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凌若仰着頭，眼中光芒閃爍。大道之蓮是由大道法則結合而成的，大道法則是時間最完美的存在，怎麼可能會存在破綻！
別說她只是研究了四個月，對大道法則的瞭解只是皮毛，就算她研究上四年四十年四百年，恐怕也找不出破綻來。
沒有破綻……那就製造出破綻來。
大道之蓮緩緩壓下，楊帆的魂體在巨大的壓迫下，金光已經慢慢變得暗淡了下來。
時間不多，凌若觀看着這朵大道之蓮，在組成大道之蓮的無盡大道法則中，她神魂一掃，直接看向和靈魂相關的法則。
靈魂本來就是她研究最深刻的地方，也只有在這一項上，她纔有可能找出生機來。
凌若的目光不停地閃動着，腦海中的推演已經到了加快到了極致。
不到一分鐘，大道之蓮已經壓下了大半，楊帆的魂體已經支撐不住，金色光芒早已經消散殆盡，甚至魂體還是有了分離的跡象。
大道之蓮再往下壓，楊帆吐出一口金色的鮮血，臉色變得慘敗了起來。
“有機會的，一定有機會的。”凌若死死地盯住大道之蓮。
若是楊帆這次失敗了，她心中的不甘恐怕要比楊帆本人更甚。
千年研究，此刻終於有了勝利的曙光，楊帆對她來說，已經成爲了她理想的承載。凌若心中知道，她強行在千年之後醒來，本就堅持不了多久，而這一次，難得遇到如此驚天機遇，讓她窺到了神秘的大道，研究出了造就完美魂體的方法。
但她也在知道，如楊帆這樣的情況是不可複製的。
首先，改造靈魂的過程極致痛苦，能夠撐下這種痛苦的人千萬人中也沒有一個。
其次，大道空間的外力壓迫是壓力，也是動力，若處在尋常環境中，靈魂絕無蛻變成功的可能。
所以，不管從哪一方面說，楊帆就是她最後的一次機會了。哪怕捨去自己的姓名，她也要確保楊帆的成功。
“楊帆，時間太短，我這般看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所以我打算主動身合大道，我對靈魂的理解極其深入，我有把握保持一段時間的清醒，在這段時間中，我會努力爲你製造機會！一旦機會來臨，你不要猶豫，務必要逃出這個大道空間。”凌若斷然說道。
楊帆忍住劇痛，有些艱難地說道：“你不必爲我做到這般。”
“你若出了事，我的靈魂也難逃一死。左右是時間問題罷了。而且，我也不是爲了你，我是爲了我自己。”凌若看着楊帆，眼中閃動着狂熱：“楊帆，我反正沒有多少時間好活，我死了不打緊，但是你一定要成功！你若是不成功，就算我永生難入輪迴，我靈魂的每個碎片都會怨恨你，永遠不會停息。”
楊帆心中一凜，他從未見過凌若這樣執着的人。寧願失去自我意識，也要自己的研究能夠成功嗎？
“可你的靈魂若是自然消散，你還能入輪迴，若是身合大道，你恐怕……”楊帆說道。
“我不信輪迴，我只管今生之事。”凌若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漠：“就算我之後
還有千萬世，那也不再是我，倒不如就此化入大道長河。”
凌若這番觀點實在太決然，楊帆都不由愣了愣。修行者都是信輪迴，信來生，修行界一度流行着一種說法，就算今生不能得大道，若是在某一世得了大道，就能回憶起之前無數世的記憶，這就和重生了一般。
可凌若卻說她只信今生，這女人夠狠，而且她不是對別人很，是對自己狠。
“你答應我。”凌若目光炯炯地看着楊帆。
“好。”楊帆咬了咬牙，鄭重道。
凌若點了點頭，心下微安。
“現下沒有廢話的時間了，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凌若匆匆說道，然後使用秘法，將自己的魂魄從楊帆的靈魂中分離了出來。
她寄居在楊帆靈魂中的這一秘法，就是藉由楊帆的靈魂要滋養她的魂魄，如今已脫離，她的靈魂以極快的速度開始變得透明瞭起來。
楊帆看見飄在空中的凌若，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靈魂的樣貌，往往就是修行者本身的面容。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凌若真正的面容。
凌若面無平凡，既不傾城也不傾國，只是她的眼底卻燃燒着熊熊火焰，堅韌又狂熱，讓人莫名地移不開目光。
凌若脆弱的靈魂剛一接觸到外界，就瞬間化作了萬千光點，主動被大道之蓮吸納了進去。
在最後一刻，凌若平靜地看了楊帆一眼，似乎在說，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
楊帆撐住極不穩定的魂體，目光死死地頂住大道之蓮。
這是凌若付出大代價，才爲他爭取來的生機。就算爲了不辜負這個執着女子，他也決不能放棄。
凌若的靈魂碎片合入大道之蓮後，大道之蓮果然發生了些許變化。
