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間是隨着步兵抵達的,他一到了之後,便指揮軍隊將此山團團圍住,不使逃走一人。
在他身邊,是第2師團參謀小林誠、第6師團第11步兵旅團旅團長大寺安純、騎兵聯隊聯隊長荒木裡江等一干大小將領。
當然,還有那位如考妣喪的步兵第3旅團旅團長山口素臣了,第3旅團幾乎損失殆盡,四千多的士兵只剩下了一千不到。
小林誠取出地圖來,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方纔搖頭回道:“中將閣下,此山因爲太小,在地圖之上並標示出來,估計是一無名小山。”
佐久間微微頷首,揚起馬鞭道:“相信經過這場戰爭之後,此山會名聲大揚,既然如此,我就取個名字吧,嗯,魏季塵的軍隊叫做定遼軍,我就取此山爲破遼山,如何?諸君!”
佐久間有些得意的問道。
“中將閣下果真文武雙全,此名字極符內涵,非常適合當下的景況。”小林誠等軍官熱捧道。
估計此時就算是佐久間放個屁,衆人也會說是香的。
此時他們與佐久間一樣,心情非常之激動。
“山口素臣!”佐久間轉過頭來,看向山口素臣,提高了一下聲音喊道。
“嗨伊!”
“你確定魏季塵就在那支支那隊伍當中?就在山上?他會不會在我們來之前,就拋下軍隊逃跑了呢?”佐久間一雙眼睛盯着山口素臣,正色問道。
“回閣下的話,魏季塵十有八九在此山中。”
山口素臣接着一臉黯然的繼續說道:“如果他拋下軍隊獨自逃跑,魏季塵就不能叫做魏季塵,也就不值得我們花費如此的代價來圍剿他了,閣下,我請求在進攻的時候,讓我與普通士兵一起上前衝鋒。”
佐久間出言勸說道:“山口素臣,你不必內疚,只要魏季塵在此山中,那些帝國勇士的犧牲,是十分值得的,這次戰役,你當居首功。”
山口素臣依舊一臉堅持的看着佐久間,看來,他是存了必死之心啊。
“好吧,既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就由你吧。”佐久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有些意興闌珊。
“中將閣下,其實魏季塵在不在這裡,從第4旅團的防守陣地上,便可知一二,要是定遼軍進攻不計代價,則說明魏季塵就在此地。”小林誠轉移沉重的話題,笑着出聲說道。
佐久間微微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諸君,勝利已經唾手可得。只要攻下了此山,帝國就完全取得了臺灣戰爭的勝利。”
佐久間掃視了衆軍官一眼,重重說道:“所以,我們要在支那支援部隊趕到之前,一舉拿下此地。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時間後,我要看到魏季塵的屍體擺在我的面前。”
“哈伊!”大寺安純雙眼灼熱的看向破遼山,狂妄的回道:“閣下,如此一座小山,我只要一天的時間就足夠了。”
佐久間不置可否,轉身又問通訊兵道:“炮兵聯隊還有多遠?”
“回閣下的話,炮兵聯隊沒有多遠,半個時辰之內能夠到達。”通訊兵急忙回道。
“嗯,諸君,先休息片刻,等到炮兵聯隊抵擋,即刻發起進攻,魏季塵此次必將死無葬身之地。”佐久間臉色變得激動無比。
“哈伊!”衆倭人將領都是微微欠了欠身回道。
定遼軍臨時指揮部內,馬金敘、薑桂題、王士珍、馮國璋等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臨時指揮部外面的戰場之上,依然是槍炮之聲不絕於耳。
左翼右統統帶李純正在指揮着右統將士發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可惜,這回倭人像是拼了老命一樣,即便陣線岌岌可危,就是不後退半步,陣地上面,已經橫滿了無數具倭人的屍體。
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晚,衆人心中都有些着急。
薑桂題臉有愧色,他的軍隊是用來阻敵增援的,卻沒有想到,到最後,反而讓倭人截斷了去路。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怪只怪魏季塵衝得太快了。
“暫停進攻,休整之後,晚上進行偷襲,蓋時,將由老夫親自帶隊衝鋒,勢必攻破倭人的陣線,找到魏帥的蹤跡。”馬金敘聲音低沉着說道。
旁邊的傳令兵快速的出去傳達命令。
王士珍等到傳令兵走了之後,方纔勸阻道:“馬老,您還是居中指揮即可。”
薑桂題守成有餘,攻取不足,要是馬金敘再出事,那定遼軍就沒有鎮得住的人了。
王士珍、段祺瑞這些人雖然有才幹,但是威望卻不足。
馬金敘嘆了一口氣道:“如今士卒尚未得知魏帥失蹤的消息,但是我們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想必三兩天之後,消息便會傳開,老夫擔心,到時軍心必定會大亂啊。”
馬金敘的擔心十分有道理。
不過,王士珍緩緩分析道:“衆位不必太過擔心,魏帥吉人自有天相,而從倭人拼死抵抗,就可知魏帥如今並無大礙,況且,我們已經派出小股士卒從深林之中,迂迴前往尋找魏帥的蹤影,想必沒有多久便會有回報,所以,我軍萬萬不能自亂陣腳,給倭人以可乘之機,否則,到時魏帥回來了,我們這樣的戰績,豈不丟臉。”
說到這裡,王士珍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衆人見王士珍說得在理,沉重的心情都是稍微輕鬆了一些。
要是魏季塵出了事,想必那些防守的倭人也不會如此不顧傷亡了,硬是要阻住定遼軍的去路了。
衆將正說着,門外卻有人大聲稟報,說是魏季塵的親兵回來了。
魏帥的親兵?
