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7 黑老大的東牀快婿
正在這時,張曉影忍不住了,她一開始以爲於果只是出手懲惡揚善,等看清楚孟靈那清秀可人的面孔時,氣不打一處來,心想:“原來他說什麼找鋼筆只是個由頭,其實是找這個姑娘!指不定要我大伯那一百萬獎金,也是爲了改善這姑娘的生活的!
“怪不得什麼美女總裁,大屁股警花,四川大奶牛,他一概不理不睬,原來是喜歡這種清純型的!這世上哪有什麼清純型的,都是些綠茶婊!男人居然全好這一口!這世上有比我更清純的嗎?”
她一把拉開車門,氣勢洶洶地大步流星走過來。她明白,於果看樣子很看重這個姑娘,她可不能對這姑娘有什麼惡劣態度,但可以旁敲側擊,揭穿這姑娘的真面目,她堅信,這個世上沒什麼清純的女孩,只要成年了,哪在學校也找不到了,清純的姑娘,只有她張曉影自己!
孟靈見車上還有這麼一個漂亮姐姐,心裡也驚呆了,當即臉色有些蒼白。她看得出,這個姑娘儘管皮膚稍微黑點,可英姿颯爽,精神抖擻,前凸後翹,身材極好,比自己成熟和有魅力多了,一看就跟於大哥特別相配,難道就是他的女朋友?
她有些悽然,也有些釋然,心想:“這樣也好,不至於再癡心妄想,倒不如直接斷了我的念想,也遠勝過每日每夜的思念。”
張曉影見孟靈臉色陡變,心裡更加清明如鏡:“這小女孩肯定喜歡於果!不然也不至於看到我就這副模樣!小孩子懂個屁?不過是一種單純的英雄崇拜罷了,你這小屁孩也能看得出於果的偉大之處?”
可她看到孟靈楚楚可憐的樣子,也有點不忍,心裡琢磨着:“也許這世上還真有清純的……那我就更不能讓她搶走我的於果了!”
於是張曉影一把挽住於果,嬌聲道:“親愛的,你怎麼忙了這麼半天呀?大伯可等不及了!”
於果一想也是,忘了要推開張曉影胳膊這一茬了。孟靈看在眼裡,心裡如同刀割一般難過,伸出手捂住肚子,臉上強作笑顏。
隨即,張曉影轉手一巴掌,將陶海江打得眼冒金星,正所謂不打勤快的不打懶的,專打不長眼的,這陶海江正好成了她發泄怒氣的好沙包。
陶海江和杜陽齊名,他手下這十來個人當然不願意了,氣氛再次緊張起來。陶海江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丫頭片子給打了,也立馬惱了。
而一直沉默寡言的建海忽然開口了:“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鄧長髮算個鳥蛋!我們是南疃張家兄弟的人!這位是我們家張二老闆的掌上明珠,這位是張二老闆的東牀快婿!”
南疃一帶,張宏勳、張宏遠兄弟聲名遠播,可以算是雄霸一方的主兒,論名氣,哪怕仲老四也頗有不如,更何況是仲老四的小弟鄧長髮的小弟陶海江?
陶海江的臉色發綠,渾身發抖,知道這下可觸了大雷。
於果心裡暗怪:“這個建海瞎說八道,這時候亂說出去,我肯定不能跟張曉影結婚,到時候張曉影的名聲怎麼辦?畢竟是個黃花閨女,又是名門千金,將來也是要嫁人的!他們這幫混黑道的粗人,說話從來不過腦子,不考慮後果!”
他卻不知道,張曉影已經起了非他不嫁的念頭,要是不能嫁給他,寧可真的上山當尼姑去,誰也攔不住。看到建海說於果是自己的老公,是自己父親的女婿,張曉影就像吃了蜜一樣,甜蜜地低下頭,用頭髮不斷地蹭着於果。
而孟靈也面色慘白,她聽到了自己最不願意聽到的結果,手開始發抖了。
“對不起、對不起!”陶海江捂着臉,低三下四地點頭哈腰,一招手,“弟兄們快走!”這十來個混混見此,雖然感覺十分沒面子,卻也只能老老實實跟過去。
“等等!”於果叫住了他,“陶海江,孟大姑媽畢竟是孟家的親戚,所以我可以允許她犯一次錯,但你沒有這個機會。你要是再來,我就讓鄧長髮親自教育你。現在你還不明白這句話,過一段時間,你自然就明白了。”
陶海江隱約感到有些不對,他能感覺到這傢伙十分危險,只得雞啄米一般點着頭,之前的恥辱感一掃而光,剩下的,只有敬畏。
混混們走後,於果對孟大姑媽說:“您老也請自便吧,或者等我離開以後,您再來?”
孟大姑媽十分狼狽,又驚又怕,只得也點頭哈腰地走了。而孟靈十分中情分,還跟大姑媽道別,一直送到巷子外面。
於果對張曉影、大勇和建海說:“請三位等等我,鋼筆的事,我單獨和他們談。”
張曉影不放心,狐疑地說:“你……你真的只談鋼筆?”
