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峻與李芮陽刀劍皆歸於鞘中,相距丈許,互相凝視對方,凌厲的目光在空中交碰,彷彿閃起點點火花。
雖然沒有出手,但是空氣中卻瀰漫着肅殺之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剛剛還在竊竊私語人羣,漸漸安靜了下來,最終沒有一點聲息。
就在所有聲音消失的那一瞬,突然,路峻和李芮陽的手同時伸手自己的兵器。
一白一紅兩道光,幾乎同時在空中劃過,猶如兩道閃電,攻向對方。
“路峻慢了一分。”星月宗大師姐輕聲說道。
即便在如意境高手眼中,路峻與李芮陽亦是刀劍齊出,沒有先後之分,但是開竅境強者卻看得清楚,拔刀的速度上,路峻略輸一分。
雖然相差極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高手對決,絲毫的相距便可能決定勝負。
果然,李芮陽的長劍已穿過中線,路峻血寒刀卻剛剛劈落一半,若他繼續進攻,必先中劍。
路峻手腕一轉,血寒刀折轉變招,改下斬爲橫封,格住李芮陽長劍。
他雖然成功擋住這一劍,但卻失了先機,李芮陽的劍招已如狂風暴雨般急攻而來。
沒有任何花哨,就是簡單而又直接的刺殺,因爲根本不需要,李芮陽的劍已經快到不需要虛招掩護,即便你能看清他的劍勢,亦難以抵擋。
路峻急忙將血寒刀舞得密不透風,迎向李芮陽的長劍。
一劍快似一劍,一刀亦快似一刀。
血紅是刀光,銀白的劍影,伴隨着叮噹不絕的聲音,不停地交碰在一處,看得人眼花繚亂,分不清兩個人到底出了多少招。
虞巖死死地盯着戰場,面無表情道:“一百四十七劍。”
沐瑤點了點頭,說道:“嗯,幾乎是如意境的巔峰了,不過路峻也不慢,全接下來了,只是不知還能接下多少劍。”
在兩人旁邊的星月宗大師姐,微微搖頭,說道:“路峻還是沒有李芮陽快,他若再不變招,五十招內必敗無疑。”
“恐怕就算變招,也未必能勝,李芮陽到現在爲止,用的只是基本劍術。若是用他剛剛敗虞巖的那劍,路峻早就敗了。”二師姐補充道。
沐瑤白了她一眼,說道:“好像路峻用的不是基本刀法似的,李芮陽能變招,路峻就不能嗎?”
星月宗大師姐輕笑一聲,說道:“小姑娘,我知道你和路峻虞巖在一起,身份應該不一般,但是你終究修爲太低,眼光還不夠。”
沐瑤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叫誰小姑娘呢?論輩分誰大還一定呢?”
星月宗大師姐久走江湖,知道許多人江湖輩分很高,尤其是天資卓越的年輕人,沒準就拜在哪位前輩的門下。
她心中一動,立刻猜出沐瑤的身份,笑道:“就算你輩分高,也要相信開竅境的眼睛。”
沐瑤搖頭晃腦,有樣學樣道:“你也要相信長輩的眼睛。”
“那不如我們賭一把吧,你要贏了我送你樣好東西,你肯定喜歡,你要輸了,我也送你,但你要帶我們去拜見令師。”大師姐說道。
“什麼好東西?”
“星月玉肌露,怎麼樣?”
星月玉肌露並非藥物,只是星宗的胭脂水粉,從不向外出售,只供門人使用,無數女子渴求不及。
沐瑤眼中一亮,立刻說道:“賭了!”
樓上,虞無涯大笑不已,對李太白說道:“太白,小沐瑤爲了瓶水粉,就把你給賣了!”
“你認爲她會輸?”李太白悠悠道。
“若生死相搏,路峻也許會勝出,但眼下看來,路峻勝機渺茫。”虞無涯說道。
“那不如我們也賭一把,路峻若勝,你把那壇五年陳釀拿出來。”李太白說道。
“他若輸了呢?”
“我傳虞巖一首詩。”
虞無涯眼中一亮,拍桌叫道:“賭了!”
樓上樓下同時定下兩個賭局,身在局中的路峻終於變招了。
他不得不變,否則便再也擋不住李芮陽的快劍。
只見血寒刀陡然一變,竟然搶在李芮陽劍來之前,如疾風掃落葉般向李芮陽斬去。
“疾風刀嗎?還不夠快!”
李芮陽清喝一聲,劍勢也隨之變快,迎上血寒刀。
刀劍相擊之聲更加密集,路峻和李芮陽打得難分難解,便是如意境大成高手,也要瞪大眼睛才能看出兩個人招式。
“看到沒有,路峻現在轉守爲攻了,你輸了。”沐瑤得意地說道。
星月宗大師姐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疾風刀雖然號稱如意境最快刀法,但藏劍山莊的綿雨劍同樣是如意境最快的劍法,而後者快於前者天下共知,路峻想要以快制快,卻是打錯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路峻已經再次變招,改疾風刀爲破陣刀法,卻是他也發現自己戰術有誤。
雖然路峻亦擅長快刀,但他功法卻不以快見長,以快制快便等於以己之短攻敵所長。
如今變作破陣刀法,速度雖然慢了下來,但配合絕峰真氣,路峻既穩又準且狠,盡顯刀法真髓。
而且破陣刀法殺機無限,每招變式皆蘊含殺機,李芮陽爲了化解他隱含的殺招,反而也跟着慢了下來,快劍優勢不再明顯。
人們終於得以看清兩人招式,只見兩人互爲攻守,旗鼓相當,雖然沒有剛剛那般激烈,但卻更加精彩,紛紛喝起彩來。
“變機夠快,難怪能傷通幽斬開竅。”
星月宗大師姐微微頷首,但又搖了搖頭,說道:“觀他這刀法,應來自軍中,想來是那破陣刀法,如此境界最高也只能是如意境,仍難逃一敗。”
“真正的戰鬥纔剛剛開始,你怎麼知道路峻再無其他刀法?”沐瑤不服氣地問道。
“就算路峻習有其他刀法,但他仍然會敗。”星月宗大師姐說道。
“空口白牙,理由呢?”沐瑤問道。
“理由?藏劍山莊是十大宗門,而萬仞派只是上宗,就是這麼簡單。”
星月宗大師姐微微一笑,說道:“很多東西,先天不足,是無法彌補,宗門如此,武學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