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榮光快步而來,片刻之後,便站在了何宗蓮的面前。
“羅總兵。”何宗蓮拱了拱手,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羅榮光尚未回話,他身後的管帶封得勝兀然驚叫一聲:“何宗蓮。”
何宗蓮?
何宗蓮!
定遼軍海戰陸軍隊統帶官?
定遼軍海軍陸戰隊算是比較出名的部隊了,一來是它在中國獨一無二,只此一支,二來進攻威海衛、臺灣的時候,都是急先鋒!
因此,他的統帶官何宗蓮也爲世人矚目,只是,定遼軍中的將領是不允許隨便拍照,不允許登上報紙的,此舉當然是爲了給敵對方暗殺己方將領時增加困難。
所以,即便何宗蓮名聲在外,但是真正認識他的,還真不多。
奈何,這個封得勝是何宗蓮在天津武備學堂時的同學,因此,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
Wωω ◆ttκǎ n ◆c ○
衆大沽守將聽到封得勝的話,都是的腳步一頓,臉色大變。
何宗蓮,定遼軍的軍隊竟然來到自己眼皮底下了。
只聽一陣坑鏗哐嘡的聲音,衆大沽守將都是快速的掏出槍口。
咚!
一百多定遼軍士卒早就有意無意的站成三列,此時,第一列的人快速的撲到在地,第二列的人都半跪着,第三列的人則站着。
不過,他們有相同的動作,那就是無一另外,手中都舉着槍,對着羅榮光等人。
“好久不見!”何宗蓮不慌不忙的和封得勝打了一聲招呼,像是沒有感受到場中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樣。
“你,你是何宗蓮!”冷汗佈滿卞長勝的額頭,他此時是腸子都悔青了,竟然,竟然放定遼軍的士卒入了炮臺,而且,卞長勝轉過頭去一看,只見圍牆、戰壕隨處都可以看見定遼軍的軍士。
我到底幹了一件什麼樣的蠢事,卞長勝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何宗蓮並不理會卞長勝,而是看向臉色十分難看的羅榮光,笑着說道:“羅總兵,人生難得糊塗,爲何你不糊塗一會?看看你背後,我三千將士早就佔據了有利地形,並且就在你們士卒的身邊,難道你真要看着兩軍兵戎相見,血流成河,使仇者快,親者痛?”
圍牆上、戰壕內,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住了,抽着煙的士卒忘了吸菸,拿着鐵楸的士卒揚在半空中止住不動,剛纔還在說笑的士卒笑容依然停留在臉上。
大沽守兵無不是目瞪口呆,錯愕不已,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剛纔還和自己說說笑笑,一臉和善的新兵兄弟,此刻卻拿着槍指着自己等人。
大沽守軍一共才兩千來人,在南炮臺的只有一千多人,無論是在兵力上,還是在準備上,都遜了不止一籌。
“對不起,我們是定遼軍!”拿着槍的定遼軍士卒輕聲說道。
恍然、輕鬆、崇拜、釋然,複雜無比的神色出現在各大沽守軍的士卒臉上。
原來如此!因爲是定遼軍。
本該如此!因爲是定遼軍。
見羅榮光仍然不說話,何宗蓮又笑道:“羅總兵,李中堂、魏帥讓我帶聲問候給你,李中堂如今在我遼東過的不錯,相信不久便會通電全國,加入我討逆大軍的隊伍當中。”
羅榮光曾經是李鴻章的親兵營營官,可以說是李鴻章一手提拔的他,魏季塵和他,也有不錯的交情。
羅榮光臉上陰晴不定,諸大沽守將看着前面的槍口,都偷偷嚥了一口口水,最後一齊期盼的看向羅榮光。
