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士珍他們猶豫之間,魏季塵已經對準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在敵我雙方士兵,在萬衆矚目之下,一口喝了下去。
樺山紀資在城牆上舉着望遠鏡看了個真切,魏季塵一把喝下去之後,他不驚反喜,狂笑道:“魏季塵,你真是太傻了,戰場之上,雙方各使手段,只爲獲勝,如今,你吃了我下了毒藥的酒,看你還不倒地身亡。”
樺山紀資還真在酒中下了毒,他寧願一輩子被人鄙視,也要置魏季塵於死地。
魏季塵自顧自的連倒幾杯酒,在衆將目瞪口呆之下,一股腦的喝進了去。
“樺山紀資,看來你的毒下得不夠分量啊。”魏季塵不慌不忙的把空無一滴酒的瓶子交回到兩名不可置信的倭人士兵手中。
樺山紀資下的是劇毒,那可是要當場發作的,但是魏季塵現在這個樣子,不但神色如常,還生龍活虎的樣子,實在叫人難以相信他中毒了。
城牆之上的樺山紀資可是親眼見魏季塵喝了下去的,更何況,要是他沒有看清楚的話,那兩名端酒的士兵總看清楚了吧,他們都是一言不發,這就說明,魏季塵是真的喝了。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藥失效了,一定是這樣。”樺山紀資掏出毒藥來,放入一杯酒之中,然後拉過來一名心驚膽顫的士兵。
“總督閣下!”士兵害怕不已的連連後退。
“喝下去,你沒有看見魏季塵一點事都沒有嗎?”樺山紀資已經亂了方寸。
那士兵猶豫半響之後,將眼一閉,牙一咬,猛的就將那杯毒酒灌入了自己的喉嚨之中。
“我沒事,我沒事!”士兵喝了下去之後,隨即興奮得跳起來高喊道。
城牆之上的倭人,包括樺山紀資在內,都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原來是藥的問題,並不是人的問題啊。這就好,這就好。
誰料,那士兵剛剛喊了兩聲,忽然停止住叫喊,雙手捂住脖子,緊接着,咯吱,咯吱,喉嚨裡面叫不出一句話來,隨即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城牆之上的倭人都是死一般的沉寂,當他們把眼睛瞄向依然屹立站着的魏季塵之時,心頭都生出一股無力的感覺來。
城牆上面的倭人動靜自然是落在了定遼軍衆士卒眼中,不知是誰最先開始,高呼一聲:“死神!”
緊接着,兩萬多定遼軍將士爆發出一陣陣狂熱的叫喊聲來:“死神,死神,…”
從敵人嘴中喊出來的死神,給人一種恐懼的情緒,但是從定遼軍將士嘴中喊出來的死神二字,卻給了定遼軍將士一種力量。
這種力量就是不可戰勝的信心。
倭人無不失色,說不出任何的話來,樺山紀資完全是偷雞不着蝕把米。
魏季塵手一揚,衆軍士喝聲頓止。
“樺山紀資,你已經準備好承受我定遼軍的雷霆之怒了嗎?”魏季塵高聲質問,因爲,他看見段祺瑞的炮隊終於姍姍來了。
馬嘶聲,車輪汩汩聲,數量衆多,聲勢浩大的炮兵隊伍在離臺北城數裡地方停了下來,段祺瑞尋找到一處高地,作爲炮兵陣地。
臺北城牆上,只有區區數門大炮,並且射程都不遠,根本就不夠看,與定遼軍的一百多門大炮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了大巫,只有被轟炸的份。
“這就是定遼軍的炮隊嗎?”
樺山紀資放下望遠鏡,一陣失神,甲午之戰時,中國人的炮隊根本就不成氣候,想不到短短的一年多時間,定遼軍的炮隊規模竟然如此之大,最主要的是,不再是雜七雜八各種口徑的大炮,而是規格統一過後的炮隊了。
“閣下,你現在還認爲我們不應該燒燬那些機密文件嗎?”小林誠一臉黯然的出聲問道。
樺山紀資臉如敗絮,擺了擺手,書記官松本快速的轉身而下,往總督府而去。
現在,即便是樺山紀資也是信心全無,只有盡人事,聽天由命了。
“我們難道真要讓這些平民繼續送死嗎?”小林誠有些不忍心的看着那些開始渾身發抖的普通百姓。
既然敗局已定,爲何還要把這些強加在平民的身上呢?
