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4 終生難忘的陰影
雷濤拉住他的手:“這點兒破東西打個屁?你呀,還是這麼小家子氣,什麼時候能長點兒出息?學生時代不捨得你那條破褲子,這時候又捨不得這桌菜,十年多了,到現在一點兒進步也沒有!走走走!做個瀟灑的男人!去唱歌!晚飯沒吃不要緊,KTV裡有自助餐!”
所謂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換成任何一個人,再怎麼顧全大局,也早翻臉了。可樑永和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簡直跟處處妥協卻自以爲處事得當的晚清政府一般,只是尷尬地陪着他們笑,一句反抗的話也不敢說,於果真是怒其不爭。
當然,於果也深知,樑永和已經生活得很艱難了,輸不起,只能活得窩窩囊囊,不可能具備匹夫一怒的資格。
看來,這需要自己幫助他掃清一些障礙了。
於果雖然對這些事早就看淡,但還是涌上來一股不平之氣,心想:“這些人看似沒做什麼大惡,但他們給老實本分的孩子造成的陰影,一輩子也抹不掉。但學生時代都不成熟,愛欺負人也就罷了,也不算是特別大的罪過。
“可是,永和好不容易讀完了書,踏上了社會,你們又來折騰他,讓本來就處處比別人慢一拍的他栽更多的跟頭,以此取樂,沒完沒了了?看來,我不僅僅是要給你們一個小小的教訓了,要一步到位地根治你們這些臭毛病,讓你們也知道什麼是終生難忘的陰影!”
由於那個相親姑娘說話聲音的確很大,田班長起鬨的聲音更大,因此單慧也聽清楚了,她也是個正義感極強的人,皺着眉頭說:“人渣!”
於果笑了笑:“別那麼義憤填膺,這幫人這麼過分,遲早會遭報應的。所謂勿以惡小而爲之,他們現在做的惡雖然是小惡,但必須得到懲罰。”
單慧卻不以爲然:“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世界是唯物的,不可能出現善惡報應,有也是偶然的。除非你出手,不然,他們會永遠這麼作威作福下去。”
於果朝她神秘地眨眨眼,說:“走吧,咱們也去K歌,說不定他們這麼猖狂慣了,會遇到更壞的人,反過來把他們也欺負了呢。”
單慧何等聰明,一下子明白了:“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兩人也吃飽了,剩下的一大堆不打包,全部原封不動地退還,但他倆都不缺錢,也表示不需要退錢,便悄悄跟了上去。
外面的同學們也都陸續開上車前往目的地,單慧開着寶馬5系GT跟在後面。這幫同學其實也是小規模聚會,他們是班級裡的富裕階層,畢業後在社會上也混得不錯,基本上最少都能達到年薪十萬,吃喝不愁。
很快到了一家幸福時光豪華KTV,這是一家規模較大,檔次也比較高的KTV,甚至還有自己的檯球廳和棋牌室,而且提供簡單的自助餐,光靠每天的酒就賺得盆滿鉢滿。
於果讓單慧在外面的沙發上坐會兒,自己出門打了個電話給杜陽。
杜陽大致聽明白了,笑了:“老闆,這點兒小事你真不用費心,我直接讓毛飛二十個人拿刀過去,夠不夠?要是不夠的話,我把我的人全叫上,再通知老周、德子和光明,湊二三百人一點兒問題沒有!”現在毛飛是他手下的第一打手。
於果說:“這的確是件小事,不過我有個更好玩的處理方法。”接着就說出了一個想法。
杜陽樂了:“哎?老闆,你整人的本事也這麼高!海超、穆凱也在這兒跟我喝酒呢,他倆也非要來看看熱鬧。你放心吧,我這手底下的人除了能打,表演天賦也是槓槓的,我馬上就組織人來!”
於果去吧檯領了兩瓶飲料,遞給單慧一瓶:“準備看好戲吧。”
單慧的好奇心被激起,笑道:“拭目以待!”
田明超等八個人,連帶被迫拉來的樑永和,一起進入包間,喝得天昏地暗,然後逼着樑永和開唱。樑永和很無奈地不斷推辭,可雷濤終於不耐煩了,用力在樑永和的腦門上推了一把,怒道:“你給臉不要臉是不是?”
