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真氣並沒有讓路峻的手印更快,相反,洗經伐脈所帶來的巨大痛苦,讓他每完成一個手印,都要付出莫大的艱辛。
雪沐二女暗暗捏了把汗,緊張得握緊雙拳,彷彿那樣能夠替他分擔些痛苦一樣。
李烈見狀狂笑起來:“君無爭,這就是你們找的廢物,想要超度本王下輩子吧!”
他元神雙臂用力一掙,君無爭三人身形忍不住一晃,險些被他掙脫出去。
張鴉九見狀,顧不得自己剛剛損耗功力,立刻加入其中,四大天人一起出手,這纔將李烈重新困住。
但是,四大天人或是重傷,或是乏力,誰也不知道能夠堅持多久。
“如果不是時間緊迫,他們絕不會如此倉促,至少要等一人恢復全力,也不會如此危急。”君無爭心中暗歎道。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只能寄希望於路峻,希望他能夠快些完成輪迴超度印。
路峻自然也知道現在情形危急,也想快些完成輪迴超度印,但是洗經伐脈實在太過痛苦,讓他連精神都無法集中,又如何去運用輪迴超度印?
他只有將鋼牙緊咬,強忍痛楚,艱難地打出一個又一個手印來。
然而,隨着張鴉九真氣不斷涌入,路峻的經脈終於難堪重負,突然啪地一聲輕響,一條經脈被生生撐破。
緊接着,啪啪聲響不斷響起,一條接一條經脈破裂開來,路峻渾身上下皮開肉綻,鮮血瞬間溼透衣衫。
“不好!”
君無爭幾人心中俱是一驚,他們知道過於高估路峻了,以他通幽六重天的經脈,根本無法承載天人神境的功力。
“路峻,速速停功!”張鴉九急忙叫道。
只要他停下輪迴超度印,七竅玲瓏石便會停止輸送功力,路峻性命便可無虞。
不過如此一來,天人靈珠無法連續運用,李烈元神要麼掙脫逃走,要麼被君無爭四人聯手轟殺。
無論哪個結果,想要剷除逆天盟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誅滅逆天盟是強制任務,雖然時限還有十九年,但此次李烈伏誅,逆天盟必然再次蜇伏,恐怕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真的要放棄嗎?”
“不——”
路峻突然一聲暴吼,一手繼續施展輪迴超度印,另一隻手則按在自己的胸口。
他眼中光輪飛速轉動起來,輪迴武道瞬間運起,但卻作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路峻身上的傷口,竟然飛速癒合,不過眨眼工夫,便恢復如初。
“涅槃重生?怎麼可能?!”四大天人同時一怔。
想要施展涅槃重生,必須將輪迴聖道修煉到最高境界,天人大成才能夠做到。
雖然他們都知道,路峻經歷過涅槃重生,但那是以路不平的道種爲引,單憑他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
下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路峻所用的並非是涅槃重生,而是使用輪迴武道強行將自己的身體逆轉,回到經脈破碎之前。
兩者看似相同,實際上卻是大相徑庭。
涅槃重生於身體毫無大礙,身體功力都會恢復如初,甚至更上一層樓。
而這種輪迴逆轉之法,卻只能恢復身體傷勢,還只能維持一時,傷勢仍然會再次發作,而且會更加嚴重,只是飲鴆止渴而已。
路峻對此心知肚明,但仍毫不猶豫地逆轉傷勢。
有七竅玲瓏石在,功力恢復於否並不重要,只要經脈復原,能夠承受天人功力便可。
趁着經脈復原,路峻飛速變換着手印,一道又一道梵文自他雙手飛出,落在李烈的身上。
洗經伐脈的痛苦很快又襲上來,有過第一次的經歷,路峻反而覺得能夠忍耐下去,雖然動作也有些遲緩,但比起之前來要快上不少。
不多時,路峻經脈再次無法承受,紛紛破裂開來,他立刻故伎重演,再次逆轉傷勢。
整套輪迴超度印,足足三百六十五道手印,正合周天之數,路峻每打出幾十個手印,便要逆轉一次傷勢。
四大天人看得無不心驚肉跳,不敢想象待到結束之後,路峻身體會傷到什麼樣子。
“好小子,真夠拼的,不愧是路不平的種!”張鴉九心中暗讚道。
終於,三百六過五道輪迴超度印全部施展完畢,李烈元神上飛出點點星光,射入路峻的靈臺之中,那是他全部記憶。
不過與夜莫言不同,李烈的元神並沒有消散,而是飄浮在空中,但卻徹底停止了抵抗。
也恰在此時,路峻的傷勢終於爆發,無數道血箭從他身上迸射而出,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路峻!”
衆人齊齊驚呼出聲,君無爭四大天人仍要控制李烈元神,無法上前救助,雪千寂和沐瑤立刻衝了過去,將他抱了起來。
“流沙,伊賀,趙王……”
路峻艱難地吐出這六個字,頭一歪,暈死在雪千寂的懷中。
“路峻!”
“師弟!”
雪沐二女連聲呼喚,一個給路峻點穴止血,一個拿出丹藥來塞進他口中。
丹藥剛剛入口,路峻身上再次血箭迸射,卻是第二次逆轉傷勢發作了。
“先生,怎麼辦啊?!”
沐瑤幾乎都要哭了起來,怎麼點穴也無法止住路峻的鮮血。
雪千寂一向清冷的面容上,也浮現出幾分驚慌,只顧將丹藥沒命地向路峻口中塞去。
“鴉九,交給你了,我去幫路峻!”
君無爭急忙撤開真氣,閃身來到路峻的身旁,伸手按在他的胸口,一股浩然正氣涌向他的身體。
看到君無爭釋放武道,雪沐二女終於放下心來,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路峻再次鮮血迸射。
“給我止住!”
君無爭清喝一聲,浩然正氣愈加濃郁,終於將路峻的傷勢壓制了下去。
另一邊,張鴉九在永明方丈和雪神宮主的幫助下,將李烈元神收到一個玉瓶之中,收入儲物戒裡。
“怎麼樣了?”張鴉九問道。
“已經無事了,虧得他輪迴聖道只是初成,否則我都壓制不住。”
君無爭抹了把額頭的汗滴,說道:“不過,能否活下來,就要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