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米,一百二十米,倭人正在不斷的接近中,藏身在道路兩旁獨立房屋內的士卒都屏住了呼吸,手指擺在扳機上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倭人。
他們都豎長了耳朵,等待着進攻的槍聲。
倭人騎兵眼中只剩下鎮內的花姑娘們,對鎮口的幾間房屋,他們是一眼都不看,更不用說那小小的牆洞,以及牆洞裡黝黑的槍口了。
“開槍!”魏季塵等到倭人到了八十米左右的距離,甚至能夠清清楚楚看到前面倭人臉上淫、蕩的笑容時候,他這才大叫一聲,率先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拉響了死亡之曲的前奏。
死神像是被人打擾美夢吵醒了一般,不可遏制的把怒火給發泄了出來。
砰砰砰,
噠噠噠…
無數子彈從房屋內的槍眼之中射出,朝倭人騎兵而去。
短短的兩分鐘時間,倭人便由原先的狂喜,變成現在的驚恐。
人仰馬翻,戰馬哀鳴,前面的倭人紛紛中槍倒下,直到臨死之前,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田村座下戰馬揚起前蹄,差點把他甩了下去。
“敵襲,支那人竟然在此設伏了,到底是誰的軍隊。”田村看到周圍不斷倒下的士兵,不由把頭深深藏在馬的脖子上。
“向後撤退,向後撤退。”田村並非一名庸將,中國軍隊的槍聲一響,他便發現自己軍隊處在開闊地帶,簡直就像是站在外面讓人打靶一樣。
這時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儘快衝進鎮內,二是先行撤退再做打算,衝往鎮內,顯然不現實,不說還有那麼長的一段距離,就算是衝進了鎮內,也保不住支那人在裡面也有所準備了。
因此,他只好命令軍隊向後面撤退。
高地之上,大炮早就掀掉了之前掩蓋在其上的掩飾,王士珍一臉冷酷的站在後面,看着遠處下方慌亂不堪,準備向後面撤退的倭人騎兵。
“開炮。”王士珍面無表情的下命令,因爲是設伏,之前的大炮角度早就調整好了,現在只剩下射擊。
八門劈山炮馬上發出一陣陣的怒吼。
轟隆,轟隆。
正想向後面撤退的倭人忽然發現,自己的身後竟然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處在後方的十幾名倭人騎兵來不及反應,便被轟炸上了天。
肢體,鮮血,被炸得飛向戰場中的各處。
一股炸焦的人肉味不斷的刺激着倭人的鼻孔,讓他們更加變得慌亂。
前有槍擊,後有炮轟。
該往那裡逃?無數倭人在臨時前都在想這個問題。
此時,戰場之上,槍炮聲如白雷齊鳴,萬獅齊吼,震耳欲聾。數百雲朵在馬羊鎮上空漂游,那是發射的榴霰彈在空中爆炸,煙霞浮動於楊柳深處,那是發炮後的餘煙。
彈丸紛飛如雨,硝煙暗澹蔽空,倭人一時間完全被打蒙了,他們只是騎兵部隊,原本就不應該單獨行動。
當然,作爲追兵使用並無不可,但是田村太過驕橫,既不探查敵情,也不與後面的軍隊聯絡,而是狂妄自大的以爲自己能夠打得中國軍隊雞飛狗跳。
“進攻,進攻!”田村看到中國軍隊像是不要錢一樣往後方傾瀉着炮彈,不由聲嘶力竭的大聲叫嚷。
往後撤退,不但連一個敵軍都殺不了,而且還會死傷慘重,他不相信,不相信中國軍隊能和大日本帝國的勇士比勇猛,因此,他當機立斷,決定憑着傷亡慘重,也要接近中國人的戰鬥堡壘,然後展開生死搏殺,這樣一來,纔會有一線生機。
倭人士兵聽到田村的叫喊,不由改退爲進,毫不悍死的策馬朝前衝鋒。
開闊地帶雖然不易於隱藏,但也有利於衝鋒。
所有能夠行動的倭人在田村的帶領之下,瘋狂的朝獨立屋而來。
屋內的魏季塵一見,不驚反喜,後退一步,喊道:“虎子,機槍給我,點燃前面的燃油。”
是收割功勳值的時候了,魏季塵心中冷笑着說道。
虎子狠狠的扣了幾下之後,這才讓開位置,急急下去施令。
