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周屹感到很奇怪,將羊放在谷底散養,不怕野獸吃了它們,而且菜園和莊稼地裡的農產品不怕野豬拱毀了嗎?師父聽後,笑笑說:“當然,這裡確實有野豬野狼,但是我有法寶。”“法寶?什麼法寶?”周屹更加好奇,心想:法寶能保得了一時,能保一年半載?師父說:“今天我讓你看看我最新的發現。”說完,將他領到平臺邊緣,用手朝旁邊的樹梢上指了指,說:“你看,那是什麼?”周屹全神貫注地朝前觀看,除了看見三根小鏈條及松樹以外,什麼也沒有。師父說:“那幾個東西躲到松樹的枝葉叢中去了,好,我將它拽出來給你看看。來,見見客人,見見大帥哥!”
師父一句玩笑話說得周屹感到不好意思,他臉微微紅了,他對師父很瞭解,師父在獲得寶貝,或是功夫上有了新的進步後心情總是十分高興,他一高興就會開玩笑。師父用力均勻,小心翼翼地——生怕用力過猛,拽壞了什麼東西似地。不久,周屹發現一隻從未見過的令他感到很恐懼的東西——一隻比人頭還要大的碩大蜘蛛,周屹驚得連連後退,他從小就不喜歡這種腿上長着細毛的傢伙,樣子醜陋,渾身黑乎乎的,背上還有斑紋。周屹面部因驚訝和害怕而扭曲變形——師父從沒有見他這樣緊張,於是安慰他說:“不要害怕,它輕易不攻擊人。”輕易不攻擊人,潛臺詞是能攻擊人,師父不用看周屹的臉,通過他的呼吸及動作即可感覺到他的排拒、厭惡,於是,再次安慰他:“不要緊張,只要你別把它惹急了,它一定不會攻擊你!”
聽師父如此說,他放下心,心想:我摸都不會摸它,怎麼可能會惹它。於是上前一步同師父站在一起,身體略略前傾,一邊打量這個奇怪的傢伙,一邊問道:“師父,您從哪裡弄來這麼大的一隻蜘蛛?”師父聽後,微微搖搖頭,說道:“它的大名叫絲蛛,也有人叫它王蛛。它是蜘蛛中體型最大的品種。”周屹看到有三根鐵鏈,判斷師父養了三隻絲蛛。周屹接着問道:“三隻絲蛛,它們吃什麼呀?”師父說:“它們吃松樹的葉子、樹液以及蟲子。”周屹又問道:“師父,你養它們有什麼用啊?”
師父聽後,轉了轉眼珠,故意賣關子,說:“你在看菜園時提過幾個什麼問題?”周屹想了想,說:“我問您將羊放在谷底散養,不怕野獸吃了它們嗎?而且菜園和莊稼地裡的農產品不怕被野豬拱毀了嗎?可是,這兩個問題同絲蛛有關係嗎?”“當然有關係,不過,具體是什麼關係,你想想後告訴我。”師父想考考周屹的想象力。周屹眼珠轉了轉,忽然頓悟道:“師父,我明白了,您是用絲蛛圍繞田地周圍的木樁織成一張大網,防止羊跑出去,同時也能防止野獸進入田地,是嗎?”師父聽後,微笑着點點頭,表示對他想象力的讚賞。周屹驚訝地說道:“絲蛛的絲十分有韌性,連野獸,比如說狼都撕不破它們?這簡直太神奇了。”師父聽後,說道:“不錯,你剛纔已經給出了我養絲蛛的答案——絲蛛的絲十分堅韌,不僅狼的尖牙利齒和尖銳有力的爪子撕不開絲網,就連最鋒利的刀劍也切不開它,而且網眼很小,連體型較大的箭矢,暗器都穿不透它。”周屹聽後,連連搖頭,嘆道:“師父,弟子深感孤陋寡聞,世間、自然界許多奇妙的事物我都不知道。我現在理解並羨慕師父每年抽出許多時間周遊各地,探幽訪古,博聞強識,益處多多。唉,我收集並攻讀了一些書籍,但是在師父面前永遠如同剛開蒙的弟子。讀書,行路,我二者做得都不好。”
