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目送着林夫人離去,過了一會兒,沈言輕才立時鬆口氣似的,往凳上一坐。
林知寒走了回來,坐回了原處,只有些無奈地看着她,“你啊。”
琨玉只笑道,“幾日不見,言輕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沈言輕與她們笑了笑,倒了杯水喝了,好半天才道,“你們以爲我很厲害嗎?纔不是呢,剛纔我腿都在抖,夫人雖然和小姐生得像極了,但那眼神有些兇,我看着還是有些怕的。”
兩人一時都笑了,琨玉又問她,“你是如何那麼短的時間內想出那些話來的?這權衡利弊都被你給整明白了。”
沈言輕只將手往大腿上一拍,“嗨!哪有的事啊,我就是隨便說說的,誰想到夫人就信了,也是我運氣好。”
兩人當即對視一眼,琨玉有些詫異地看着她,“你方纔那些話,竟然是……編的?”
沈言輕看着她們,眼神相當無辜,“對啊,不然你們以爲,我哪有那麼厲害啊,肯定是騙鬼的話啊,我可沒那麼聰明,都是拿來騙夫人的罷了。
反正我目前覺得,太子這人也還行,但二殿下還是算了吧,看他人就怪怪的,大冷天的手裡頭還拿着扇子,好像有點那個大病似的。”
琨玉不禁笑出聲來,“若是日後去了上京,你可不能再這般失言了,幸虧是沒有外人在這裡。若是讓二殿下知道了,你可性命難保。”
沈言輕笑着點了點頭,“放心,我命大得很。”
林知寒這時才又忍不住開了口,“世人皆道二殿下如何如何好,怎麼你沒如何相處,便覺他是這樣的人呢。”
沈言輕只擺了擺手,坐到她身旁去,“那是當然,我這人看人可是最準了,要我說啊,太子和二殿下,半斤八兩罷了,這事說出來又無所謂,反正明面上的事。”
林知寒只伸手將她的頭一點,“是實話,但日後說起來,也得小心再三。”
沈言輕認真地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你關心我,我也知道,但是你也要關心關心自己,二殿下是何時來的?”
琨玉在旁解釋了一番,沈言輕才知道,原來裴延紹是昨日登門提的親,那陣仗,跟迎親似的,恨不得全梧州都知道他來向林知寒提親了。
這也太故意了吧。沈言輕不禁如此想着。
林知寒可是皇后內定的太子妃,就算他這樣,自然也不會答應他,所以林夫人當即便拒絕了,但是裴延紹卻仍未放棄,只說讓她放心再考慮考慮,想想自己的好,當即便離去了。
這意思就是說,他還會來的。
沈言輕當即下了論斷,“他是個狗皮膏藥吧。”
兩人一時又不禁笑了,也只有她會這樣直言不諱了,難得的可愛。
沈言輕又與林知寒道,“你別嫁給他,我不喜歡他。”
聽她這話就像小孩子似的,林知寒只含笑握住了她的手,“我明白,我也懂得,你不必心急。”
沈言輕點了點頭,“嗯嗯。”
也不知這裴延紹究竟是有什麼毛病,反正第二天,他當真來了,又是帶着那大大小小的許多箱子來的,好似是不娶到人必定不會罷休一般。
連沈言輕都忍不住稱讚他的毅力,哪來這麼大的臉面。
自然是由林夫人出面在外院與他周旋,沈言輕和琨玉陪着林知寒坐在房內,沈言輕只忍不住道,“這個二皇子着實太不要臉了一些,要我說,趕他走吧。”
琨玉只看着她笑,“若是真能趕走也算好了,只是如何能趕。”
沈言輕故意道,“這好辦,給小姐扮醜些不就行了,再讓小姐出去嚇死她。”
林知寒不禁含笑看她,沈言輕又撓了撓腦袋,“好吧好吧,我是開玩笑的啦,讓我出去探聽一下吧,你們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說完,也不待她倆反應如何,當即自己一路向着外院而去了。
待到了地方,她只躲在門外細聽裡頭二人的對話。
只聽得裴延紹道,“夫人可是不信我的心意,若真是如此,我也自有辦法證明。”
林夫人只淡淡道,“二殿下誤會了,我家寒兒早已有了意中人,我向來尊重她的選擇,二殿下如此這般人中龍鳳之輩,還怕尋不到適合之人嗎?”
裴延紹只道,“夫人此話何意,若表妹真有意中人,那這意中人遲遲不來提親,想必不是真心,若表妹嫁與我,我必定會好好待之。”
林夫人卻不首先應他這話,只有意引開話題,道,“二殿下着實擡舉了,寒兒如何能擔得二殿下一聲表妹。”
裴延紹只含笑道,“既是太子殿下的表妹,自然也是我的表妹。”
林夫人不再言語,便又聽得裴延紹道,“如今這林府唯有夫人與表妹在,何不前來上京。”
林夫人只道,“我素來只愛清淨,但若是寒兒嫁了人,可能還會一同前往,只是如今情形,也得……”
就在這時,只見得一人疾步走了過來,沈言輕一時沒有避過,當然被他看見了,她仔細一瞧,卻是裴延堯,他這次倒是不回信了,而是直接來了人。
裴延堯的眼神不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當即踏入了正廳,“表姨母,許久未見,不知表妹可收拾好行李,準備同我前往上京了。”
沈言輕只心道,說什麼鬼話,這一來便未斬先奏,問過人家意見了麼。
聽到這裡,她趕緊回了青藜院去給林知寒報信,“太子殿下來了,太子殿下來了,在那裡說胡話,讓小姐直接收拾行李前往上京呢。”
而正廳內,裴延堯笑容滿面地一進來,裴延紹便不動聲色地微蹙了蹙眉,站起了身來,拱手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林夫人自然也站起身來行了一禮,不過被裴延堯虛虛地扶了一把,“表姨母是我長輩,怎可如此,是折煞我了。”
說完了,便虛扶着她坐下了,才轉身去看裴延紹,“二弟怎會在此,這可真是巧了,我幾日前便寫了書信,讓表妹隨我去上京,嫁妝也已派人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