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芮陽享名已久,一柄快劍鮮逢敵手,雖曾敗於少林慧永之手,但仍是年輕一代頂尖的高手。
是以,當他說出一劍即勝之時,沒有人懷疑,哪怕虞巖剛剛勝過了孫寅。
就連鎮守九層樓的那位黑衣通幽強者,對此也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早已得到虞無涯的命令,不得插手,他早就阻止這場戰鬥,不讓少主聲名受損。
路峻雖未與李芮陽交過手,但對他早有耳聞,從虞巖與孫寅的戰績中便可推出,李芮陽所言非虛。
他拉住虞巖,傳音道:“虞兄,還是我來吧。”
虞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將手臂抽出,向李芮陽走去。
沐瑤在後面替他打氣,叫道:“小巖,不用怕他,說什麼也要堅持兩招!”
她不說也就罷了,一說反而證明自己不看好虞巖。
虞巖雖然面不改色,但眼中卻燃起了怒火,戰意勃然而發。
對面的人更是齊聲笑了起來,孫寅大笑道:“芮陽兄,一劍敗他,讓他輸得心服口服,替小弟出了這口惡氣,小弟請你喝酒!”
“我與他戰,不是爲你。”
李芮陽聲音冰冷,把孫寅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暗暗咬牙切齒。
二人相對而立,李芮陽手按劍柄,說道:“你先出劍吧,讓我見識一下,百餘年未出的止水劍,究竟有多強。”
“止水劍!古井無波功!原平他是虞氏當代天驕!”
司徒靜忍不住叫出聲來,其他人也跟着反應了過來。
孫寅更是驚得向後退了兩步,心中後悔不迭,早知道這死人臉是虞氏當代天驕,他剛剛說什麼也不會應戰,結果成了虞巖出道的墊腳石。
每個頂級世家,都有鎮族神功,古井無波功便是會稽虞氏的鎮族神功,與之相配的便是止水劍。
不過,鎮族神功並非人人可修,而是對血脈有嚴格的要求,有時甚到數代人,都不能出現一個合適的血脈。
世家重血脈,宗門重傳承,亦是由起而起。
是以,只要出現適合修煉鎮族神功的子弟,便會舉族上下全力培養,此人亦被稱之爲天驕。
虞氏上代天驕,便是虞無涯,憑藉古井無波功與止水劍,闖下了劍鎮八荒之名,更是擠身天榜三十六。
可是,直到第四代子孫,纔出現了虞巖。
虞無涯悉心教導了十八年,直到今日才讓他出道,古井無波功與止水劍重現江湖。
李芮陽不知虞巖存在,但從孫寅的描述中,猜出虞巖便是會稽虞氏當代天驕。
同爲劍客,他怎能放棄與止水劍一較高下的機會,立刻奔赴九層樓,直言挑戰虞巖。
聽到李芮陽讓自己先出劍,虞巖眼中怒意浮現,反問道:“爲何不是你先出劍?”
“因爲你尚未真正古井無波,我若先出劍,便見不到止水劍的風采了。”李芮陽淡淡地說道。
虞巖沉默片刻,閉上雙眼,待他再次睜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淡然,如同古井之水,沒有絲毫漣漪。
“如你所願。”
隨着虞巖淡若無風的話語,腰間長劍驀然出鞘,向李芮陽刺去。
這一劍平淡無奇,既不迅疾,也不凌厲,普通得再普通不過。
但是路峻卻看得分明,虞巖的劍勢極穩,出奇的穩,穩到讓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正因爲穩,對手所有應對,劍勢都可以隨之而變,也正爲穩,原本平庸的劍招,卻擁有了無限的殺機。
“大巧若拙,”路峻微微頷首,卻又暗歎口氣,“可惜他還未到心如止水,仍擋不住李芮陽的快劍,畢竟唯快不破。”
同一時間,虞無涯也長嘆一聲,說道:“還是不夠啊。”
“所以你纔要路峻爲他破境,破而後立,就像當年利用我一樣。”李太白說道。
“我才虧大了好不好,被你訛了這麼多年的酒!”
“哈哈,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李太白大笑道。
而此時,李芮陽長劍業已出鞘,沒有躲閃,沒有格擋,更無半點花哨。
李芮陽選擇了正面硬剛,長劍迎着止水劍,如同一道電光撕裂長空,疾刺而去。
快,實在是太快了。
孫寅擠身魚龍榜,已至如意大成,五感通明,仍然無法看清李芮陽出劍的軌跡。
不只是他,在場所有如意境者,幾乎都沒有看清,唯二的例外便是路峻和沐瑤,幾乎同時眉角微揚。
虞巖也未能看清,如同古井之水的雙眸,閃過一絲慌亂,手中劍微不可察一滯。
就是這一滯,宣告了他的戰敗。
虞巖剛想出應對之策時,只覺咽喉一涼,李芮陽的劍尖,已經抵到咽喉之上。
“你敗了。”
李芮陽聲音平淡,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失落閃現在虞巖眼中,但他表情卻未有任何波動,輕聲說道:“我敗了。”
下一刻,虞巖眼中戰意燃起,沉聲說道:“但是下一次,我必勝你!”
李芮陽手腕一翻,長劍歸入鞘中,說道:“好,我等你三年,若是三年內你不來找我,那便不必來了。”
他沒有明說,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三年後他會踏入開竅境,與虞巖不再是一個層級。
“三年內,我必去找你!”虞巖堅定說道。
李芮陽微微頷首,目光移到路峻的身上,說道:“你很幸運,僅此而已。”
門外人皆有同感,如果不是他當了第一個腦殘粉,怎麼可能面見青蓮劍仙。
尤其是孫寅,心中更加惱火,他本來是要挑戰路峻的,誰知道卻被虞巖橫插一槓,讓他丟了大臉,忍不住罵道:“只有廢物纔會躲別人身後!”
路峻衝他微微一笑,問道:“你是在說我嗎?”
“說的就是你,不服氣,就拔出你的刀來!”孫寅叫道。
“想佔我便宜,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路峻看也不看孫寅,目光投在李芮陽身上,說道:“芮陽兄,能讓我佔點便宜嗎?”
李芮陽雙手抱在胸前,淡淡說道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了?”
路峻緩緩抽出血寒刀,微笑問道:“芮陽兄,現在我能佔你便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