如果是洋人來進攻,他們也許會毫不猶豫的追隨着羅榮光殺敵,原歷史上,他們在抗擊八國聯軍侵華的時候,的確也是如此做的。
但是,這是定遼軍,原本的中國軍隊楷模,所有軍隊崇拜,尊敬的對象,你叫他們如何起得了拼死抵抗的決心。
羅榮光謂然一聲長嘆,擲槍於地,一臉頹然的偏過頭去,一言不發的站着。
看到他的動作,諸大沽守將臉上都是一喜,紛紛將槍投擲於地。
“來人,請羅總兵等人回總兵衙門裡面。”何宗蓮對着一名哨官囑咐道,見封得勝也要走,何宗蓮出聲道:“得勝,你我兄弟何不敘敘舊,再說北炮臺尚需要你費一番口角。”
封得勝無奈苦笑兩聲,只得留了下來。
等到衆人走了之後,封得勝嘆氣道:“老弟,你還真是膽大,不過,也確實起到了奇兵的作用。”
封得勝雖然已經投降,但是兩人曾經是同學關係,如今一槍無放,就向老同學投降了,他心中自然有些鬱悶了。
“這叫兵不厭詐,誰叫你們如此大意呢。”只有封得勝一人,何宗蓮說話也放開了許多。
封得勝除了苦笑,只有搖頭了。
連總兵羅榮光都投降了,其他士卒自然是興不起半點抵抗心來了,沒有多久,北炮臺也落入了定遼軍之手。
何宗蓮讓軍士將大沽守軍的槍械收繳上來,派人守着彈藥庫,對於那些俘虜過來的士卒,則讓他們繼續修築工事。
幾道命令傳下去,做好防守的準備之後,何宗蓮便向遼東發了一份電報過去,說明大沽口已經落入了己方之手。
整場戰役,連半個小時都不到,一槍未發,一人未傷,也算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
旅順戰時指揮部內,自李鴻章下去之後,魏季塵等人便在等着消息,指揮部內的衆參謀臉上都顯得有些緊張,魏季塵雖內心緊張,卻一臉坦然。
“來電報了。”一角的電報員忽然大聲喊道。
衆人心中都是一喜,正要詢問,電報員接着又失望的說道:“是臺灣方面來的,臺灣巡撫魏光燾發來電報,贊同清君側,肅宮廷!”
“猛子做的不錯。”魏季塵一邊抽着雪茄,一邊笑着讚了一句。
魏光燾之所以如此之快的贊同討逆,與定遼軍在那裡有一支軍隊有很大的關係,除此之外,則是強大的民意了。
臺灣是定遼軍收復,臺灣是在慈禧的點頭之下,割讓給日本的,因此,臺灣民衆站在那一邊,想都不用想了。
自魏季塵發佈討逆檄文之後,整個臺灣就沸騰了,有定遼臺灣方面軍撐腰,加上不久之後劉永福也通電全國勤王,臺灣民衆很快便在猛子的暗中支持下,發起聲勢浩大的一波又一波遊行活動,要求臺灣巡撫魏光燾馬上贊成勤王。
對於這些遊行的人,魏光燾是抓又不敢抓,打又不敢打,因爲遊行的各階層人士都有,不但有各族普通百姓,還有各地鄉紳,簡直可以代表全臺灣的民衆了,最主要的是張猛在一邊虎視眈眈,做出進攻的態勢。
他向張之洞、劉坤一等人求救又得不到迴應的情況之下,最終只有無奈通電錶示加入勤王之列了。
臺灣的反應,早已經在衆人的意料之中,所以,大家都沒有多少的驚喜。
正當指揮部又要陷入沉寂之中時,電報員又是一聲驚呼:“大沽口發來電報了。”
“魏帥,何統帶傳來消息,已經一人未傷的拿下了大沽口。”電報員霍的一下站了起來,驚喜交加中帶着點不信的高聲稟報道。
一人未傷?
王士珍聽到這個消息也怔住了,不至於這麼厲害吧。
魏季塵雖然淡定的坐着,但是微微揚起的嘴角,說明他的心情正處在激動之中,這是一個大大的開門紅啊,旗開得勝,如此的戰績,對敵軍的士氣打擊將是巨大的,對各省督撫的威懾作用將不可估量。
“向全國通電,將這份戰功轉述過去,收拾東西,準備將指揮部搬遷至天津。”魏季塵手一揚,意氣風發的下命令。
前鋒大軍已經出發了兩個小時,何宗蓮只要守住大沽八小時左右,便可以等到大軍到達,大軍成功登陸幾乎已經是砧板上的事情,鐵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