫頭,哪有你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少爺的!”白霖樾板着臉,佯怒道:“還敢一個人單槍匹馬去北鮮大營,是嫌命太長了嗎?”
“只是去那轉了一圈嘛!”於諾晃着白霖飛的手,滿不在乎道。
“霖飛!”見白霖飛安然無恙,吳曜昊也鬆了一口氣,而看到於諾的時候,目光也隨之變得柔和了許多。
那日得知於諾一人一戟獨闖北鮮大營,後又帶着白霖飛全身而退,心中對這個平日裡總是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女子更是刮目相看。
“王爺,霖飛無恙,令王爺擔憂了。”白霖飛輕輕頷首道。
“無恙便好,那諾雲…”吳曜昊見白霖飛緊握着於諾的左手,甚是不解。
“一點小傷而已啦,霖飛怕我亂蹦牽扯到傷口。”於諾揚着右手擺啊擺,很不安分的催促着白霖飛帶她去城中逛逛。
白霖飛笑着緊了緊於諾的手,“你傷還未好,下次再去吧!趕了幾日的路,先回去好好歇息纔是!”
於諾扁了扁嘴,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那模樣卻把白霖樾看得大嘆,這廝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聽話了!
“飛哥哥…”葉清歌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一把拽住了白霖飛的胳膊,嬌裡嬌氣道:“飛哥哥,聽說你被北蠻子抓走了,你有沒有受傷啊?”
白霖飛皺了皺眉,乾笑了聲,不着痕跡的將胳膊抽了回來,“未曾受傷。”
“飛哥哥…”葉清歌又貼近了白霖飛,手腳也不安分起來,開始伸手摸白霖飛的臉。
於諾眉頭跳了跳,一把拍開葉清歌的鹹豬手,“再敢碰他,我把你扔河裡去!”
葉清歌吃了於諾一腳,現在更是不敢造次,用她十八年來的人生閱歷來肯定,敢踹她的人絕對敢把她扔河裡去,然後極不情願的縮回了伸出去的手,朝着白霖飛哭腔着:“飛哥哥…她欺負清兒!”
白霖飛只是淺淺的笑道:“小樾,你帶清歌去重海城逛逛,我先帶諾兒回去。”
“不要不要,我也要回營。”葉清歌掙扎着,白霖樾的臉色卻異常的難看。
白霖飛淡淡的掃了眼葉清歌,不帶着絲毫的情緒道:“那帶她回營吧,諾兒,我們走罷。”
白霖飛輕柔的摟過於諾的肩,於諾掙扎了下,脫不開身,怒道:“勾肩搭背的,成何體統!”
白霖飛的眉眼間異常的溫暖,輕快的笑了起來,垂首貼近於諾的耳旁揶揄道:“在你的眼中可有禮規?”
於諾乾笑了起來,她還真沒規矩過,仍記得那次,抱着白霖飛滿園的跑,酒醉後還在他的房內過了一夜。
硃砂仍在,可眼前這個俊美非凡的男子早已悄然踏進了她的內心。
三分天下,爲誰爭霸?如今我已劍指天涯,卻只想爲你撫琴,從此無牽掛!
爲誰爭霸?爲誰劍指天涯?又爲誰撫琴無牽掛?
誰爲我泡壺熱茶?是誰爲我斷了發,只爲換回一絲牽掛?又是誰爲我斷了紅塵,只爲換回一世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