此時戰場之上硝煙瀰漫,加上魏季塵又是躲在牆後面,更是影響了他的視線,因此玩狙擊還不如用機槍掃射。
噠噠噠,
機槍聲音在稍停片刻之後,噴出了更大的火舌。
魏季塵的技術比起虎子來說,要高上了不止一籌。
他估算好了,槍口子彈落地距離與角度的關係,將一把機槍來回橫掃。
無數倭人慘叫着從馬上跌倒下去,令人恐怖的是,他們的下半截身體還坐在馬背之上,跌下去的只是上半身,倭人竟然被機槍掃射分爲兩段。
如此血腥的畫面不斷刺激着衝鋒的倭人,讓他們驚恐萬分,有意識的偏移機槍掃射的位置。
可惜,魏季塵似乎是能夠猜到他們心思一樣,他早就傳令在牆壁上面開挖了好幾個機槍口,能夠從不同角度對着外面掃射。
因此在一個機槍口掃射了幾分鐘之後,魏季塵一揚手,旁邊兩名裝彈匣的士兵將打溼的衣服裹上槍身,兩人用力一擡,把機槍又擡到了另外一個槍口處。
馬克辛重機槍經過幾輪掃射,已經變得通紅,溼衣服沾到上面,竟然升起了一陣白霧。
“換槍管。”魏季塵毫不猶豫的說道。
兩名軍士不顧灼熱的槍管,沒有半分停頓,聽到魏季塵的命令之後,熟練的用一個新的槍管換掉髮紅的槍管。
這一動作他們早就練習了成百上千次,因此纔會這麼順溜。
田村眼見自己的騎兵隊伍離獨立屋僅僅只剩下十幾米的距離,而敵軍重機槍已然啞聲,熟悉槍械的田村內心一喜,看到敵軍重機槍不堪重負,終於損壞了啊。
“帝國的勇士,爲了大日本帝國,衝啊,敵軍的重武器已經失效了。”田村揚起自己的指揮刀,高聲疾呼道。
然而,即便是這短短的十幾米距離,也會成爲遙不可及的目標。
轟…
一道火牆忽然在前面沖天而起。
把整個獨立屋與衝擊的倭人分割開來,更讓這些倭人驚恐萬分的是,有些騎兵收手不及,竟然一下子便衝進了大火之中。
不用說,肯定是全身上下燃了起來。
慘絕人寰淒厲叫聲刺破天際,身上着火的倭人從馬上跌落下來,在地上四處翻滾撲騰,不久慘叫聲停止,只剩下一具具扭曲的焦黑屍體。
原來,魏季塵讓人在沒座獨立屋前面都挖了一道淺淺的小溝。
然後在溝中填充易燃的枯草落葉,最後在其上澆上桐油等物。
一旦倭人衝近獨立屋,便有軍士點燃,上演一出火燒倭人的好戲。
濃煙雖然遮蔽了獨立屋中軍士的視線,但是他們根本就不用看仔細,而是把槍伸出射擊口,砰砰的射擊便是。
彈丸如雨下,總會擊中倭人。
參謀石田就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的,他伏在馬背上不斷的咳嗽,考慮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向村田進言,還是撤退得了,撤退雖然也會損失慘重,但好歹還會逃出去一些人。
像這樣繼續進攻下去,他們只會死傷殆盡。
石田的想法剛想宣之於口,硝煙冥濛,咫尺不辨中,忽有一彈飛穿而至,正中石田中尉的咽喉,石田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栽倒下去,成爲衆多屍體中的一具。
噠噠噠…
換好槍管的魏季塵又發威了,這回距離更近,機槍的威力更爲巨大。
倭人紛紛中彈,一片血肉模糊。
這回,不用村田少佐下命令,倭人騎兵一個個臉色驚恐的朝後方而逃。
大隊長村田少佐左腿中彈,摔倒在地,看着一地的死傷士兵,村田神情恍惚,眼光渙散,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
“調整角度,向村口推進。”王士珍早在倭人不退反進的時候便下達了此命令,但是此時他再次下達。
轟隆隆,又是一輪轟炸,戰場之上,已經沒有幾名可以站起來的倭人了。
大多戰馬都是悲鳴的倒在地上,一些失去主人的戰馬也是在戰場獨自踢着地上,不知朝何方奔騰。
“快讓王士珍停止炮轟。”魏季塵聽到外面的炮響聲,不由臉一黑,馬上便下令。
真他媽是不當家不知炮彈珍貴啊,你王士珍只管打、炮,我魏季塵還要幫你付賬呢。
戰鬥到現在,還有幾名活着的倭人,犯的着再用大炮解決嗎?
