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季塵雙手負在身後,站在海邊的礁石上面,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羣,心中甚是高興。
港口的興建工程一日千里,大連、旅順又離這裡很近,他只要有空,便會帶着兩三親兵來長興島看一看,主要是他想早日買幾艘潛艇來。
長興島港口的設計主體都是參照旅順港的設計,這也是爲什麼進度會如此之快的原因了。
“將軍,颳風起浪了,似乎天氣要變了。”工頭有些擔心的走上前來,向魏季塵稟報說道。
不會是什麼颱風吧,魏季塵不懂這些,但是這名工頭是經驗豐富,他既然敢向自己稟報了,一定是有七、八分的把握。
魏季塵微微點了點頭,笑着說道:“那大夥先下去歇息吧,明天把拖欠的進度補上就行。”
“我代兄弟們謝謝將軍了。”工頭見魏季塵如此好說話,提起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一千多號人快速的收拾好東西,之後沒有多久,天空中就開始烏雲密佈,雷鳴電閃,傾盆大雨頃刻而至,這讓魏季塵不得不佩服那工頭的能力。
海浪一波波襲擊向港口位置,卻被左右兩側給遮擋住,等到衝至港口的時候,就變得很小了,原來這就是那名工程師說的浪小是天然港口啊,魏季塵恍然大悟。
然而,距離長興島幾十海里外,狂暴的波浪,卻肆意的跌宕起伏,此時卻還有一艘輪船乘着巨浪快速的前進。
船長室內,莫德公主的老侍從官憂心的看着一波波的滔天巨浪。
“傑克,沒有什麼問題吧,相信你也清楚,我們出事了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公主殿下也在這艘船上。”老侍從官放低聲音輕聲說道。
這個時代的歐洲王室王子、公主們,和中國的公主、王子不同,他們不是整日待在宮廷之中,而是到處遊歷增長見識。
像是現今的俄皇尼古拉二世,身爲王儲的時候,便已經周遊了列國,中國、日本都到過,還在日本受到刺殺。
而莫德的父親愛德華•維丁同樣是出訪歐美各國,德皇威廉二世身爲皇太子的時候,在奧地利陸軍中服役,還與現在的天津武備學堂總辦蔭昌分在同一隊裡,兩人王八對綠豆最後竟然對上眼了,因此每次發生中德摩擦,清廷都派這個蔭昌前去德國調解。
溫室中的花朵,即便再有充足的陽光照射,也不會有經歷了風吹雨打的花莖堅韌不拔。
傑克船長留着兩撇小鬍子,滿不在乎,一臉輕鬆的說道:“老約翰,你就放心吧,什麼樣的風浪我傑克沒有見識過,這些只是小風小浪而已。”
“旁邊不是中國人的旅順港口嗎?要不,我們先去那裡避避風頭如何?”老約翰還是十分謹慎的。
傑克船長無奈的聳聳肩膀,笑着:“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們就去那裡,不過,你得賠償我耽誤時間損失的金錢。”
“你個吝嗇鬼!”看見傑克同意,老約翰心情登時放輕鬆了下來。
傑克正要下令調轉前進方向,往旅順口而去,卻忽然看見,海上漂浮着一個黝黑的東西在巨浪推進下,朝船頭而來。
“哦,上帝。”傑克的雙手停在了空中,驚叫一聲。
老約翰見他驚慌的樣子,心中一沉,急急問道:“怎麼了?”