衆將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喜,馬金敘連忙召其進來。
片刻之後,只見兩位衣衫襤褸,身上遍佈荊刺掛出的血痕之人快步走了進來。
這兩人正是魏季塵的貼身親兵,衆人都識得。
“魏帥可安好?”大夥猛的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
馬金敘大步走到親兵身前,急急忙忙的問道。
那親兵先是接過了旁人遞上來的一壺水,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之後,才笑着說道:“魏帥好得很,只是怕你們擔心,才讓我等先行回來報信。”
不等衆人發問,他接着說道:“我們被倭人大軍圍困在約4公里遠的一座小山之上。”
薑桂題一臉着急的說道:“這如何是好,看來我軍要儘快突破倭人的防線,前去營救魏帥啊。”
魏季塵的親兵搖頭道:“魏帥認爲,此時前去營救他,實爲不智,倭人剛剛圍困魏帥,風頭正盛,士氣高漲,只有等其久攻不下,蓋時便是圍殲他們的時候。”
圍殲他們?
大夥先是心頭一震,接着明白過來,得到魏季塵提醒,他們的心思一下子便開闊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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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大夥只是一心想着營救魏季塵,卻沒有想着如何對付倭人。
倭人以偏師阻擊,以大軍進攻魏季塵,正好給了定遼軍疲憊其軍,殲滅他們的機會。
想必倭人此時的心情是既興奮又擔憂,患得患失的。
伏見貞爰的第4旅團七千多人阻擊定遼軍兩萬多人,每時每刻的傷亡都是巨大的,付出的代計更是慘重的。
佐久間既然想要擊殺魏季塵,就不能夠讓定遼軍大軍攻破第4旅團的陣地,同時,他爲了集中最大的力量用以對付魏季塵,又不願意把兵力過分的調往第4旅團。
這就導致了他必然採用添油戰術,眼看第4旅團快不行了,就派遣一些士兵過來,就像是給燈添油一樣,添了之後,發現又快不行了,又加點,再不行,再加。
這樣欲死欲仙,糾結無比,焦躁無比,佐久間騎虎難下,一次又一次的添加兵力,只會是無謂的損失兵力。
而隨着倭人的損失越來越大,而且久攻不下,士氣必定越來越低落,到最後,還不崩潰?
當然,此計的前提是魏季塵要守得住,要能夠在倭人如暴風驟雨般的進攻之下穩住,否則就是玩火自焚了。
衆將一聽魏季塵的計謀,都是倒抽一口冷氣,拿自己的性命當幌子吸引倭人的主力,恐怕也只有魏季塵做得出來吧。
“魏帥的三千兵力夠不夠?彈藥夠不夠?”王士珍有些擔憂的問道。
“魏帥說了,只要你們能夠大量殺傷倭人,他就不愁彈藥。”親兵也是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將魏季塵的原話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你來的時候,魏帥在幹嘛?”王士珍追問道。
“我軍正在構築正反斜面工事,不但能夠抵擋得住倭人的炮火攻擊,也能夠及時的反擊倭人。”親兵接着解釋了一翻正反斜面,坑道工事。
馬金敘讚歎道:“這個工事比起戰壕來,更爲完善,是以少防強的最佳手段啊。”
大夥在心中是同意了魏季塵的計謀,但是還是有些擔心他。
親兵又說道:“如果魏帥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絕境,會以狼煙提醒,到時衆位大人再強攻不遲。”
魏季塵被圍困於4公里之外,由於中間隔着幾重山,所以看不到,但是放狼煙的話,還是能夠看到的。
這只不過是魏季塵爲了穩定衆人的心而說的,基本上,他不認爲自己會守不住。
“既然如此,我們就按照魏帥的計劃辦。”馬金敘見魏季塵已經思量得夠清楚了,便點頭同意道:“我軍進攻不再強求突破,以免做無謂的犧牲,而是以擊殺倭人的有生力量爲目標,當然,每隔一段時間,便要猛攻一次,讓倭人覺得自己快守不住了,不得不增兵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