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單單是熟人還好說一點,可是,這兩傢伙勉強算得上是有一面之緣而已。但方正卻有着很清晰的印象。
司機就是之前本想敲詐方正,反被方正佔了幾毛錢便宜的悲催貨。
另一位乘客則是方正第一次搭乘公交車,在車上逮住的那位三隻手。兩人本來就認識,平時有事沒事就一塊喝個酒聊聊心得,卻不想,兩人一碰頭,發現都和方正和小子有着一點小仇恨。
而兩人看着方正獨自一人,附近有人煙稀少的,臉上裝出來的懼意也一下子甩掉了,緊接着,這三隻手竟然還在後備箱裡拿出來一個袖珍型的羊角榔頭。
司機則好一點,順手從地上操起一塊紅磚塊,就站在了三隻手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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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手瘦一點手裡的榔頭還有些發抖,畢竟方正敢一個人在這堵車,想必是早有防備。
“你想幹嘛?”三隻手尋思着味道不對,臉色緊張的不行,手上越發抖的厲害。說話也有些顫抖了。
看着他這個樣子,那司機也是有了愜意,哐噹一聲,手裡的磚塊瞬間落地。
悲催的是磚塊落地後,竟然連着翻滾了幾個跟頭,最後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三隻手的腳上。雖然磚塊不是特別重,但是揹着突然的來一下,三隻手頓時失去了戰鬥能力,手裡的榔頭也應聲落地,而後就俯身不住的揉搓着捱了一下的腳背。
看到這一幕,方正一臉黑絲。這劇情完全和預料的不一樣啊。
剛剛還是被跟蹤,現在看樣子已經反過來了,自己倒是成了攔路搶劫的那一夥了。方正想了想上前一步,“兄弟,要不要幫你看看?”
“別過來,再過來我報警了!”三隻手連連擺手。
可是方正不依,依舊慢慢走着,直到快到他們身邊的時候,那兩人頓時趴在地上,作揖求饒。“方大哥,饒了我們吧!”
“我就這麼讓人害怕?”方正撓了撓頭,很是鬱悶。兩人見狀隨即點點頭,但是看着方正的臉色不對,有搖搖頭。
方正的名號在江洲已經打響了,但是他們毫不畏懼,使黑手還不容易麼,再說他們還僥倖的認爲這只是方正自編自導的一場作秀而已。
加上三隻手的慫恿,和司機一拍即合,兩人在江洲學院門前蹲點,好不容易逮着了方正的影子,這傢伙竟然騎着車狂奔進了刑警隊。
兩人一臉鬱悶的等了好久,但是方正半天沒有出來。
今天那鍥而不捨的司機發現方正早上又出現了,當即糾結三隻手前來。終於在苦等了大半天之後,等到了獨自出來的方正。
兩人已經下定決心,要給方正一點顏色看看,所以這麼多的時間都等了,這次機會他們不能錯過。說來,其實那司機只不過是來撐場面的,真正和方正結緣的是三隻手。
那傢伙上次錢沒偷到不說,還反被敲詐了一通。不過不是被那個男人敲詐的,而是被一羣地痞氣攔住了,最後連內褲裡藏着的飯錢也無一倖免的被撈走了。臨了還得到了一陣暴打。
懷恨在心的三隻手曾一度在公交線路上堵截方正和那個男子,結果幾天了愣是沒見着人影。這才找到朋友訴苦,三言兩語之下,竟然惺惺相惜。最後便上演了這樣一出鬧劇。
一場不必要的紛爭化解,方正聽完既好氣又好笑。隨後還拎着兩人一起去了邑秀麪館。
麪館的老闆娘依舊在忙碌着,準備傍晚時候的麪食,見着方正從出租車上下來,還跟着兩人過來。當時有些迷茫了,看着兩人長得不咋地,一個看似五大三粗,但是眼中卻眼中的自信缺乏,沒有一點光色,另一個賊眉鼠眼,更是沒有半點氣焰。
“老闆娘,來幾碗面。”方正打着招呼就進去了。另外兩人隨即跟在後面,誰也不敢開溜。
老闆娘答應着就去準備下面,可是還是不放心,竟然直接將方正拉到一邊,想要問個明白。要不然她心裡擔心。
方正只好解釋,說是幾個朋友,來吃個面,還有一位臨時有事,要不然得有四位。
這樣一說,老闆娘就舒了一口氣。最後她張了張嘴,想再問點什麼,愣是沒開口。方正看在眼裡,心知肚明,但也不好貿然點破,就繼續和兩位不打不相識的哥們聊了起來。
閒聊之中才知道,兩位是江洲當地人,開出租車的名叫羅水生,在車隊里人稱山炮。平時仗着一身肉,在車隊裡總是幹些欺負人的勾當,人際關係不咋地,但是大家都怕他。
瘦子名叫樑萬家,說是一個孤兒,本來沒有姓名,由於是吃百家飯長大的,而最後一個收留他的是一戶姓樑的,可是那樑家就一個老頭子,最後病死了。
瘦子這纔給自己取了一個樑萬家的名字。
可是問道他爲什麼不找份工作的時候,樑萬家訕笑着說子,沒學歷,沒長相,也找過工作,可是他們都說他長得不端正,看着就不是好人,所以乾脆就這樣懶散下來了。久而久之就幹起了扒手這一行。
不過說道自己這個職業,很是津津樂道,原來由於‘技術’過硬,加上大家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在被方正揭穿之前,竟然沒有一次失手。
所以這次纔會糾結羅水生一起來伺機報復。可是沒想到還沒動手,就被方正的氣勢給嚇住了。
老闆娘是個細心人,看着三人說笑着其樂融融,也就沒有芥蒂,給三人各下了一碗巴蜀風味的麪條。結果上面滿滿的加滿了辣子,真就是花椒泡椒什麼椒都上了。最後把三人辣的是前翻後仰。
方正是直呼過癮,羅水生和樑萬家則是被辣的喉頭直冒火。直接管老闆娘要了幾大碗自來水纔算是消停。
看得老闆娘笑個不停。不能吃辣還逞強,事先說一聲不就得了?