師父聽了周屹的肺腑之言,語重心長地說:“這怨不得你,你公務纏身,能做到像你這樣實屬不易。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爲師會助你一臂之力。”周屹聽後,十分感動,說道:“有師父這句話,屹當宵衣旰食,竭誠奉公,不負師父栽培,不負黎民厚望。”師父聽後,連連點頭稱是。他問道:“剛纔是我最新的寶物,如果需要可以拿去使用。不過,絲網雖然有些優點,比如堅韌耐用,網眼透光透氣,且幾乎無色無味,但是凡事有利必有弊,最大之弊是使用壽命只有一年,一年後韌性自然消失,楊柳之風即可將其吹散。另外,用牡丹花液可以將其斷裂。”周屹聽後說:“師父,實在是太好啦,不要說絲網能保一年,就是隻能保一日,一個時辰,弟子也不覺得空手而歸。”師父聽後,微笑道:“我還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說完,將他帶到洞內,從南邊一個小穴中取出一隻貝殼,不用說裡面放着寶貝。師父遞給他,周屹雙手恭敬接過,師父對他說:“這是激能丹,殼內有10粒。”“激能丹?”周屹從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肯定是師父最近才獲得的一件寶物。師父知道他很好奇,對他說:“這是我花了一年時間煉成的,取自十種高寒地區的植物,用高山雪水和牡丹花精煉而成,每次只要服用一粒,即可使你的內力增強三成,憑你現在的武功,再增強三成的話,打敗那個獨劍飛沒有什麼問題,但你一定要記住,一次服用不可超過兩粒,否則內能瞬間激增,使內循環陡然加速,可能會適得其反,而且即使每次服用一粒,對身體健康也有一些影響,此藥透支內能,因而不可經常使用。切記切記!另外,此藥藥效只能維持一個時辰。時間一到,你的內能又恢復到服用前的狀態。”
周屹心想:看來師父爲此耗費了很多心血,而且肯定以身試藥,否則怎麼可能掌握得如此具體,如此準確呢。他肯定是多方打聽,收集偏方,再進行更新,然後採藥,製藥,試藥。他激動地握着貝殼,向師父施禮。接着,師父送給他一隻絲蛛,告訴他如何利用。絲蛛放在一個比頭還大的瓜殼中,此瓜據說是懸瓜,塊頭大,瓜瓤成熟後有甜味,水分適中,從中間剖開後,可挖取瓜瓤食用,既可充飢也可解渴;瓜殼曬乾後較硬,可以盛放物品。幸虧有這一瓜殼,否則那麼大的絲蛛,周屹真不知道如何攜帶回去,他感謝師父想得很周到,給他找了這麼一個用具。
師父說:“時候不早了,你肩負重任,應該回去了。多保重。”水勻先生邊說邊用右手在他後背處輕輕地拍了拍。雖然力量不大,但是周屹感受到師父的殷切期盼和真誠的祝願。師父一般不會親自下山替他出手,他有許多事情要做,另外,他相信自己的高徒一定能馬到成功。
周屹下山時,師父照例給了他一根繩子,周屹用右手緊抓住繩子的一端,師父抓住繩子另一端,周屹說道:“師父保重!”然後縱身跳下。
師父輕輕地握着繩子,由於他施用內功,使原本細長的繩子竟然具有很強的彈性,周屹幾乎以勻速下落到谷底,然後騎上馬,又回頭朝師父拜了拜,才縱馬離去。
水勻先生站在洞口,目送徒兒遠去,關切的目光落滿東方的原野。
當週屹騎馬到達一個名叫蔡家坡的地方時,突然聽到樹梢有鳥兒驚叫,他感到氣氛異常,隨着一聲長鳴,坐騎擡起前蹄,直立身體,差點將周屹從馬背上摔下來。
周屹控制住馬,同時取出貝殼,迅速打開,揀起一粒激能丹拋入口中,立即嚼碎,咽入腹中,以使其被加快消化。
周屹心裡有一種預感,此地屬荒郊野外,雖是白天,但行人極少,殺手很可能會在這裡給自己致命一擊。他環視四周,在心裡推測:
早上從家中出發後,一路上總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不知爲何沒有對我下手,可能是殺手想刺探我的具體去向,或者是坐騎的速度很快,來不及攔截,因而只好守候在我回家的路上,以逸待勞,打我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