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任務共分兩種,一種是強制任務,天捕必須無條件完成,如果無法完成便會被抹殺。
另一種則是可選任務,是否接受由天捕自行決定,若是失敗的話,只扣除與獎勵同等的善功。
不過若是善功爲負,同樣會被天捕抹殺。
眼前出現是任務,便是可選任務,至於是否接受,這難道還要說嗎?
一百善功就可以直接換來天極真經聚氣卷,路峻不用再擔心修爲境界,自然要接受!
有系統賜予的天捕技能“慧眼”,再加上他夢中的經驗,破案對他而言,並非難事。
路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接受,下馬走向武館大門。
還不等他叫門,門便打開了,一個人慌慌張張就要衝出來。
看到路峻的飛鷹服,那人急忙剎住腳步,說道:“這位捕快,我正要去報案……”
路峻打斷他,直接問道:“我剛剛聽到了,是誰被殺了?”
“我們武館大師兄何晨風。”那人忙答道。
“帶我去看看。”路峻說道。
那人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你是見習捕快……”
見習捕快沒有獨立辦案的權力,必須要有正職捕快率領,這是人人皆知的常識。
如果是抓個把小毛賊自然沒有問題,別說路峻是天策府的人,就是個尋常百姓,也可以抓捕,那叫見義勇爲。
但是鐵拳武館是本地宗門鐵拳門的世俗產業,事涉宗門,他這個見習捕快,便無權獨立辦案了。
“見習捕快怎麼了?我是恰逢其會,進去保護現場,又不是要獨立辦案,哪來那麼多廢話!”路峻呵斥道。
那人只是鐵拳武館的一個學徒,自然不敢與他爭論,只好帶着他過去。
他們走過去時,只見死者房間外,站了不少鐵拳武館的人,把房門都擋住了。
路峻朗聲說道:“天策府辦案,閒人退避!”
衆人聞言急忙閃開,心裡都在納悶爲什麼天策府的捕快來得這麼快,待回頭一看只有身着白衣飛鷹服的路峻一人。
“怎麼來了個見習捕快?”所有人腦中都蹦出了同樣的想法。
鐵拳武館館主王明山,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正在察看愛徒屍體,聞聲轉過頭來,看到路峻眉頭隨之一皺。
“高川,你怎麼搞的,我讓你去請天策府的捕快,怎麼給我找來個見習捕快?!”
王明山愛徒慘死,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又見高川辦事不利,氣得直接吼了起來。
高川被嚇得打了個激靈,剛要開口說話,路峻搶先說道:“王館主,在下天策府見習捕快路峻,恰好經過此地,聞訊前來,不怪這位仁兄。”
王明山這才稍微消了點氣,說道:“路捕快,雖然案涉宗門世家,必須經由天策府,但你不是正職捕快,還請旁邊稍候。高川,還不快去天策府!”
高川急忙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路峻已經接了任務,當然不能當個看客,否則破不了案,任務失敗可是要倒扣一百善功的。
善功一旦爲負,路峻直接就會被抹殺,他自然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正色說道:“王館主,我雖不是正職捕快,但保護勘察現場卻是我份內之職,而且天策府規定,任何人經遇罪案,不得避諉,請王館主不要影響我履職。”
“你一個見習捕快,懂什麼勘察?”王明山沒好氣地說道。
雖然天策府地位尊崇,但他是宗門之人,只需保持應有的敬意便可,而這份敬意也不是給一個見習捕快的。
如果來的是個老捕快,王明山自然會尊重,但是路峻一來是見習捕快,二來太年輕,在他看來就是來搗亂蹭功勞的,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我若不懂,又如何能入天策府?”