“上帝,一顆水雷!”傑克指着即將碰到船身的物體,大聲咒罵道:“該死的日本人。”
戰爭的時候,日本人在這一代海域放下了無數的水雷,雖然後面有些被清除了,但是有些卻遺漏了下來,今天卻被波濤洶涌的海浪推向了這艘輪船。
要是在平日,船被這顆水雷碰撞上了,或許修一修就會沒有事,但是今天,如此惡劣的天氣,傑克跺腳狂吼道:“快,快,盡全力向左轉舵,避開它。”
伴隨着傑克聲嘶力竭的狂吼聲,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轟…
整個輪船被震得顛簸不已,就連捆在桌上的紅酒也砰的一聲掉到了木板之上,摔得四碎。
巨浪緊隨這爆炸,連綿不絕的往船身衝上來,嘩啦啦的水淋到了甲板上,傑克和老約翰心都是不斷的往下直沉。
“傑克船長,船身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海水正不斷的涌進來。”大副連滾帶爬的衝入船長室,聲音中帶着點顫抖驚恐。
門外,是無數人的尖叫聲和四處奔跑聲。
這艘英國輪船主要是當做貨船,但是同時也兼當客輪,船山大概搭載了兩百來人,其中有莫德的四十多名隨從,包括侍衛,廚師,醫生,翻譯等。
“搶修,趕緊搶修!給我補上缺口。”傑克雙眼突起的怒吼道。
嘩啦啦…,又一個巨浪如山般打過來,貨輪整個船體竟然開始傾斜下去,顯然是進水嚴重,不堪重負了。
傑克船長臉如死灰,無力的擺手道:“放救生艇。”
老約翰就在船碰上水雷那一刻,便狂奔向頭等倉。
“讓開,讓開!”一路上,無數人在四處奔跑,渾不知這船沉了,無論跑哪裡也沒有用。
大難到頭各自飛,還有誰聽他的吩咐,老約翰一咬牙,拔出手槍,砰砰兩聲,殺死擋在前面的兩名東方人,一時衆人被震懾,膽破心寒的紛紛散開。
“殿下,殿下。”老約翰衝入頭等艙中,看見有幾名侍衛圍在莫德身邊,不由鬆了一口氣。
“快,爲公主殿下準備好救生艇。”老約翰看見水浪涌進來,打碎四周的窗戶玻璃,不由急速的下命令。
幾名衛兵看向臉不改色的莫德。
“你們去準備吧。”莫德輕輕揮了揮手,不慌不忙的說道。
雖然她盡力的保持着皇家儀態,但是老約翰還是從莫德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驚慌。
莫德剛坐上救生艇,忽然,一個驚天駭浪倒卷而來,已經沉了大半的輪船瞬間被捲入浪中,吞噬入海內。
“殿下!…”老約翰只來的急驚呼一聲,聲音便戛然而止。
…
由於狂風大雨,魏季塵只好在長興島上暫時住下來休息一夜了,好在以後這裡要成爲他的第二個家。
魏季塵在島上大興土木,已經讓人先蓋了一個簡易的臨時木屋,正式府邸也在建造之中。
坐在木屋裡的魏季塵又進入了系統之中,經過這幾天的冷靜之後,他終於明白系統的良苦用心了,之所以從系統中買的小麥到了自己領土之外不能做種,那都是系統爲自己着想啊。
這樣纔不至於被其他國家偷走品種,還是每年乖乖的從我這兒買種子吧,只要想一想,小麥是世界第二大糧食作物,如果把種子生意做到全世界,光是做這個‘小生意’,每年能夠賺取的財富,那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啊。
世界第一大糧食作物是玉米,玉米既可以作爲糧食,也可以作爲飼料、做酒,甚至還能夠做工業原料。
如此多用途,分佈範圍廣的農作物,魏季塵當然不會放過它了,馬上便進入系統之中查看玉米的價格。
玉米種子,每畝需種子大概4公斤。
普通玉米種子,畝產400公斤-700公斤,1公斤種子,需15點威望值。
優良玉米種子,畝產700公斤-1000公斤,1公斤種子,需25點威望值。
特級玉米種子,畝產1000公斤-1300公斤,1公斤種子,需要35點威望值。
玉米的產量比小麥的低,價格竟然還要高一點,不過,魏季塵知道玉米的種植條件比較寬鬆,西北一些乾旱的地方種不了其他東西,卻能夠種玉米。
所以,不能用價格來衡量這些。
正好,等到明年小麥收了的時候,套種玉米,魏季塵在心中做了決定。
今年長興島的田地面積達到兩百畝,但是,這還遠遠不夠,自己這裡各式各樣的種子都有,至少應該搞一些試驗田出來吧。
可惜,威望值花費得太快了啊,8萬多威望值,光買小麥種子一下子就花掉了3萬多,要是再買點其他,相信沒有多久就會花光。
好在現在威望值每個月平均都會有3萬多的收入,而且隨着自己在遼東實行新措施,移民源源不絕的涌入之後,月收入必將越來越可觀。
功勳值現在停在8萬多點不動了,魏季塵還沒有開展剿匪活動,自然不會有收入了。
在魏季塵看來,威望值就是文治,功勳值就是武功,這是系統在後面暗中推動他文治武功均衡發展啊。
嗯,是時候進入系統拜師墨子了。
跟墨子學習之後,自己便可以購買各種機械機器設備,然後把這些設備轉手高價賣給鐵廠、煤廠、槍炮廠、電廠,自己就能夠把功勳值、威望值變成真正的銀子。
只是,得在國外找一個代理人,弄個皮包公司,這樣纔好操作。
魏季塵開始在心中暗自盤算起來。
暴雨到了第二天才停止,正當魏季塵準備把自己關進房內‘修煉’兩天的時候,劉步蟾卻給他送了個信來。
今天早晨,劉步蟾剛進入船塢局,便聽見副管駕李鼎新大呼小叫的前來稟報。
“提督,港口飄來很多殘板碎片,似乎是一艘被擊碎的輪船殘骸,並且,並且屬下派小船四處查看的時候,發現了很多具死屍。”李鼎新一臉鄭重的說道。
劉步蟾馬上站了起來,出聲問道:“有沒有向其他港口詢問過,出發的船當中會有昨天經過旅順口的?”
