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窩村的“居民”還挺多,大多數都是半人半妖的邊民,看得出智力正常,生活可以自理,還要順便照顧那些有着妖身卻沒多少神智的邊民,李小白覺得麻煩,就叫他們妖民了。妖裔、妖民、邊民,就這麼簡單。
塗山氏的妖民很好認,清一色的白色狐狸,自然界中的狐狸很少有這種顏色。相柳氏的妖民就不大好認了,青綠色的蛇,有大有小,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好像都很容易和一些蛇類混淆,南方植被豐富,小到草花蛇大到蟒蛇都是這個顏色,走在路上遇到一條蛇你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
不過塗山木卻道:“不會認錯的,邊民和我們一脈同源,有一種你們人類無法分辨的氣息,而且附近的蛇早就被我們趕走了。”
原來是李小白多慮了,一羣人走進村莊,李小白遠遠地看到懸崖上有“z”字型的路,離地面幾十米的地方還有個十幾米高的青銅門,緊閉着,很有年頭了,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不過塗山木沒有帶李小白去那裡,而是走過曲折的鄉間小路,來到了一棟挺大的竹樓前,六層高,完全用竹子搭建,旁邊也種滿了竹子,到處都是一股說不上的清新的香味,聞起來很舒服,怪不得古人會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
打開竹樓的大門,裡面一窩蜂地涌出來一大羣毛茸茸的白狐狸,大約二十多隻。對着一羣人又蹭又舔,是妖民,還有十多條手腕粗細的青蛇躲在房間裡沒涌出來,相比狐狸,他們要害羞一些。
李小白注意到,在這羣狐狸裡有一隻狐狸的眼神特別的有神,或者說是鬼鬼祟祟,相信塗山木和身後的塗山虹、相柳陽、相柳陰都注意到了。不過沒有人點破。
塗山木把一隻跳到他懷裡的狐狸放到了地上道:“好了好了,乖,你們三個小的,先陪這羣小傢伙玩,我和客人到樓上。”
“好的,族叔。”塗山虹道。
“好的,村長。”相柳陽和相柳陰同時道。
塗山木帶着李小白往二樓走,那隻眼神鬼鬼祟祟的狐狸也跟了上來,塗山木頭都沒回。直接呵斥了一聲道:“出息了,把姑姑都轉暈了是,還繞了一大圈跑來這裡。還不變回人身。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
這鬼鬼祟祟的狐狸不是塗山奴是誰。見爺爺都說話了,就乖乖地變回了人身,也不鬧了,安安靜靜地跟在李小白後面,可李小白總覺得,有一雙銳利的目光盯着他的後腦勺。幾乎射穿。
竹樓的一樓是吃飯的地方,二樓是客廳,都沒有什麼現代化傢俱,不是因爲他們沒錢,而是追求一種古樸的生活。一行人上了三樓。這裡主要是房間了,南方溼熱異常。竹樓架空,能有效隔絕水汽,而且人住得高一點,也有點風,好乘涼,晚上睡得舒服一點。
其中一個挺大的房間門開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坐在竹椅子上給一件衣服繡花,大紅色的苗族女性衣服,繡上各種喜慶的圖案,這是一件嫁衣,而這老奶奶的雙腿,赫然是一條長長的綠色蛇尾,上面依稀可見很多奇怪的傷疤。
“奶奶,你又在繡這件衣服了,說過多少次了,阿奴不要,阿奴要一輩子陪着您。”塗山奴越過李小白和塗山木走了上去,依偎在老奶奶的腿上撒嬌道。
老奶奶摸摸塗山奴的頭髮道:“傻丫頭,女孩子大了總是要出嫁的,淨說傻話,別鬧,奶奶早點繡好嫁衣,你就能早點穿上,肯定很漂亮。”擡頭,見自家老伴回來了,還帶着個客人,把手裡的活計放到了一邊,略顯歉意道:“客人不要介意,老身腿腳不怎麼靈便,隨意,把這裡當自己家。”
李小白善意地笑了笑,他知道爲什麼他還沒有說來意,塗山木卻直接把他帶到這裡來了,這位老奶奶的腿受過奇怪的傷啊。不僅影響了她的活動,還影響了她的生命,看她的情況,要是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怕是活不了幾年了。怪不得這麼急着給塗山奴繡嫁衣,原來是怕看不到孫女出嫁。
塗山木也沒有避諱,直接道:“這是我老伴,相柳珍,大概在三十幾年前,有一夥南洋的降頭師被人指派想跑到華國來搗亂,我們在龍組之前接到了情報。我們窩窩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這麼多年,哪能讓這些人亂來,就帶着一羣族人在中越邊境設下陷阱想把他們一網打盡。本來挺順利的,那羣降頭師裡實力最高的也就a級,還不被我放在眼裡……可誰知道,大意之下,那羣降頭師集體自殺,以血肉做犧牲給阿珍下了一個死降,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語氣中滿是悔恨,恨不得中這個死降的是自己,接着道:“這麼多年來兩位族長試過很多辦法,有那麼一點用,又沒多大用,只能好死不如賴活地拖着。以前聽說過有個叫崑崙老道的,不過我們族長說這人練功急功近利,殺人在行,救人沒指望。後來崑崙老道死了,又聽說有一個叫清風道人的,不過那小子據說是靠一把很厲害的飛劍才把實力提上去的,不說也罷。”
轉身看着李小白道:“再後來,我又聽說了李先生的大名,據說李先生的師傅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不像我們這種躲着不敢見人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和原本在太平洋現在出了地球那位還有着很深的淵源。李先生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實力在短短几年間就突飛猛進,可惜李先生太忙,一直無緣相見。”
“現在雖然不知道李先生怎麼突然間來到了我們這個偏僻的村子,可既然來了,就可憐可憐老頭幫我看看老伴的情況,不說治得好治不好,只要李先生盡了力,不管李先生來我們村子是爲了什麼,只要在老頭能力範圍內,老頭絕不說一個不字。”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又沒有把話說死,免得李小白治不好會尷尬,也免得李小白治好之後會提一些太離譜的要求。都說人老成精,正常的人類如此,60多歲了還是年輕人的塗山氏更加了,怪不得還有另一句老話形容這種人——老狐狸。
這貨壓根就是一老狐狸,像都免了。
李小白道了一聲好,沒敢提前說大話,南洋的降頭術他沒接觸過,傳聞倒是聽說過一些,被傳得邪裡邪氣,一不小心就要你命那種,而且一羣實力不弱的降頭師用生命爲代價下的死降啊,不可大意。
運轉《萬木決》的能量保護雙手,李小白蹲了下來輕輕碰了一下相柳珍的蛇尾,沒有什麼異常,上面那些奇怪的傷疤李小白也看清楚了,是一張張扭曲的人臉啊,問道:“相柳珍奶奶,會疼嗎?”
相柳珍搖搖頭道:“不疼,根本就沒有感覺。”
沒有感覺啊,這就有點難辦了,感覺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機制,都不會反應了,那就和一塊死肉差不多了。李小白控制手中的能量緩緩地進入了相柳珍的蛇尾,發現蛇尾上不僅表面有着很多的人臉形傷疤,其內部也長有很多人臉一樣的組織,生長在筋脈和血管旁邊,張大了嘴不停地吞噬相柳珍的血液和能量,還有李小白的能量。
按照這種吞噬的速度,相柳珍能活多久還是個未知數呢,不是死於能量衰竭,就是死於血液枯竭,不管哪樣都會異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