路峻反問了一句,接着說道:“王館主,莫怪我沒有提醒你,現場已經被破壞得很嚴重了,如果再不加以保護,恐怕就查不出兇手了。”
王明山知道他說得沒錯,在他聞訊趕來之前,已經有好幾個人進了房間,現在地面上都是凌亂的腳印,兇手留下的痕跡很可能找不到了。
他縱然再看路峻不爽,也只能退出房間,說道:“那就有勞路捕快了。”
路峻點了點頭,說道:“還望王館主取些炭條來。”
王明山命人去取,路峻也趁機詢問一下經過。
“今日晨練,未見風兒,我便讓人來叫,結果發現他已死在房中。”王明山語帶悲音道。
“昨晚可有外人來過,或是有人聽到過什麼響聲?”路峻問道。
“沒有外人,也沒有什麼聲音。我剛剛看過,風兒被人一掌拍在後心,致命而亡。”王明山說道。
路峻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對此案已經有了大概想法,若無意外,兇手必是武館中人。
炭條取來,路峻拿起一根,走入房間,準備用炭條圈畫地上的腳印,標記現場痕跡。
標記現場,是天策府捕快必會的技能,但是如此凌亂的地面,想要標記清楚卻是不易,就算是經驗豐富的捕頭們也要覺得頭疼。
“慧眼,開啓。”
路峻心中默唸,眼中閃過一片異彩,再看向地面,每個腳印都獨立開來,一層層浮現在空中。
慧眼,系統所賜天捕技能,能夠識微見著,去僞存真,看破迷霧,直達本質,乃是勘察現場的不二法門。
可惜慧眼每日只能開啓一刻鐘,而且以路峻現在的修爲,只能看穿聚氣境以下所留痕跡,若是化虛境剋意掩蓋,便無能爲力了。
開啓時間有限,路峻不敢怠慢,飛快用炭條將地面的種種痕跡全都標記出來。
王明山雖然不懂刑偵,但看他標記手法極爲嫺熟,也收起了之前的輕視。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路峻已經標記完現場,其中那些無用的痕跡直接在上面打了個叉。
王明山見打叉的腳印中,就有自己的腳印,忍不住問道:“路捕快,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昨晚有雨,現在地面還未乾,你們剛剛進來的鞋底沾有水漬,所以我特意標明,免得一會弄混了。”
路峻解釋完,又仔細檢查起死者屍體。
還好,王明山沒有移動死者,其臉上手上都有些擦痕,屍斑集中在正面,致命傷正如王明山所說,後心中的那一掌,將其心脈震斷。
勘察完畢,路峻收起慧眼,閉目思索起來。
結合地面痕跡與屍體狀況,整個案發過程在他腦中慢慢成形。
“案發在昨夜子時左右,兇手與死者相熟,前來拜訪死者,死者開門請其入內,兇手走到這裡,突然偷襲,一掌將死者擊斃,臉上和手上的傷痕是他摔倒後擦傷的……”
路峻把目光停留下一個淡不可見的腳印上,心中估算:“兇手煉體境大成,身高五尺三寸左右,體重一百七十斤……”
他轉過頭去,掃過鐵拳武館一干人等,心中已經有了兩個嫌疑目標,然後不動聲色地走出房間。
“王館主,貴館的人都在這裡吧?”路峻問道。
“除了剛剛出去的高川外,都在這裡。”王明山說道。
“煩請王館主給我介紹一下。”路峻說道。
如果是之前,王明山絕對不會理路峻,但是見過他嫺熟的標記手法,和縝密的心思後,對他的改觀已經發生了變化。
幾乎沒有任務猶豫,王明山便向路峻介紹起來:“這是我師弟劉猛,二弟子趙深,三弟子……”
王明山還沒有介紹完所有人,高川已經帶着天策府的人趕來了。
雖然是命案,但是鐵拳武館武功最高的王明山,也不過聚氣境,所以並沒有捕頭親至,只是來了個老捕快,名喚張濤。
張濤在府中資歷很老,修爲卻不高,只是聚氣後期而已。
但是論歲數,他卻是縣府中最大的,也是資歷最老的,就連身爲知事捕頭的董修武,對他也客客氣氣的。
張濤再過幾年便可以致仕,回家貽養天年了,平時只在府中從事些文案工作,久不出案子了,也不知今日爲何會派他來。
對於路峻這個新人中的名人,張濤自然認得,看到他在場微微一楞,問道:“路峻,你怎麼在這?”
路峻施了一禮,說道:“見過張捕,卑職恰好經過,聽到有命案便進來保護現場。”
張濤點了點頭,擺手道:“行了,這裡沒有你事了,你可以走了。”
別看路峻張濤兩者雖然都叫捕快,但正職捕快和見習捕快的差別實在太大了,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個在地下。
正職捕快雖然不入流,但卻進入了大唐的官宦體系當中,更因天策府的特殊性,即便陽昌縣令也要恭敬有加,不敢輕易得罪。
可以說,成爲正職捕快,才真正算得上是天策府的人。
而見習捕快仍爲白身,是天策府的最底層,隨便哪個正職捕快都可以支使他。
按理說,路峻應該聽從張濤命令,但事涉天道任務,他尚未破案,要是就此離開,便要扣除一百善功,直接負分抹殺。
路峻自然不肯,站在原地未動,說道:“張捕,卑職途經此地,恰遇此案,剛剛勘察完現場,請容我向張捕介紹一二。”
“哪有那麼多時間,”張濤不耐煩地一擺手,“現場不必看了,灑家已知道誰是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