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5 狡猾的歹徒
可就在這時,路晨心念一動,轉而問大媽:“打斷一下,你倆等會兒吵架!大媽,你到底租給一個什麼人?”
大媽昂首挺胸如同雄雞:“就不告訴你!我就不告訴你!”
張曉影針鋒相對地喝道:“有你這形象的小龍人嗎?”大媽大怒,狠狠噴出一口口水來,好在張曉影身手好閃得快,讓開之後才心有餘悸:“你是座頭鯨啊?”
路晨無奈地問:“好吧,你說說你的房子到底是毛坯房還是已經裝修好的?”
大媽很得意地抱着雙臂:“看你態度還算好,我告訴你也行。我那是精裝修!彩電、洗衣機、冰箱、空調、電腦加網線,五大件俱全!”其實她是在吹牛逼,網費欠了很久了,冰箱也壞了,彩電沒裝機頂盒,只能看四個臺,至於所謂空調,是一臺電風扇,這最多算個普通裝修。
可路晨心裡有數了,頓時萌生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她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可是跟隨於果這幾次辦案,令她的思路也不斷拓寬,儘管覺得這事兒荒誕少見,可從理論上講卻合情合理。不過,眼下於果已經上去了,路晨只恨自己怎麼沒早早發現,沒來得及告訴於果。
接着,路晨問大媽:“你對門鄰居大概也是在外面住吧?他的這套房子是毛坯房,還沒裝修,是吧?”
大媽很詫異:“確實是毛坯房,租沒租出去我就不知道了,但的確沒裝修。哎?姑娘,你咋知道的?你看,你這姑娘有禮貌、漂亮又聰明,比剛纔那又黑又醜的強多了!同樣都是女警察,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張曉影大怒:“你說誰醜?”其實,說她黑也有點過分,她是小麥色的健康皮膚,並不是真黑。
**敏銳,察覺路晨神色有異,忙問:“怎麼了?”
路晨對大媽說:“我現在懷疑,二房東可不是轉租出去賺差價的問題了,而是實行了詐騙,直接用僞造的房產證把房子賣掉了。”
大媽一聽大急:“什麼?怎麼可能?”但她馬上就信了,大哭大鬧起來:“畜生啊!怎麼會有這樣的畜生啊!這是我一輩子的積蓄呀!我要和他拼了!我要和他同歸於盡——!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呀!”
路晨連忙讓其他幾個協警把大媽攙扶出去。
**也很聰明,反應極快,要不然也當不上這個中隊長,他儘管因爲立即明白過來而焦急萬分,卻還是儘可能保持冷靜,問路晨:“於果知道嗎?”
路晨自信滿滿地說:“他很快就會發現的,你不用擔心。就算髮現了,他也一樣有能力救人。”
**對手下說:“請武警的狙擊手看好四樓東戶的每個窗戶。”
派出所所長愣了:“爲什麼?犯罪嫌疑人不是西戶的租戶嗎?他們既然已經把東戶的小夫婦綁了,那人質就應該在西戶。不然犯罪嫌疑人何必費那麼大力氣跑到西戶的陽臺喊話?”
路晨搖搖頭:“歹徒裡面最少有一個聰明人,他就是想讓你這樣以爲。”
派出所所長不服了:“你這話說的,沒看見東戶那邊有大紅燈籠嗎?剛纔那大媽是胡扯吧?毛坯房不裝修能當婚房?”
路晨比較擔心於果,就不再多說了。**爲人處世更圓通一些,不想讓所長太尷尬,就簡單解釋說:“大紅燈籠是可以挪位置的。”
所長這才恍然大悟:“操……這幫王八蛋,我小看他們了!”
於果靈活如猿猱般蕩了幾下,兔起鶻落而又悄無聲息,直接落到了三樓西戶的陽臺,隨後再一個倒掛,雙手雙腳倒轉,勾在了四樓西戶陽臺的下方。
也許是聽到了響動,那個大嗓門警惕性挺高,悄悄探出頭,在欄杆周邊來回看。之前他威脅過警方,不允許將探照燈或者強光手電打上來,否則就要殺人,所以也敢於放心大膽地伸出腦袋,不用擔心被槍擊。
於果趁他沒注意,雙手閃電般迅捷地一伸,鎖住他的脖頸,整個人藉助他的體重翻了一個個兒,落入陽臺內,沒發出比較大的聲響。那人一頭撞在陽臺柱子上,一下子悶暈了。
於果立即將其重新擺出繼續在陽臺欄杆下趴着向外看的造型,旋即貼着陽臺的邊兒,走到了西陽臺靠東的盡頭。他是無視狀態,一般人在黑暗中更難發現他,但他猜測東陽臺必然有人在觀察這邊的動靜,因此便貼着邊兒走,儘量不遮擋任何直接看過來的視線。
他也不擔心對方會用手電筒照射過來,他堅信,對方也是怕警方發現東戶有人,而絕不會冒險用手電照射西戶的,因此也絕不會有機會看得清剛纔被自己打暈的人的臉。
果然,當於果靠近東戶的陽臺時,發現那邊的確有人在朝這邊觀望,還使用一架望遠鏡,這在黑暗之中,一般人很難看得清楚,可好在於果並不是一般人。
隨後,於果爲了保險起見,朝西戶的窗戶看進去。普通人類這麼看,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可於果卻看清楚了,裡面各種餐桌、沙發和電視櫃等基本傢俱都有,這肯定不是一個毛坯房。
用不着路晨提醒,於果早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他想到這一點之後,便一腳點起,騰空飛躍到自己所在的西陽臺欄杆上,只輕輕一點,便如同一隻大鳥,呼啦啦跳到對方的東陽臺欄杆上。
晚上風大,欄杆發出聲音並不稀奇,對方也沒有察覺,最多隻是覺得眼前明明沒什麼東西,卻突然一晃,視線被什麼擋住了,但又恢復了正常,難道是得了白內障?卻絕對想象不到有一個大活人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側的欄杆之上。
於果輕輕地繞過這個人,這個人則在焦急地拉動一根分別系在東西兩個陽臺欄杆上的繩子,企圖聯絡西陽臺上實際上已經被打暈的同夥,全神貫注,因此根本不會注意到身邊一陣風颳過,他只是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同夥突然不動彈了,難道是太累,精神太緊張,睡着了?真他媽不靠譜!豬一樣的隊友!這時候居然還能睡着了?