樑永和的確沒想到,在這個特定的環境裡,他們居然還像過去的學生時代一樣,對自己施以野蠻的暴力,因而完全怔住了。
可就在這時,外面吵嚷起來,越吵聲音越大。本來,再大的聲音也會被歌聲掩蓋住,可門突然被撞開了,同學中有一個喜歡跟風欺負樑永和的小個子宋瀟,被狼狽不堪地扔了進來。
宋瀟捂着臉叫道:“超哥,濤哥!他們欺負人!”在微弱的燈光下,明顯是兩個烏眼青,看來是被人家兩拳“封”眼,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田明超和雷濤在學校裡就張揚跋扈,不可一世,除了全校第一調皮大王劉磊之外,他倆就算是最能鬧騰的了,只有他倆欺負人,還沒聽說誰敢欺負他們。並且他們在社會上也認識不少混混,比如開麻將館的麻六哥,就算出了學校也不會受氣,有事一樣能夠擺平。
因此,田明超和雷濤顧不得玩弄樑永和了,齊刷刷站起來,田明超甚至操起了酒瓶子,雷濤拔出了身上的小刀,而另外兩個男同學張凱峰和刁磊也都站了起來,攥緊了拳頭。三個女同學也不甘示弱,鄒燕學着田明超抓起酒瓶子,仗着人多,一臉不屑的表情。
以前他們在學生時代,也不光是欺凌弱小,大型的擺場**,也是參與了幾次,威風得很,打架也是家常便飯。
只有樑永和嚇得抱住腦袋,縮在沙發的一角。
可兩把明晃晃的砍刀閃出了寒光,一下子分別架在了刁磊和張凱峰的脖子上。接着,又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冒着難以形容的寒氣,緩緩地伸了過來,頂在了雷濤的額頭上。
“我操,還都拿着酒瓶子,挺有種哈?”從外面陸續進來了八個人,都是凶神惡煞的混混打扮,紋龍畫虎,六個手持不同形狀但都很有威懾力的長刀,還有兩個看上去爲首的傢伙拿着一長一短兩把槍。儘管都是獵槍,可這也足夠了。
哪怕是一向號稱“黑道朋友遍天下”的田明超和雷濤,也一下子萎了。他倆就算跟開麻將館的江湖中人麻六哥混的很熟,也知道麻六哥肯定是手裡沒有槍的,裝備跟這幫人不是同一檔次。
這八個人自然就是以毛飛爲首的杜陽團伙成員。杜陽現在已經做大,一般的事就不需要親自出手,交給二號人物毛飛就成。常猴子、小螃蟹、曹坤、季滿軍等混混,都是個頂個地心狠手黑,他們常年混在一起,特別有默契,都是杜陽團伙的骨幹成員。
田明超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比較滑頭,不然也不可能當上班長,在高中學生會裡混得如魚得水,於是他立馬放下酒瓶子,換了一副笑臉:“大哥,各位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毛飛一心想爲於果立功,早就躍躍欲試盼着這種機會了,想到這裡,他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了。
毛飛是練武之人,其實,按照他的實力,一個人也能把這一屋子的男女打趴下,可他必須奉命行事,便伸出手,冷冷地說:“不用把酒瓶子放下,給我。”
田明超不敢怠慢,遲疑了幾秒後,就老老實實遞出了酒瓶子。
毛飛接過酒瓶子,笑了笑,轉而猛然一揮,酒瓶子在田明超的腦門上崩出一道綠光四濺的碎花,當即田明超額頭冒血,幾乎要站不穩了。
全場大驚,男人們都是面孔煞白,一向自命不凡的鄒燕也和其他三個女伴嚇得驚叫起來。毛飛等人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見了血後更能激發樂趣,都充滿惡意地笑了起來。
隨後,毛飛對其他人說:“剛纔都挺牛逼的,現在怎麼都慫了?把你們每個人手裡的東西,都照自己身上招呼,快點兒,我沒什麼耐心。”
鄒燕嚇得立即鬆開手裡的酒瓶。毛飛有意賣弄功夫,一個漂亮的側踢,一下子接住酒瓶,然後一抓就扣在手裡,瀟灑之極。雷濤等人目瞪口呆,頓時知道光這個領頭的傢伙就身懷絕技,真動起手來,也能把自己這一夥人全部砸挺,之前的囂張氣焰徹底煙消雲散。
毛飛捏了捏鄒燕的下巴:“長得不錯,你剛纔拿起酒瓶,那就往自己頭上招呼,我就饒了你。”
鄒燕嚇得淚水四濺,來回搖頭:“大哥,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毛飛冷笑道:“饒了你?你剛纔不是挺囂張嗎?好吧,我看在你是個女人的份兒上,你在現場選一個男人,讓他替你捱了這一下,我就原諒你。”
鄒燕看了雷濤一眼,雷濤立馬轉過臉,裝作什麼也沒看到。鄒燕在心裡怒罵雷濤:“你他媽的幹了老孃好幾年,現在關鍵時刻,你又裝瞎子!”