吃完麪後,本來方正準備結帳走人,但是羅水生主動去結了賬,還向方正要聯繫方式,說是以後有個照應。
雙方交換了聯繫方式之後,羅水生還是熱情的要送方正回去。直接被方正言辭拒絕了。“尋思着知道我的落腳點,想要把我一鍋端了?”
“哪能啊,你不就是江洲學院的學生麼,想要端了還不是小菜的事!”羅水生嘴快,話說完了,才緩過味來,這才歉笑着點頭道歉。
就在這時,蛇仔亮的電話打進來,說是晚上有活動,完事就掛了,通話很短,沒等方正回答,那邊就掛了電話。
方正一想,這事不能耽擱,就直接坐進了羅水生的出租車。“老闆娘,下次再來照顧你生意。”說完對着愣住的羅水生喝道,“走啊,難道還賴在這混吃混喝啊!”
“誒,來了。”羅水生這才反應過來,很利索的上車,“不是方哥,這是去江洲學院麼?”
“你一直開,到地了自然會告訴你!”方正應聲道。“還有別叫我方哥,受不起,我才二十來歲,叫方正,或者小方都行。”
“好嘞!”
… …
老闆娘站在門口看着出租車遠去,心情久久不能平復。直到看不清車影了才轉身忙活開了,可是見着樑萬家還站在店裡,似乎有什麼心事一樣。
“吃完了,就走,還賴在這幹麼?”看着樑萬家一雙小眼睛,老闆娘就有點不待見。
“走,就走,”樑萬家嘴上說着,但是沒有挪動半步,眼鏡卻直勾勾的盯着放在爐子上冒着熱氣的湯鍋。
猶豫了片刻,樑萬家怯生生的開口了。“大媽,不,大姐,能不能再給我來一碗麪?”
“還嫌沒辣夠啊?”老闆娘在準備佐料,沒工夫搭理她,只是沒好氣的回了句。
“我——”樑萬家摸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沒吃飽,你看!”
“沒有!”
“好吧,”樑萬家應了句,失落的擡腿往外走。看着他的身影,老闆娘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而後拿出一個人分量的麪條下鍋。“回來,要是有閒工夫就幫忙收拾一下桌子板凳什麼的,這面可不能白吃。”
樑萬家本來心灰意冷,突然聽到這話,立馬來了精神,歡快的應了一聲,轉身就忙開了。
不多時,新鮮的麪條出鍋了,老闆娘看着樑萬家幹活挺賣力的,本來不打算給他加點肉丁之類的,但是最後還是不忍心,還連着加了不少,這才端了過去。
“趁熱吃,吃完了滾蛋。”
“好嘞。”看着冒熱氣的麪條,樑萬家兩眼冒光。接着就大口大口的往嘴裡扒拉,看得老闆娘都心疼。“慢點吃,這麼吃法會燙壞的。”
“沒事!”樑萬家支支吾吾的迴應着,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一碗麪就下肚。
這傢伙將最後一點麪湯嘩啦乾淨,沒等老闆娘下逐客令,這小子再度開口了。“老闆娘在來一碗。”
“什麼,你小子屬豬的啊,吃了多少了,真當我這是賑災的啊,”
老闆娘一驚,詫異的看着瘦不拉幾的樑萬家,怎麼也搞不明白他怎麼這麼能吃呢?可是看着看着,就眼眶紅潤,最後一咬牙,轉身給他弄了一碗油水更足的麪湯。扔在了桌上。“我今天算是遇上災星了。喝吧,這可是最後一碗,吃完了再沒了。”
“謝謝,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