嗚嗚!
炮聲停止之後,進攻的號角聲響起,無數中國軍人從獨立屋內,從鎮口方向大喊大叫着衝了出來,衝向戰場。
一陣零碎的槍聲響起,那是中國軍隊給受傷嚴重沒死的倭人補上一槍,總比讓他們在戰場上慘叫要強一點。
當到魏季塵踏入戰場的時候,整個鎮口都被蕭清過一遍,入目是滿目的滄夷,尤其是出鎮的被轟炸過的路口,就像是凹凸不平的月球表面一樣,到處是轟炸後留下的大坑,在大坑周圍,還可以看到一些零碎的肉沫。
而最爲恐怖的是獨立屋周圍的倭人屍體,他們臨死之前顯然是嚐盡了痛苦的滋味,死狀其慘。
每一具焦黑的屍體都是扭曲着的,竟然沒有一個相同的姿勢。
走在魏季塵身邊的聶採容聞到一陣陣烤焦的肉味之後,看着千奇百怪的屍體,終於再也壓制不住胃中的翻騰,哇的一大口吐了出來。
魏季塵走到她身後,輕輕的拍打着她的後背,柔聲問道:“怎麼樣?現在還想上戰場嗎?”
聶採容眼中先是一陣迷茫,接着變爲堅定,毫不猶豫的說道:“大丈夫當建功立業。”
魏季塵嘴角揚起一絲微笑,猛的出手一拍聶採容的翹臀,說道:“是,你是大丈夫。”
聶採容重要部位受襲,整個人猶如雷擊一般,全身變得僵硬,潔白的皓齒緊咬着柔軟的下脣,俏臉通紅,心如鹿撞。
“你,”聶採容擡起臻首來,卻看到魏季塵已經走遠。
魏大哥到底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
聶採容咬着嘴脣在心中想道。
魏季塵輕輕嗅了嗅指尖,還殘留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想不到,年紀不大,彈性卻不小。
“大人,倭人騎兵大隊的大隊長想見你。”程不識一臉恭敬的對魏季塵說道。
經過這場伏擊戰,他對魏季塵終於死心塌地,俯首甘爲孺子牛了。
這仗,雖然有點投機取巧,但是贏得太暢快淋漓了,己方士卒簡直就沒有損失多少,除了那些倒黴鬼被射擊口中射進的流彈擊中之外,就是最後出來解決殘敵時候有些損失。
而倭人竟然無一人逃脫,或許也吧,但是不會超過兩位數,程不識在心中想道。
“哦,他還活着?”魏季塵不由在心中感嘆小鬼子將領小強般的生命力。
“他左腿保不住了。”程不識邊走邊說道。
沒有多久,魏季塵領着程不識、聶採容等人便到了臨時關押俘虜的地方。
這只不過是一塊稍微乾淨點的空地,地上沒有浸血的泥土而已。
“你是倭人指揮官村田少佐?”魏季塵看到了一名雙眼空洞,左腿仍然在流血不止的倭人。
聽到魏季塵的問話,這名倭人眼中才冒出一些生氣來。
“我是第3師團第5旅團騎兵第3大隊大隊長田村少佐,你就是魏君?”村田震驚於魏季塵的年輕。
“如果你嘴中的魏君指的是魏季塵的話,那就是我沒錯了,你還有何話要說?”魏季塵淡淡的問道,他可沒閒情逸致把時間浪費在侮辱手下敗將之中。
村田搖搖頭,說道:“我只是想看看擊敗我村田之人的真容,那些女人和鎮中的慌亂都是你的計謀嗎?”
魏季塵撇撇嘴道:“鎮中的慌亂是真的,女人倒是我讓人假扮的,來人,把他拉下去救治一翻,活得下來活不下來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不是魏季塵忽然大發慈悲之心,他只是覺得和名字中帶‘田’的倭人比較有孽緣,爲什麼我俘虜的,都是帶‘田’的倭人呢。
“魏大人,你們已經解決了戰鬥!”馬金敘帶着親兵急急趕來。
他原本是想來看看魏季塵這邊需不需要支援,沒有想到,來了之後才發現,人家都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
“馬大人,我忽然發現,你很有做警察的潛質!”魏季塵笑着打趣道。
“警察?什麼東西?”馬金敘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
看着周圍一張張茫然不知情的臉龐,魏季塵有些意興闌珊。
他難道要向這羣人解釋,警察就是那羣總是姍姍來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