於果之所以不打這傢伙,也是爲了讓屋內的人一直看到他活躍的樣子,不會產生任何的警惕性。隨即,他悄悄拉開陽臺的門,走了進來。
雖然是八十平米的小房子,可果然一望無際,因爲根本沒裝修。
外面掛着大紅燈籠,裡面卻是毛坯房!
儘管於果之前就猜想到了,可親眼看到時,還是有些感觸。不過,他之前見識過比這城府深萬倍的高智商罪犯韓金匙,對現在只有這種程度的狡猾,也就沒什麼驚喜了。
況且,黑暗是於果的朋友,這羣人自以爲黑暗和毛坯房對其有利,卻不知道即將面臨的對手,更適合在黑暗中作戰。不但如此,毛坯房視野廣闊,也更是一目瞭然,一眼看清楚全部局面,這等於是歹徒給自身挖了個坑。
於果看到,有兩個人背靠一根承重柱坐着,被結結實實綁在上面,嘴巴里塞着什麼東西,只能發出嗚嗚的低沉叫聲,還有兩個站着的人一手一把明晃晃的東西,抵在兩個人的腦門上,看上去像是刀子。
還有一個人背靠着一面承重牆站着,姿勢挺XiaoHun的,似乎他就是這幫人的領袖。這姿勢就說明他有自信,很篤定,自信和篤定往往來自智慧,這一招聲東擊西,應該就是他的創意。
於果仍舊很謹慎地再次環顧一圈,確定屋內就這些人了。也就是說,外面有兩個,每個陽臺一個,其中西陽臺的已經被打暈,東陽臺的則還在傻乎乎地拉繩子發信號呢。而屋內,歹徒只有這三人。
至於說,歹徒究竟有沒有槍,於果並不敢確定,因此,他必須一次性地擊倒所有歹徒,讓他們無法反抗才行。
想到這裡,於果便悄悄朝那兩個看守新婚夫婦的歹徒走去,這些歹徒都沒有抽菸,看來匪首肯定是有嚴格命令,不允許抽菸,以免警察從菸頭查出身份。於果不禁對這匪首的評價越來越高了,當然,也只是歹徒中的普通精明者罷了,距離高智商的稱謂還是天差地遠。
但大多數人都是抽菸的,這幫傢伙肯定因爲長時間的與警方對峙,情緒緊張,很需要抽菸來平復,卻沒有一個敢抗命抽菸的,也說明匪首說話很好使,多半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手下都很懼怕他。
可也正因爲如此,兩個看着小夫婦的歹徒沒什麼事兒幹,又不能抽菸,有些坐立不安,掂着刀來回走來走去,看上去十分焦躁。
於果知道,機會來了。
當其中一個歹徒衝着自己這邊的方向走了幾步時,於果便悄聲上前了。但遺憾的是,現場雖然一望無際,可地面卻很不乾淨,雜亂的垃圾和木屑、紙張、塑料袋散落一地,於果不能一邊眼看着歹徒,一邊小心腳下,畢竟還得以觀察歹徒的動向爲主,於是發出了響聲。
正朝着於果走來的歹徒耳朵一抖,就要開口,於果驟然暴起,倏然掐住他的喉嚨,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道,朝另一個持刀歹徒急速投擲。被掐的傢伙一下子啞了嗓子,一口氣被憋回胸口,等他的後腦勺狠狠撞破了茫然不知災難從天而降的同夥鼻孔時,兩個人都一陣劇痛,在地上撞一起後又各自分開,分別撞牆後落地。
與此同時,於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躍到那根綁着兩個人質的承重牆前面。這一切發生在轉瞬間,那歹徒頭目雖然比較狡猾,反應速度也比常人快,卻也很難適應這種神兵天降的速度,猛然轉過臉來,已經看清了於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