“提督,屬下已經查過了,從大沽口出發的一艘英國商船應該在昨天經過旅順外海。”李鼎新小心翼翼的說道。
“是艘英國商船,有點小麻煩,做好調查,估計英國人不久之後會派人前來調查,到時我們要做好配合。”劉步蟾皺着眉頭說道。
朝廷一向怕洋人,如今洋人的船在中國海域出了事,肯定會極力配合洋人把事故原因查得一清二楚,撇清關係了,劉步蟾在心中嘆了口氣。
李鼎新點頭下去,不久卻一臉驚喜的回了來。
“提督,我們發現了一個活人。”李鼎新不得劉步蟾問話,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是嗎,昨天那麼惡劣的天氣,船沉了還有人活着,這可是奇蹟啊。”劉步蟾站起來驚歎道,無論如何,有了個活人,對事故的原因就能早明白一天了。
李鼎新也佩服道:“是個英國女人,只是精神有點恍惚。”
沒有多久,兩人便進入了醫療室中。
劉步蟾看到牀上橫躺着一位長棕褐色頭髮的漂亮外國女人,這女人雙眼緊閉,嘴脣還在輕輕顫動,一名軍醫剛爲她把了脈。
劉步蟾走上前去輕聲的問道:“情況怎麼樣?”
軍醫微微一行禮,欣慰的說道:“回大人的話,沒有性命之憂,至於其他的,暫時就不得而知了,下官會先給她開幾副安神養身的藥。”
兩人的談話聲顯然吵醒了牀上的女人,她睜開迷茫的雙眼,當看到房內三人時候,出聲問道:“這是哪裡?”
說的是英語,不過劉步蟾和李鼎新都是喝過洋墨水,在英國呆過好幾年的人,英語說得很是順溜。
劉步蟾當即笑着回道:“美麗的小姐,請放心,你已經安全了,這是旅順口。”
這女人自然是莫德公主了,她美眸中依然是迷茫之色。
“旅順口,我…我是誰?”莫德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
劉步蟾有些愕然,看向軍醫,軍醫有些不確定的回道:“可能是遭此大難,暫時失去神智了,不過看她說話談吐都不像失去神智之人,應該是暫時失去一些記憶了,調養一段時間應該能夠恢復。”
軍醫的解釋讓劉步蟾放下心來,看向一臉茫然的莫德,劉步蟾搖頭道:“恐怕這個答案只有你自己去尋找了,你難道不能回想起一點東西嗎?這樣是中國,大清,你從天津大沽口乘船前往日本。”
莫德皺着眉頭冥思苦想起來,嘴中喃喃自語道:“我記得,好大的浪,然後,這是中國嗎?大清的人都拖着辮子,魏季塵…”
莫德在中國雖然呆的時間不算短,但是整個中國給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魏季塵,其他清國人見了她這個外國人,唯恐避之不及,只有魏季塵竟然還出面調戲她,因此劉步蟾一說到大清,一說到中國,莫德腦中就忽的閃現了這麼一個人名來。
劉步蟾卻嚇了一大跳,神色古怪的追問道:“你認識魏季塵?”
莫德只記得這個人名,具體發生什麼事卻記不清了,她皺着鼻子搖頭道:“或許認識。”
劉步蟾見她儀態舉止大方自然,並且可以從身上穿的衣服看出來,不是尋常人家。
此時聽她說或許認識魏季塵,便當即派人前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