她不知道,雷濤心裡更加叫苦不迭,因爲雷濤手裡還有個刀子,按照毛飛的說法,這刀子必須要朝自己身上招呼,才能被原諒,他真是有苦說不出,暗想:“媽了個逼的,我爲什麼偏偏今天帶刀呢?我爲什麼不拿個酒瓶子呢?我他媽要是什麼都不拿就好了!”
鄒燕急中生智,一下子指向樑永和,大喊道:“他!他替我挨一下!”隨後哭道:“永和!咱們是好朋友,你千萬幫幫我!你忍心讓我一個女人挨酒瓶子嗎?”
但是,她想錯了。
樑永和雖然懦弱,但並不是一個真正的聖母婊,老好人,他絕對不會寬容到要用自己的生命和健康去保護欺負自己的壞人。更重要的是,樑永和太懦弱了,此刻他完全什麼也聽不見,嚇得抱着腦袋一動不敢動,鄒燕說的話,他壓根就沒聽到。
鄒燕有點受不了了,怒罵道:“你他媽的是不是個男人?你還要臉嗎?”他名義上是在罵樑永和,實際上指桑罵槐,是在罵雷濤。
毛飛早就聽杜陽說明了現場所有人的關係,心中暗笑不已,臉上卻陰冷暴戾,說:“你們幾個剛纔都很囂張,全都站起來了,可是,就這個人——“他指着樑永和說,”就這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實人,對於老實人,我是絕對不會欺負的。”
鄒燕見此,更加對樑永和惱怒無比,氣急敗壞地喊:“他老實?他最壞了!他從高中時候就不是個東西,我們大家都能作證!大家說,對不對?”
衆人恍然大悟,忙齊聲說:“對,對!”然後七嘴八舌,歷數樑永和如何如何壞,其實全是杜撰。
鄒燕忙不迭地說:“各位大哥,你們看,我們九個都是同學,但我們八個人都覺得這個樑永和不是東西,難道我們八個都在污衊他?可以說,大家都知道他人品惡劣道德低下,各位大哥有什麼氣,還是儘量朝他發吧!”
樑永和慢慢反應過來了,可他嘴笨,根本沒辦法來得及反駁,急得直嗚嗚,可就是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
毛飛等人,卻全都冷笑起來。
衆同學都被這陣陣刺骨的冷笑驚呆了。
接着,毛飛說:“我們這幫人,偏偏就喜歡這種老實人,偏不信你們說的話。我現在給你們個選擇,一是全部朝這個叫樑永和的人跪下磕頭叫爺爺,用舌頭舔他的腳趾,挨個派對舔,直到我滿意爲止,二是我們用酒瓶子挨個敲你們的腦袋,然後再用刀子給你們放放血。”
衆同學都相顧駭然,最令他們恐懼的,不是自己要捱打,而是最怕在自己最鄙視的傻逼樑永和的面前,出盡洋相。
他們這一羣人是要在樑永和這蠢蛋面前儘量裝逼的,並且以折騰樑永和爲樂,他們怎麼能容忍,讓高貴的自己向樑永和這一無是處的可憐蟲跪下磕頭叫爺爺,而且還要舔樑永和的腳趾呢?這簡直是比死還不如的巨大侮辱啊!以後此事傳出去,自己再怎麼有臉活呢?
雷濤比較倔強,怒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在哪兒混的?“
小螃蟹、常猴子、曹坤都大笑起來,揮動着手裡的刀子。
當即,小螃蟹就一刀砍在雷濤腿上,雷濤慘叫一聲,跪了下來。小螃蟹嬉笑道:“免禮平身,你方向錯了,應該朝這位樑永和下跪!”他常年打架,見血的次數也是數不清,下手很有數,這一刀威懾力很大,但都是皮外傷。
雷濤被小螃蟹從背後踢了一腳,一個翻滾,就朝樑永和的方向磕了一個頭。
樑永和嚇得保住腦袋,一動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