於果肅然道:“你要是不想找到鋼筆,不想圓你大伯的夢想,你就繼續搗亂。”
張曉影吐吐舌頭,她可的確是盼着大伯能高興,便嘟噥着說:“行,你們說的時間別太長啊,一支鋼筆而已,別從盤古開天闢地開始說。”
於果走了進去,孟靈默默地跟在身後,最後才把門關上,弄得好像於果纔是這裡的主人似的。
於果進屋,戴淑芬連忙給他倒水,態度殷勤,心裡琢磨着,一定要促成孟靈和他的好事,她覺得自己很瞭解男人,一個年輕男子老來管一個女孩家庭的閒事,甚至不惜得罪人,這其中必有原因,不會只是“孟凝的老同學”這個理由這麼簡單。也許於果這樣男人,還就喜歡孟靈這樣水靈靈的清純姑娘呢。
“至於那個什麼張二老闆的女兒,只不過財大氣粗,長得也還算漂亮而已,可脾氣那麼差,哪能趕上我們家孟靈的十分之一?說不定於果也很煩這個富家小姐,反而喜歡我們孟靈這個灰姑娘。”戴淑芬的想象力開始騰飛起來。
也就在這時,孟根生終於猶豫着開口了:“小兄弟,你對我們家的大恩大德,無以爲報。可惜我上次是在昏睡中,沒能和你交流。我本來想找孟靈這孩子給你打電話,我們出來吃個飯,聊表謝意,可孟靈說你很忙,我們也就不想耽誤你的寶貴時間……可這次你既然來了,不吃飯可不許走啊!”
於果笑笑說:“大叔,你們太客氣了,這些是舉手之勞,也就別提了。我想問問,你們現在也有一百三十來萬了,何不買一套大點的新房子,連帶裝修也就是八十來萬足夠了,剩下的錢再存到銀行裡買點保本理財,那不挺好嗎?”
孟靈和戴淑芬聽了都嘆了口氣,也沒說話,看來她倆原本也是這個意思,只是孟根生太倔強,不願搬遷。
果然,孟根生說:“這老房子都快一百年了,住着安穩,我還是喜歡住老房子。要是空出來,我又不捨得租給別人,別人也不見得願意租住這裡,就這麼空着,我心裡難受。”
於果知道,該是打開他的心結的時候了,便說:“大叔,您的妻子和女兒不理解你,但我知道,您是個很負責任的漢子,您答應了別人的事,就一定要辦到。”
孟根生本來就看他有點眼熟,原以爲只是相像罷了,畢竟中國這麼大,長得像的人很多,可聽到他說這句話,不由得顫抖起來,像是久旱逢甘霖。
於果又說:“您是覺得,等了三十年,都這麼久了,要是人家隨時回來取東西,你搬家了,鋼筆的主人就找不到你了,是嗎?”
孟根生大驚失色,渾身劇烈抖動,眼淚淌了下來。孟靈和戴淑芬都看得莫名其妙,不由得重新轉向於果。
於果嘆了口氣,說:“大叔,您真是個好人。我估計,您被車撞倒那會兒,還在想我爸爸委託您的這件事,我真的太感動,也太佩服您了。您是我爸爸的老同學,我替他感謝您!”
孟根生驚異萬分,熱淚盈眶,一把牢牢抓住於果的雙手,於果看他的手老樹盤根,就像一片枯葉,心裡也是不忍,但也感嘆真的是託付對了人。像孟根生這樣一生正直、堅強而又堅守原則,默默奉獻的老百姓,不知有多少,可他們都默默無聞地走過一生,沒有享受到任何好的生活。
孟靈和戴淑芬見孟根生如此失態,生怕惹得於果不高興了,便都咳嗽起來,希望孟根生注意分寸。她們都是小老百姓,對強者有一種天然的敬畏,不由自主就表現了出來。
孟根生有些泣不成聲:“我……我等了你多久啊!孩子……!”
於果看他哭得這麼厲害,其實是釋然和解脫的表現,也就和他緊緊擁抱,說:“我父親答應您的一千五百元餘額,現在也不值什麼錢了,真是……”
孟根生忙肅然說:“小夥子!你千萬別這麼說!您對我家恩重如山,幫我們弄到了整整一百三十多萬哪!老百姓家的,有幾個這輩子見過這麼多錢?我們真的知足了!什麼一千五百元,別再提了!你給我們的已經夠多了!”
於果微笑着摸出錢包,還是堅持給了一千五百塊:“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您等了三十年,這份信任和堅持,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都是應該的。您還是接受吧!”
孟根生略一沉吟,鄭重地接過錢,轉身回屋,從裡面找出一個帶鎖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塵,找出鑰匙打開之後,再把鋼筆小心取出,遞給於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