楊帆不知道凌若到底做了什麼，但原本完美的大道之蓮確實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蓮臺底座東南方，莫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口，這個缺口雖然小，卻讓整個大道之蓮有了一絲破綻！再不是無懈可擊。
楊帆頓時明白，這就是凌若爲他製造出的最後機會了。
沒有再猶豫，楊帆拼盡全力衝向那個缺口。那個方向蓮臺的壓迫力是最小的，也是他最有可能逃脫的方向。
這段路看起來短，楊帆艱難地走過去，每走一步都好像被十座大山壓着，走到缺口處的時候，他魂體上的符印已經被壓迫成了一個整體，可他的靈魂卻也已經到了潰散的極限。
楊帆悲哀地發現，他走到了缺口處，卻再也沒有能力逃離這處空間了。
“該死！”楊帆咬了咬牙，感受着衝蓮心出傳來的巨大吸引力，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就在此刻，彭地一聲，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楊帆的背後猛然衝來一道氣流，直接將他推了出去。
楊帆撐着最後一點力氣向後看去，正好看見凌若的模樣一閃而逝，朝着他平靜地揮了揮手。
下一刻，楊帆就徹底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楊帆重新恢復了意識。
他的靈魂被推出大道空間，雖然那
時候他的意識是昏迷的，不過靈魂自發就會去尋找和它最爲匹配的軀體。
楊帆本來的軀體就還在，靈魂自然而然會回到本來的軀體內。
楊帆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已經重獲軀體，自然喜不自勝。不過他的靈魂畢竟已經離開太久，而且在這四個月中，他的靈魂產生的改變太大，要重新和這具軀體達成完美契合，還需要一點時間。
回想起記憶中的最後畫面，楊帆也不由嘆了一口氣，最後的那一個爆炸，恐怕是凌若將自己的靈魂碎片也一起引爆了，如此以來，她的靈魂連身合大道都不能，竟是完完全全從這世間被抹去了痕跡。
這個女人消失地這麼決絕，讓楊帆想要報答她都沒有一點機會。
“滅魂陣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可以先運行起來了。”
“不錯，先讓那妖孽嚐嚐灼燒魂體的痛苦。”
“那就運行吧。那妖孽極爲難搞，就算佈下了滅魂陣，恐怕也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讓她徹底消亡。你們幾個，去主持陣法的運行，其他人繼續佈置大陣的其他部位，整個大陣徹底完成後，效率纔會進一步加快。”
“是。”衆人都應聲去了，這地方再度忙碌了起來。
外面的聲音將楊帆從莫名的情緒中拉扯了出來。
什麼妖孽？什麼滅魂陣？楊帆的心中滿是不解。
他如今正處於身魂融合的關鍵階段，身體一動也不能動，不過要了解外界情況還是有辦法的。
楊帆探出自己的神識，毫無忌憚地查探着外界的情況。
經過四個月在大道空間中的生死磨練，楊帆都不知道自己的靈魂到底達到了那個層次，他只隱隱有一種感覺，他的靈魂，應該就是這時間所能達到的最完美。
這方天地，已經沒有人可能察覺到他的神識查探。
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楊帆頓時憤怒地目次欲裂。
這些天下來，小沫一直安安靜靜地坐着，一點要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一開始的時候，衆人還忌憚她的武力，一個個離她遠遠的，可漸漸的也肆無忌憚了起來。
“妖孽。”有人走過去，毫不客氣地踢了小沫一腳。
小沫低着頭，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衆人彷彿受了激勵一般，一個個走過去，對小沫施加着各種手段。
“混蛋！”楊帆握住拳頭，恨不得將這些人碎屍萬段，可偏偏身魂合一的過程是不可逆的，他根本動彈不得。
楊帆只能死死地看過每一個人的臉，似乎要將這些人的模樣統統記住。
“你們在做什麼！”白袍人有些震驚地看着衆人的舉動。
“不過一個妖孽而已，總得讓我們出出氣吧。”宋長老滿不在乎地說道。
“是啊，這等妖孽，不管怎麼對她都不過分。”其他人也紛紛贊同。
白袍人抿了抿脣，他雖然也想除去小沫，可他沒有想要羞辱小沫……
可衆人這般，他倒要不好勸，總不能爲了妖孽，寒了正道人士的心。
白袍人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本章完）