樺山紀資重重嘆了一口氣,並不回話,在他看來,與其讓這些人苟且活着,不如光榮的死去。
“魏帥,要不要放倭人一條活路?”馬金敘忽然出聲問道。
並不是他如何的仁慈,而是他是看到了城牆上面士氣大跌的倭人軍隊,怕不給他們活路,這些倭人不得不做殊死抵抗,困獸之鬥,還不如給條生路給他們,削弱他們的抵抗之心。
定遼軍早就四面圍城了,原本他向點頭答應,但是當他看到城牆之上的普通倭人,又想到櫻子之事後,他忽然心中一動。
倭人並非不會投降,甲午之時,就有一百多人受到魏季塵的‘感化’,加入了定遼軍中,只是他們都沒有成編制,分散在各營中,充當教習等一些閒職。
但是,現在不同了,城牆之上,恐怕有四、五千的普通平民,他們比起倭人士兵來說,要容易感化許多。
與其城破之後,把他們都殺死,還不如留下一部分肯歸化之人性命,組成一支和姦軍隊,充任解放全日本,推翻倭皇統治的先鋒部隊。
讓他們自相殘殺,豈不是痛快。
心中有了決定的魏季塵便馬上傳下令去,接受俘虜。
“衆位無辜的日本平民們,我魏季塵興王師收復我之臺灣,海內外正義之士無不認可,我定遼軍乃王者之師,素來不殺無辜之人,只追究首惡,只要你們幡然醒悟,我魏季塵都會既往不咎,往你們三思,是爲了一些人的私利而丟掉性命,還是爲了公理正義而自省。”
魏季塵頗具誘惑的聲音又傳入城牆之上各位倭人耳中。
剛纔樺山紀資讓一名士兵爲他試酒,早就失去了人心,更何況還有凶神惡煞的加持作用,讓他們落下了陰影,覺得定遼軍不可戰勝。
魏季塵的話剛落下,便有許多人在心頭起了異樣心思。
蹄噠,蹄噠,…
一騎飛速而來,不時便衝至魏季塵身邊,然後穩穩的止住。
“魏帥,我們炮隊已經準備妥當,就等着魏帥您的命令了。”通信兵高聲喝道。
“好!”魏季塵翻身躍上一匹駿馬。
“馬革裹屍,正男兒事!兄弟們,克復臺北,收復臺灣,一雪我四萬萬同胞之恥辱!就在今天,就有我定遼軍完成了。”魏季塵騎着戰馬之上,戰馬自覺的來回走動,讓魏季塵能夠俯視到整支軍隊。
“克復臺北!收復臺灣。”
“克復臺北,收復臺灣。”
定遼軍的戰號沖天而起,震動九霄,大地都在顫抖。
魏季塵聽着吼動山河的戰號,禁不住熱血澎湃,戰意高熾,這裡,將成爲自己登上歷史大舞臺的第一步。
想到後世臺灣被倭人佔領長達幾十年之久,並且最終還沒有回來,只能讓他扼腕嘆息。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有了他的參與,整個歷史發生了改變,魏季塵在這一刻,深感榮幸和自豪。
“衆將士,我們就比比,誰若是最先登上城頭,我魏季塵親自給他斟酒倒茶!”魏季塵掂了掂手中的輕機槍,眼中射出熾熱的光芒來。
可惜,待會衝鋒的時候,他還是得跳下馬來。
“魏帥,就這麼說定了,你就等着給俺猛子斟酒倒茶吧。”猛子眼中戰意狂飆。
衆軍士都與他一樣,一雙眼睛都如餓狼一樣盯着前方的臺北城。
“開炮!”魏季塵點頭之後,一聲雷吼。
早已經等候多時的通信兵點燃信號,頓時,幾道焰火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