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軒寧和王明哲的目光,同時落在路峻手中的孤月刀上。
“你是說這把刀泄露了你的身份?”王明哲皺眉問道。
路峻伸手指向張繼武等人,說道:“如果他們沒有如郭玄虎所說那樣,被鬼金羊下了所謂禁制的話,那麼唯一能泄露我身份的,只有這把刀了。”
“你的意思是,司徒通與逆天盟有勾結了?你知不知道,司徒通曾爲天策府立下什麼樣的汗馬功勞!”王明哲的聲音蘊含着怒意。
“司徒通?便是風影幫揚州分舵舵主嗎?王雪豹,你也說了,那是曾經,並不能代表現在。”
路峻不急不躁,緩緩說道:“而且我實在想不出來,怎麼就那麼巧,他會在一個月前,用這把刀來替換龍門客棧原有的利刃寶刀?”
一個月前,正是路峻藏身沐家村,整個揚州武林掘地三尺,四處尋找他下落的時候。
而路峻若要徹底隱藏身份,除去易容喬裝之外,首先要替換的便是血寒刀,因爲這把刀太顯眼了,任誰看到都會知道是他。
“哼哼,你怎麼不說自己行事不密,早在入揚州前便身份敗露了?”王明哲冷聲說道。
“王雪豹,我此來來揚州,身份是否有所敗露,郭玄虎應該最清楚。”
路峻不軟不硬地懟了回去,接着說道:“既然雪豹大人如此信任司徒舵主,察證一番又有何妨,若是在下猜測有誤,正好可以爲其正名,你說是不是?”
“路峻說的有理,問問又有何妨?”郭軒寧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王明哲不好再反駁,怒聲道:“好,我們這便去見司徒,莫怪我沒有提醒你,讓功臣受辱,你可是要擔責的!”
“若與司徒舵主無關,在下自會撫平他的怒火。”路峻微笑道。
三人出了龍門客棧,向風影幫分舵而去,郭軒寧對路峻傳音道:“此次你卻有些孟浪了,風影幫地位特殊,舵主以上須得經狄神捕親自考覈纔可以擔任,司徒屢建奇功,幾乎沒有可能通敵。”
“玄虎大人,在下想請教一事,司徒通有無一子名爲司徒靜?”路峻問道。
“正是其長子,你與他相識?”郭軒寧問道。
“果然如此。”
路峻嘴角露出一縷自信的微笑。
“有何不妥嗎?”郭軒寧問道。
“我在沐家村時,與老師曾談起過,星月宗如何想到我與家父關係。”路峻說道。
郭軒寧自然知道他與路不平是父子,便問道:“太白宗師怎麼說?”
“老師告訴我,當年家父大鬧星月宗後,星月宗便留有家父畫像,令門下弟子四處尋找,二十年從未中斷。但當日我被識破,卻非是畫像之故,而是因爲司徒靜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一般人名姓只隱一個,誰知道全都改了,就算我知道他姓路,也只當他叫路不平,哪能想到是路峻。”
路峻雖然沒有聽到這話,但怎能瞞過李太白的耳朵?
因爲自己的身世知者甚少,路峻也只將這話當成無心之言,但是聽說換刀之事後,路峻便不得不多想了。
郭軒寧也想到那個自盡的逆天盟中人,他讓風影幫查詢那人身份,始終未得迴音。
“希望我們想多了,否則整個揚州風影幫就要洗牌了。”
郭軒寧聲音中帶着凜冽的殺意,說道:“明哲與司徒通有舊,先莫要與他說起,一會兒見我眼色行事。”
路峻微微點頭,示意明白,他早已看到王明哲與司徒通關係不一般,否則也不會如此袒護。
很快,三人便到了風影幫分舵,司徒通聞訊前來相迎。
他容貌與司徒靜果然相似,見面便朗聲笑道:“草民拜見郭玄虎,王雪豹兩位大人!”
“你算個屁的草民!”王明哲笑罵道。
“大人謬矣,與二位高居廟堂的封號捕頭相比,在下可不就是一草民?”司徒通笑道。
簡單幾句話,便能看出他與王明哲關係很是不錯。
郭軒寧接過話來,笑道:“呵呵,司徒舵主客氣了,此次我們前來,是有事相求的。”
“在下惶恐,二位大人若有差譴,儘管吩咐,在下及全舵上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司徒通鏗鏘有力道。
“此處不是說話所在,還請借司徒舵主密室一用。”郭軒寧說道。
“二位大人請——”
司徒通看了看路峻,問道:“請問這位是?”
“他與此案關係密切,詳情進去再說。”郭軒寧說道。
“如此,請與我來。”
司徒通將三人引入一間密室,一進密室臉上笑容便立刻換成了怒色。
“郭玄虎,卑職爲天策府效命四十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居然僅憑一個黃口小兒的胡亂揣測,便要問罪,真是豈有此理!”
司徒通把手一揮,說道:“行了,你們也不用問了,就是我泄露他的身份,你押我入長安,面見狄公吧!”
郭軒寧責怪地看了眼王明哲,後者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郭兄,你也看到了,若真是司徒,他又怎會主動到這密室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司徒通冷哼一聲,走到最裡面的座位坐下,說道:“二位大人動手吧,我司徒絕不反抗。”
“呵呵,司徒你何必動怒,畢竟真相未明,而且你又換刀……”
“換刀又怎麼了!龍門客棧的兵器放着也是放着,我換把刀給兒子防身,難道還不行嗎?”
司徒通揮手怒吼道:“你說我貪墨可以,但說我勾結逆天盟,泄露神紀密探身份,這個鍋我不背!”
“奶奶個雄的!老子當年孤身闖白蓮教,把腦袋別在褲腰上,帶回他們在大唐暗線名單,那時候你們怎麼不說我與白蓮教勾結?”
“我三入漠北蠻族蒼狼部,竊取其南下劫掠軍情,讓大唐先發制人,將其全部剿滅之時,你們怎麼不說我與蠻族勾結?”
“我臥底華劍宗,找出其通魔證據之時,你們怎麼不說我與魔道勾結……”
司徒通曆數往日功勞,一樁樁一件件,越說越氣憤,把桌子都拍得稀碎。
王明哲忙走過去勸道:“司徒,不必動怒,你對天策府的功勞,我們都看在眼裡,狄公也記在心上,誰敢栽贓於你……”
他安撫的話剛說一半,突然刀光一閃,路峻腰間鋼刀帶着朵朵紅蓮,揮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